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惹上人命
可憐的彭大仙一改往日的虛張聲勢，整個人縮在牆角處瑟瑟發抖。就連身上的黃袍都快被人扯爛了，看起來既可憐又可笑。
葉無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他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他就像見了救星一般死死將她拖住。
“彭四海！你這個害人性命的死騙子！你還我男人命來！今日我非要把你這個劊子手送到衙門裏不可，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非要這樣害我？可憐孩子他爹還不到三十就這樣說沒就沒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還怎麽活啊……”
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披散著頭發坐在地上，哭得幾乎快要背過氣去。她聲聲的痛訴卻像是一枚炮彈，瞬間在葉無霜的腦子裏炸開。
“你倒是說話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彭大仙諾諾的開口道:“死了！吃了藥之後就死了！”
葉無霜腳下一歪，險些沒有站住:“你是說那些病人全都死了？”
“哪裏來的毒婦，簡直是蛇蠍心腸，死一個還不夠，居然還巴望著所有人全都死光了！剛才彭四海說這藥方是一個女人給他的，莫非就是你不成？”
婦人身旁站著的是她娘家的兄長，特意趕來替她主持公道的。
葉無霜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的方子百分之百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正常人喝了也隻會強身健體，絕對不會出現致死的情況。
“姓彭的老鬼，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方子到底是不是出自這個毒婦之手？你若是不肯承認，我就立刻將你扭送的衙門裏去！咱們老賬新賬一起算，看看這些年你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這對打上門來討要說法的兄妹也姓薛，算起來還是薛虞燕未出五服的堂兄堂姐。薛氏多年前就嫁給了村裏一戶姓錢的人家，第二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日子過的雖然不算寬裕，一家三口倒也和樂融融。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彭大仙這回是真的哭了出來，他雖然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卻也不願意做那恩將仇報之事。葉無霜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不希望把她牽連進來，可這件事越鬧越大，光靠他一人根本沒辦法承擔。
“昨日我的確給了彭大仙一個方子，方子裏的藥都是一些驅邪祛瘟的尋常藥材，根本不可能致人於死地。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們要是願意相信我，可否讓我檢查一下死者的遺體。”
葉無霜一眼看到薛氏身旁躺著一具用白布包裹著的屍體，應該是死去的錢三無疑。
“檢查你個頭！你這個毒婦害了我丈夫的命，還想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你今日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跟你拚了！我家錢三一直身強力壯，昨日晌午還在下地幹活，結果吃了你開的藥立刻便倒了下去，連一句臨終之言都沒來得及留下。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的藥沒有問題，你這個喪良心的賤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薛氏很快就將槍口對準了葉無霜，要不是有人攔著她隻怕早就衝上來將她撕個粉碎，那怨毒的眼神更是看得人脊背發涼。
“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葉老太嫁給人當後娘的大孫女兒吧！你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種什麽時候學會給人看病了？還敢裝模作樣的給人開方子，你這不是拿別人的性命當兒戲嗎？我們要是知道這藥方是你開的，打死也不會讓我妹夫吃的！”
薛氏的哥哥名叫薛量，雖然沒什麽大能耐，可對待自己的妹妹一向是疼愛有加，縱然她已家人多年，他也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我能夠理解你們悲憤的心情，可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難道不想搞清楚他究竟是為什麽死的嗎？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是被我害死的，隻是一同吃藥的可不止他一個，為什麽別人沒事，偏偏就是他出了事？”
葉無霜本想好好和他們講講道理，誰知此話一出更是徹底惹惱了這兄妹倆。
“你這個毒婦真正是何其毒也，你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男人天生命薄，活該死了？他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心知肚明，就憑你假冒醫者，胡亂給人開方就可以給你定罪，今日我一定要讓你給我男人償命！”
薛氏正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周長老已經拄著拐杖帶人趕了過來。
由於村中族長一位空缺，許多村務便落在了周長老身上，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幾日下來身子便有些吃不消，原本花白的頭發此時已是銀白似雪，看起來格外顯眼。
“周長老你可算是來了，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緊接著薛氏就如同倒豆子般將葉無霜的“罪行”劈裏啪啦的數了一遍，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周長老的眉頭越皺越深，就算夾死隻蒼蠅都沒問題。
如今薛氏一族為了薛大姑娘招婿一事鬧得不可開交，每日裏爭鬥不斷，這錢三雖然不是薛家人，可這薛量兄妹倆也不是好打發的。再加上事情關乎人命，已經不是村規可以論處的了。
“趙家娘子，上回我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麵，誰知你卻越發膽大包天，居然敢鬧出人命來。既然你也承認了，那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了，現在就將你收入祠堂關押，等我向衙門稟明情況之後便將你送堂過審。”
葉無霜驚道:“我承認什麽了？周長老，您可是掌管刑責的長老，您的一句話不僅關係著一個人的聲譽清白，甚至還能影響人家的身家性命，您怎麽能這般草率就下決定呢？”
周長老的臉由紅轉黑，兩根山羊胡更是氣得上下直顫，他活到這把年紀，除了族長之外還從來沒有人敢當麵質疑他的權威，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裸的挑釁。
“人證物證俱在，怎麽能算是草率？難道你非要逼著我動用大刑才肯招認嗎？”
“這就不必了，我這個人天生骨頭軟，您若說要動刑那我自然什麽都認！隻是村裏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難道不應該先請個仵作查清楚死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