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代血仇，隱秘心愁

看著被抱在兄長懷中小侗鶯，唐霜霆一臉歡喜，帶著一絲期盼，她用手拍了拍拓跋蒼羽，急切地問道：“嘿！俊俏小哥！懷中娃娃是你妹妹！？”

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拓跋蒼羽快速回話：“嗯！”

“哎喲喲！真是個精致的小家夥，看得姐姐心理歡喜的很那，小哥，把你妹妹給我抱抱！”語帶寵溺，唐霜霆帶著期盼，向蒼羽詢問，但是她的手已經不老實地伸了過去，想要摸摸小家夥的臉蛋，但很快被拓跋蒼羽用手拍開！

“小氣鬼！大哥！我想抱抱這個娃娃，反正你們待會要談事，小姑娘沒人照顧，也不是很方便吧！”唐霜霆歡脫地走到大哥身旁，不住地朝他擠眉弄眼。

而跟隨其後的唐霖宥伸手勸道：“哎！大姐你毛毛躁躁的一個人。怎麽能照顧好這個娃娃！”

“嗯！~~！”唐霜霆柳眉倒豎，雙眼透著寒意，看著自己的弟弟，嘴角微翹，示意他自己注意後果！果然受到恐嚇的唐霖宥收回了手，歎了口氣。

看到這種情況，唐霈騫爽朗一笑，回頭對拓跋蒼羽建議道：“蒼羽兄，不如就將你妹妹給我家霜霆照顧一番吧！我們待會要討論的事情，確實不是她一個小娃娃能夠理解的！霖宥，你也給我進賬議事！談完之後我就帶你們進山把今年你們部族的春季朝拜給辦了！”

拓跋蒼羽低頭思考，沒過多久，點了點頭，對著小侗鶯說道：“寶貝鶯鶯！聽哥哥的話，哥哥有事情和這個中土人談！我把你交給這個姐姐，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侗鶯看了看唐霜霆，點了點頭，對方喜悅無比地從他懷中接過了小侗鶯，衝拓跋蒼羽努了努嘴，笑道：“小哥！你要是早這麽有禮數，本殿就沒必要和你刀兵相間了！”

說罷帶著濃濃地寵溺之心，她撇下在場眾人，快樂地抱著懷中地娃娃衝進了大營！

“我們走吧！”無奈地搖著頭，唐霈騫拍了拍臉上泛起一絲潮紅的拓跋蒼羽，在弟弟唐霖宥的陪同下，三人緩步走進山口大營。

映入蒼羽眼中是一望無際的盤山大營，整齊的營壘間錯落有致，沿著山體一直向上排布，登山主道旁被帝國衛士排成的長線所阻隔。

大道之上的北地子民們正邁著虔誠步伐，向神峰所處的聖台前進。看到身份高貴的飛雪蒼鷹之主，北地子民紛紛低頭行禮致敬，眼神中充滿了尊敬，順從，與一些從來沒有的複雜情緒。

而一些從來沒有資格走上此道的賤民奴隸，更是堂而皇之的用他們卑賤的雙足踏上了這片土地。

帶著驚奇與複雜的心態，拓跋蒼羽盯著身旁的的唐霈騫。短短時日，北境不共戴天的倆族竟然沒有任何衝突，如此有序地為了一件慶典，第一次如此祥和。

身旁的男人令人恐懼的特質，讓他明白這三年為什麽會給王族各位族長帶來無盡的麻煩。在沒有見到此人之前，部族十五次戰敗，在蒼羽眼中不過是九部整體調動不靈活指揮不夠通常造成的。

但是今日見到眼前這個對頭，蒼羽心中泛起了真正的恐懼，唐霈騫在這裏紮營，絕對不是為了找死！

在唐氏兄弟熱情的引導下，三人別進了一條岔道，走進了占地最大的大營帳中，營帳中一方炭火淡淡地燃燒著，門口衛兵武器交錯，進行戒嚴！

被唐霈騫引導坐上左手邊的軟塌之上，帶著各自的玩味，兩人端詳對方片刻之後，蒼羽打破目前的寧靜，帶著疑問地語調雙手抱拳緩緩說道：“今日終於見到將我沙厥九部接連擊敗的玄朝北境之王，眉宇間果然擁有非凡霸氣！蒼羽佩服！”

“本王一直聽聞沙厥九部，有一容貌極其俊美的年少親王，人稱玉麵鷹主，今日見到果然不凡！很慶幸，在我們之間血流成河仇恨難以轉圜之前，很高興認識你！”唐霈騫誠懇一笑，身手向蒼羽致意！

“王爺不覺得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顯得有些多餘麽？雖然我部沒有大規模參加前麵幾次的大規模會戰，但是王爺在神山紮營這種傲慢的挑釁，我沙厥九部不會坐視不管，這座大營排布的形製，依照在下的估算，王爺在北境衛戍主力並沒有全部北進，一隻偏師如此深入我們的腹地，您的膽量確實非同一般啊！但是即便整個玄朝北疆軍隊全部開拔，恐怕在兵力上也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優勢，雖然王爺您現在威勢喧天，但是相信我，我們九部的決心一樣不小！因為神山我們絕不會舍去！哪怕流更多的血！我們也要奪回此地！祖上幾代積累的血仇，不是你我這種會談就可以化解的！”表明自己態度的蒼羽，正打算起身告辭！

卻聽到唐霈騫喝止住他的行動，緩緩說道：“家父盈都王唐睿通，乃家祖唐衢景第七子，年少時與眾多兄弟並稱北境七絕槍！就在那一次與你們的秋風原之戰，爺爺與伯父們全部戰死！而我唐家隻留下兩房人家，我們這些血骨是唐家僅存的希望！今日能遇到拓跋兄，有些事情還是想和你討論一番的！”

聽他語氣中帶著悲涼，感同身受的拓跋蒼羽，停下了出門的腳步，在唐霈騫溫和地示意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唐霈騫喝了口酒頓了頓，緩緩說道：“如果隻談仇恨，我們可以現在拔劍相殺，分出生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有什麽意義！小侗鶯這種天真爛漫的孩子，你希望她再將仇恨一代代傳下去麽？那雙可愛的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被悲傷的眼淚變得渾濁無光麽？蒼羽兄……你希望看到麽……？”

看著蒼羽一臉動容的表情，唐霈騫語調一軟，緩緩說道：“今日霈騫僥幸救她一命，但是你要知道，運氣不是每個時刻有能擁有的！我告訴……你……就在幾個時辰前……我看到你妹妹，被那個賊子，用長刀拍頸，可是充滿王室驕傲的小家夥，朝對方吐了口口水！這等勇氣，讓本王既佩服，又感到有些後怕！生怕自己晚到一步，任何事情無法挽回！北域兩境相互殺伐三百年，枯骨盈野，悲者何止千萬，可我們得到了什麽？拓跋兄？我們得到了什麽？

“我們北境子民每日提醒吊膽，擔心被你們掠奪殺戮，而我們為了反抗隻能不斷擴地圈地，將你們越趕越遠！就這樣百年拉扯，北地還是一堆爛泥地，兩地子民食不果腹，你看到今日朝聖的平民與賤民眼中是不是多了些東西，那是仇恨！是對你們這群不管他們死活王公貴族的極度不滿，沙厥九部分為兩大氏族：沙圖與厥勒，沙圖氏族五部分為凜岩風鷹拓跋氏，泓山躍豹赫連氏，滄古鏖熊慕容氏，玄水蒼狼賀蘭氏，隱弢炎虎獨孤氏一直作為厥勒四部的附庸，作戰的時候生死在前，五部人口眾多，但每次分配部族資源的時候，你們五部全部在一起隻得到隻有三成，為什麽同在一片長生天之下，你們就該比哥舒，斛律，呼衍，呼延四族付出更多得到卻更少？難道是你們天生比他們低賤麽？”見到蒼羽臉上那動搖的樣子，唐霈騫加重了語氣，沉聲道！

拓跋蒼羽聞言倏然起身，麵帶怒意，但是與唐霈騫目光交匯後，看到對方眼中的誠懇與溫和，又漸漸平靜了下來，此時唐霈騫起身緩緩走到他的身旁，拍著他的肩頭說道：“你剛才的眼神，本王很熟悉，你今日在營寨處想必也見到許多！那是不甘與不屈！”

拓跋蒼羽雙眼透著敏銳的寒光，回應著對方的目光，探詢地問道：“你們有何圖謀？”

此時唐霖宥緩緩起身，走到拓跋蒼羽的另一側，用淡定口吻說道：“沙圖五部被長生天加持榮耀，厥勒四部沒有榮耀，失去對九部核心的領導權！你們和我們維持和睦，共建北境家園！”一直隱藏在心中的隱思被人第一次道出，這句話顯得無比刺耳，紮心！拓跋蒼雲臉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