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薛大姑娘的決斷
族長的心一陣抽痛:“閨女這是心疼咱們，不想讓咱們為難。可她明明什麽錯都沒有，為什麽卻變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非要把她逼到絕路上才善罷甘休呢？”
“還不是眼紅你手中的這份家財！你若還是當初那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又怎會有人削減腦袋想給你當兒子。早知如此，早年你就應該聽我的納一房好生養的妾室，好歹能綿延香火，繼承子嗣，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被人脅迫了！”
從某一方麵來說，柳氏心中的愧疚比自己閨女更甚，在這個時代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就如同不會下蛋的母雞，是可以隨時被夫家休棄的。
可這些年來薛懷誠卻從來沒有怪過她，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都處處維護她，從來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我幼時相識，至今已攜手半生，在我心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分開了。我隻恨自己還不夠強大，還要受這些世俗規矩的束縛，讓你和燕兒受盡了委屈。”
族長拉著夫人在軟榻上坐下，挨到這個時候兩人睡意全消，索性對著月光聊起了心事。
“夫人，其實我很感激趙家娘子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她說的那些話都是我一直想說而不敢說的，拋開別的不談，這個提議對燕兒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老爺，你真的是這樣想的？”柳氏的眼睛裏閃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族長輕輕一笑:“難道你沒這麽想過？”
“我……我不敢想，我也不能這樣想，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心酸苦累。我又怎麽能忍心看著你因為這件事而眾叛親離，顏麵掃地呢？”
“你以為我事事依從他們就不會有人在背後笑話咱們了？原本我還有些猶豫不定，可今晚被他們這麽一鬧我卻突然想通了，大不了我就不當這個族長了，隻要咱們一家三口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算日子過得清貧些也無妨！”
“老爺！”
柳氏緊緊地拉住丈夫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替燕兒謝謝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能夠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族長伸手將夫人擁入懷中，這一刻他隻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不管結果如何，他已經決定要放手一搏，為了妻女，更是為了自己。
很快族長想要招婿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黑水村，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一時間流言四起，議論紛紛。
葉無霜再上門時就覺得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言居然給族長一家惹來這麽大的麻煩，她有心想要說聲對不起，卻被族長夫人一把按在椅子上坐下。
“趙家娘子，您可真是燕兒的福星！我謝你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老爺已經決定聽從你的意見給燕兒招婿，這樣她就可以永遠待在我們身邊了。隻是她對這個提議好像很抗拒，我也不知該怎麽說服她，想來想去這事還是要勞煩你幫忙了！”
葉無霜突然有些羨慕薛虞燕，雖然她不幸生在這個時代，卻有一對處處替她著想的父母，這樣的福氣對自己來說卻是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夢。
好不容易得到了對症的治療，薛大姑娘臉上的膿瘡終於不再繼續腐爛，還慢慢的結起痂來。可那種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瘙癢感幾乎快要把她逼瘋，她幾乎沒有一刻能夠真正安靜下來。
幾名丫鬟害怕自家姑娘會忍不住上手去撓，隻能全方位無死角的的盯著她。
“趙家娘子，您可算是來了，趕緊幫忙想想辦法吧，我家姑娘癢得實在受不住了！”
“別急！我給你家姑娘帶了一樣好東西，絕對能救她於水火之中。”
葉無霜笑盈盈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薛虞燕以為是什麽神奇的藥丸，即可便奪了過去。
可誰知當她拔掉瓶塞才發現裏麵裝的根本不是藥，而是一種淡黃色的膏體，看起來就像是凝結的豬油一般，聞起來卻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讓人的心情倍感愉悅。
“這是我精心調製的護膚香膏，裏麵添加了幾十種植物和藥材，不僅能滋養肌膚，還能消炎止癢，而且對皮膚沒有任何副作用，可以長時間使用，你趕緊躺下來，讓我給你試一試！”
薛大姑娘立刻就心動了，冰冰涼涼的香膏抹在臉上就像在大夏天裏吃了幾塊冰果，渾身上下立刻就舒服了。
“真是太神奇了，從前每次上藥都像是一場劫難，恨不得要把整張臉都撕下來，可到你手裏卻是一種享受，我真不敢相信咱們村裏居然有你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
“薛大姑娘久不出門，恐不知我葉無霜素有黑水村第一小夜叉之名，你說的那個詞跟我半點緣分也無！”
薛虞燕捂著嘴癡癡的笑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葉無霜麵前展露笑顏，滿是星星的眸子就像會跳舞一般，讓人忍不住為之心動。
“薛大姑娘笑起來真好看！以後沒事就多笑笑，別整天繃著個臉跟我祖母似的！”
薛虞燕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就你慣會取笑我，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羨慕娘子能活得如此肆意張揚，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有什麽好羨慕的，隻要薛大姑娘下定決心豁出去，往後餘生就能掌握在自己手裏！”
葉無霜說的一臉篤定，薛虞燕很快就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
“你真的希望我招婿上門？”
“當然！難道你不想嗎？自立門戶，當家做主，給咱們女人揚眉吐氣，想想都覺得心潮澎湃！”
薛大姑娘搖搖頭:“隻要爹娘能過得好，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那你就更應該早做決斷了！你覺得族長和夫人若真把家產托付給你那個見錢眼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堂哥，他們的晚年生活就能安穩無憂了？”
薛虞燕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我娘一直都不喜歡堂哥，說他被大伯娘養的蠻橫無理，自私霸道，對自己的親生爹娘尚且做不到溫順孝敬，更何況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