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人命，不是兒戲
竹園裏麵現在氣氛格外地凝重，孫成業看著傅青玄胳膊上的傷口，無奈搖頭，“現在隻能將腐爛的肉給刮掉，配著湯藥吃下去，剩餘的就要看將軍的造化了！”
羅漢床的傅青玄閉著眼，渾身高熱不退，受傷那一夜就開始發熱了，到後麵越來越嚴重，今天開始莫名地畏寒，說胡話了。
這個症狀，他們在軍中常見，一旦傷者有這樣的表現，多半是不行了。
薛故又忍不住紅了眼眶，“老孫，你說將軍能熬過去嗎？”
孫正業麵色凝重的很，“先看看吧！”這種情況他也說不好。
穿著黑衣小衫配著長刀的小廝的站在竹園門口戒備著，五步一個崗，將竹園圍的嚴嚴實實，竹園裏麵冒出胖乎乎的小竹筍來！
“屬下參見九殿下！”
吃了上一次的虧，這一次，楚容九沒有貿然進去，
“免禮，傅將軍可在裏麵？”
“回稟殿下，將軍在！”
楚容九點點頭，“勞煩小將軍進去問一下，傅將軍現在可方便見本宮！”
想到上次的事情，楚容九根子微微有些發燙，一個大男人白天洗什麽澡啊！
小廝立馬進去了，兩道腳步聲從院裏麵傳出來，小廝身後跟著薛故。
薛故聽到九殿下找過來，一拍腦袋，那件事情他給忘的一幹二淨了。
“末將參見九殿下！”薛故剛才掉了幾滴眼淚，現在眼睛都還是紅的。
楚容九看著喪著一張臉的薛故，笑著問道：“小將軍這是怎麽了？”
銀子沒有拿給她，他怎麽還哭了？
不問還好，一問薛故心裏更加難受了，“末將沒事！”
“沒事你為什麽哭了？”
薛故覺得丟人，就咬著牙沒吭聲。
綠蕉出口道：“你這小子好無禮，公主問你話呢！”
“因為將軍不好了，末將心裏難受！”薛故哽咽道。
楚容九想起來，傅青玄上次半條胳膊都纏著白色紗布，還滲血了。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情了，春日裏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傷口捂著會發炎化膿，人就會高熱。
她語氣一凜，“帶本宮去看看！”
綠蕉跟紅桃都著急了，“公主，男女有別，不可啊！”
楚容九一個冷眼掃過去，“你們就在外麵候著！”
公主這個眼神好嚇人，綠蕉跟紅桃臉色一白，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薛故也被楚容九剛才冷厲的眼神嚇住了，打了個激靈，給楚容九帶路。
薛故將楚容九引到正房，一進門的血腥夾帶著烈酒的味道刺激著鼻腔。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多餘華麗的裝飾都沒有，隻在側牆上掛著一把劍，光見那泛著寒光的劍鞘，就知道，這是一把飲血的好劍。
孫正業正拿著薄薄的匕首，沾了烈酒正一點點的刮著刀口邊上的腐肉，看到的來人，手一抖，傷口就開始冒血了。
“九殿下！”孫正業急忙收起的匕首，想要給楚容九行禮。
“不必了！”楚容九一進來就看到傅青玄那紅腫的胳膊，傷口猙獰，因為切了腐肉，有的地方開始冒血水了。
楚容九繞到羅漢床前，傅青玄赤著上身，麵色通紅，昏迷不醒了。
她扭頭問道：“傅將軍高熱幾天了？”
“今天第四天了！”
算一下時間，也就是她們見麵那天晚上就開始高熱了，不能再拖了。
楚容九眉頭微擰，“挺久的。”
都什麽時候了，這個不知輕重緩急的九殿下還要來胡鬧。
孫正業輕哼一聲，“九殿下，現在傅將軍危在旦夕，請容老朽繼續給將軍醫治。”語氣裏麵多怒氣。
“老先生請！”楚容九讓開了，現在第一步要清除腐肉，孫正業正在清理，她也不用親自動手了。
她繞到屏風後麵對薛故吩咐了幾句，“三錢白及，五錢三七，茜草、薄黃各兩錢，讓藥童磨成粉送過來，粉越細越好。”
薛故不明白楚容九要幹什麽，但還是飛快的吩咐下去了。
她不好一直盯著傅青玄看的，站在屏風後麵，也許是太疼了，**的人“唔”了一聲。
楚容九不放心抻頭一看，孫成業手哆哆嗦嗦的，一不小心就從新刮了一條血口子。
怪不得，傅青玄會無意識的哼哼了。
在銅盆裏麵洗了手，又再用烈酒澆了一遍，楚容九到羅漢床前，“老先生，我來吧！”
她一說話，得，又多一道血口子。
孫成業氣吹胡子瞪眼的，“你個小公主懂什麽，這是在救命，不是在繡花，九殿下別鬧了。”
被孫成業這樣說，她也不怒，隻怪她之前名聲太不好了，現在他們一時半會扭轉不過來也是很正常的。
“本宮知道！”
孫成業眼睛瞪的更圓了，“知道殿下還要鬧，殿下知不知道他是誰？”
“傅將軍！”楚容九明白對方的意思，她微笑著，試圖讓自己看起穩重一些，“傅將軍是大辰戰神，是大辰的守護神，本宮用性命起誓，絕對不讓傅將軍有任何事。”
字字有力，句句誠懇，她在做一個保證。
孫成業還是沒有鬆口，“殿下，這一條人命，不是兒戲！”
“《素問》卷一，平人氣象論第一，決死生篇第二，髒氣法時論第三，宣明五氣篇第四，經合論第五，調經論第六，四時刺逆從論第七，凡七篇。”
楚容九熟練的念出了《素問》第一卷的標題，又說道：“老先生，本宮雖然不學無術，但是在醫術方麵還有幾分天賦。”
孫成業聽到她背出《素問》時還是挺驚訝，但還是擔心傅青玄，不敢讓楚容九動刀子。
“光背了的醫術，不代表能醫治人，殿下是萬金之軀，不可冒犯。”
楚容九有些火了，“讓開，如今隻有本宮能救了傅將軍了！”
“不讓，今天任憑殿下怎麽說，老朽都不會讓將軍冒這個風險！”
真是一個頑固的老頭。
“那就得罪了！”楚容九拿出公主的身份來，冷聲對外麵的薛故命令道：“小將軍，將老先生綁出去！”
孫成業氣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直接跪在地上，砰砰朝著楚容九磕頭。
“今天就算冒著砍頭的風險，老朽，也不會讓殿下這樣胡鬧，醫治傅將軍的！”
孫成業說的聲情並茂，就差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楚容九了。
可是楚容九仍舊不為所動，冷聲道：“綁出去！”
薛故十分為難，一邊是自家將軍，一麵是公主。
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九殿下，望您看在傅將軍為國盡忠的份上，求您讓孫大夫繼續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