第14章 攤牌了
“咕嘟咕嘟……”
一旁的藥早就滾開了,蓋子被蒸汽不斷掀起。
柳安元走過去,拿了塊抹布,包住藥罐的把手,把藥罐從火爐上拿下來,又把藥倒進一隻空碗裏。
雖然是一個七歲的小孩,這一係列動作卻做得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做的。
“磨磨唧唧的!趕緊吃飯!”
另一邊,柳安平嚷著,就上手拿了一個碗,盛了滿滿一碗菠菜豬肝湯。
又用筷子將盤子裏的煎蛋攔腰夾斷,夾了一半到另一個碗裏。
“快,給大哥送過去。”
他把手裏的菠菜豬肝湯和半塊煎蛋遞給柳安元。
“哦。”
柳安元忙小心翼翼捧著兩隻碗,和裝著藥的那隻碗,一起放在一隻托盤上,端著出了廚房。
剛才柳安平遞碗給柳安元的時候,手伸得有些急,有些湯汁溢出來,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也不顧周映荷在旁邊看著,就把那隻手指伸進胡子拉碴的嘴裏,“滋遛滋遛”吸了個幹淨。
把個周映荷看得目瞪口呆。
他又拿了一隻碗,去另一個鍋裏盛了滿滿一碗稀飯,又從菠菜豬肝湯裏,撈了一勺子豬肝,蓋在稀飯上,又將剩下的煎蛋分成兩份,夾了一份堆在碗上。
“給!快吃!”
周映荷沒想到他竟然將那滿滿的一碗遞給了自己。
“……哦,多謝。”
周映荷接過碗,感激道。
柳安平又拿了一隻碗,成了滿滿一碗稀飯,又舀了一勺豬肝湯,澆在稀飯上,就蹲在廚房門邊,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灶台上還有半盆豬肝湯和四分之一塊煎蛋,但大胡子卻隻舀了一勺豬肝湯,就著稀飯就稀裏嘩啦喝了起來。
那稀飯本來就夠稀的了,加了豬肝湯,就更隻見湯水不見米粒了。
“那個,你不吃雞蛋嗎?”
柳安平頭也沒抬:
“剩下的雞蛋你和阿元吃。我不吃那東西。”
周映荷想了一下,就用筷子將自己碗裏的那一小塊雞蛋分成兩塊,夾了一塊,放到柳安平的碗裏。
柳安平抬頭,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她朝他笑了一下,道:
“我跟你分著吃吧。”
柳安平低下頭去,也不推辭,一口就把那一小塊雞蛋吞了。
不過,他心裏卻暖暖的。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丫頭能幹,心也善。
大哥若能得到她的照顧,他就什麽也不用發愁了。
柳安平三兩口喝完了粥,把碗往灶台上一放,就出了廚房,去院子裏劈柴禾了。
之前和大哥吵了一架後,他一生氣,就跑到牛頭山上砍柴去了。
雖然險些釀成大禍,不過,也有一點小收獲。
他砍柴的時候,看到懸崖上長了一叢草藥。
可惜當時他沒有帶工具,不然爬上去,把那些草藥挖下來,拿到鎮上藥店去賣,就夠家裏半個月的吃食了。
今天太晚了,他打算明天一早再去。
他一邊砍柴,一邊心裏盤算著。
見柳安元端著碗從柳安辰的屋子裏走了出來,他問道:
“阿元,大哥可吃了藥?”
“吃了。豬肝湯和雞蛋也吃了。大哥還誇大嫂做的飯好吃呢。”
柳安元眉眼都是笑。
大哥還是第一次胃口這麽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快去吃吧。廚房的雞蛋是給你留的。”
柳安平也跟著柳安元進了廚房。
“二哥,大嫂,怎麽給我留這麽多雞蛋?我哪吃得下這麽多?”
小孩看見灶台上的煎雞蛋,嘴裏一個勁推辭,眼睛卻放光。
“我和你二哥都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周映荷也已經吃完了飯,放下了碗筷。
柳安平對周映荷說道:
“天也不早了。你先去屋裏洗漱,然後就休息吧。碗留著,阿元洗。”
想起上午她來的時候,渾身是血的樣子,又折騰了一整天,想必現在很疲憊了。
周映荷朝柳安平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確實很累了。
但是,她晚上睡在哪?
她觀察過了,柳家就這麽三間屋子,廚房和兩間臥房。
一間是柳安平的臥房,另一間是柳安辰的臥房。
柳安辰那間屋子裏,床下有一雙小一號的布鞋,想必柳安元和柳安辰是睡在一起的。
現在她來了,四個人,要怎麽睡?
周映荷站著沒動,心裏感到很為難。
柳安平卻已經拿過臉盆,打了水,端著盆,走到了灶房門口。
“快走呀!”見周映荷站著沒動,他回頭喊了一句。
“哦……”
周映荷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柳安平端著臉盆,進了自己的屋子,將臉盆放在那個木箱子上,對周映荷道:
“你洗完了就先上床睡吧,我和阿元還有事!”
“睡、睡哪?”
“睡**啊!”柳安平奇怪地指了指自己的床,“你又不是沒睡過。”
“那、那你呢?”周映荷一臉的驚駭。
“我?我當然也睡**啊!”
柳安平不明白她怎麽會問這麽白癡的問題。
“不行!”
周映荷後退了一步。
“哦?難道你想跟我大哥一起睡?反正家裏就兩張床,隨便你睡哪一張。”
“我、我可以睡廚房。”
“睡廚房?連床被子都沒有,除非你想凍死!”
“那我也要睡廚房。”周映荷堅持。
她是當然不會和柳安辰睡一起的,雖然她現在名義上是那個人的媳婦。
但是她滿打滿算,才見了他兩麵,連他的樣子都沒記住,她做不到跟一個陌生人睡一張床。
當然柳安平就更不行了。
這個人比柳安辰可危險多了。
“我就是凍死,也不和一個男人一起睡。”
周映荷梗著脖子,一副你不答應我誓不罷休的姿態。
“男人??”
柳安平愣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這才明白了什麽。
是了,差點忘了這件事了。
“哈哈哈……”
柳安平仰頭大笑了起來。
周映荷感到莫名其妙。
“你,你笑什麽?”
“誰告訴你我是男人的?”
柳安平笑夠了,這才一把扯了臉上的假胡子,露出一張小巧緊致的女子的臉龐來。
“你……”
周映荷呆住了。
“我大哥病重,阿元年歲又小!我要養活他們!扮成男子,出門在外,方便一些罷了!我還以為同為女子,你應該能看出來的!或許,扮得久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他,哦不,她盯著手裏的假胡子,臉上半是憂傷半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