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半城大小姐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一聲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麥包被嚇得打了個哆嗦。
石憶卻是精神一振，雙眼放光。
兩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十分可愛的少女正故意嘟著嘴看著他們。這少女，可不正是下午籃球場邊啦啦隊中的一員，一直吸引著石憶視線的那位？
“麅子……啊不……陸鳴同學，你要幹啥？”麥包一時嘴快，把女同學的外號給喊了出來。
原本看起來很是和藹的少女麅子……陸鳴同學，立刻像被戳中了怒點，雙眼一瞪，伸手一指：“石頭字典！你個壞人！”
石憶瞠目結舌，攤開雙手做無辜狀。
陸鳴氣呼呼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同學背地裏都在叫我麅子……就是你給我起的外號，都怪你！”
石憶心中暗說：“誰叫你的名字是‘鹿鳴’呢，長得又那麽呆萌，跟個麅子一樣……可愛……”
不過他哪敢說出來，而且就算想說，此時也發不了聲。石憶雙手合十高舉過頂，連連做求饒狀。
陸鳴見石憶討饒，便翹了翹鼻子，得意地說道：“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放你一馬。嗯，對了，這個周末……星期六晚上，我開生日Party，請全班同學來我家玩，你們也記得要來喲。尤其是你，石憶，作為賠禮，你要送我一份大禮物！反正你剛收了這麽一大筆黑錢！”
麥包在旁忍不住插嘴道：“一大筆？你爹陸半城，半個南洄市都是你家的，我們這點小錢在你麅……陸大小姐眼裏，連乞丐都不如啊。”
陸鳴作勢虛踢，麥包連忙以與他體形毫不相稱的敏捷彈了開去。
“記住到時候不許不到，要是需要車接送的話提前登記一下。”陸鳴又對著石憶說道，同時指了指掛在講台邊上的一個硬板夾，上麵夾著一張表格。
石憶苦笑著聳聳肩，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陸鳴這才得勝收兵，回去自己的座位了。
石憶一直眼勾勾地看著陸鳴坐下，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麥包很沒人性地嘿嘿笑著低聲說道：“你小子太貪心了吧，看中陸半城的獨生閨女……這小丫頭有啥好的，又沒前又沒後的，根本還沒發育嘛。我看中的小桃子就不同，那個身材……”
看到麥包的口水幾乎要噴湧而出，石憶連忙一腳飛去，將他遠遠踢開。
陸鳴的爹陸定，人稱陸半城，自然說的是他身家豐厚，足以抵得上半個南洄城。這當然是誇張的說法。
陸定的發達就是個傳奇故事。他幾乎是空手起家，從長途貨車司機開始，因為他為人豪爽仗義疏財，雖然初期沒攢下多少錢財，卻積累了大量人脈。
某次與貨運公司老板的衝突，讓陸定憤而辭職，憑空組建了一家自己的運輸公司。大批與他交好的司機聽說了這個消息，義無反顧地拋下原本的飯碗，完全不顧這邊是個沒錢沒人沒生意的三無公司紛紛來投。
陸定就是這麽空手套白狼般奇跡脫穎而出，短短幾年就將這家公司做成了南洄第一，並且在更短時間內，將其餘競爭對手全部打敗，或者吞並，或者驅逐，終於壟斷了大半個南洄的長途貨運物流行業。從這個角度來說，陸定似乎也當得起陸半城這個稱呼。
盡管從小沒有媽，但作為陸定的獨生寶貝女，陸鳴自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更不可能看得上麥包給石憶那一張鈔票，剛才的行為，不過是故意找話題而已。
陸鳴樣子可愛，嬌小玲瓏，學習成績一流，是學習委員，又有她爹這等背景，在班裏自然是炙手可熱的焦點。石憶心底雖然對她似乎有那麽一種萌芽般的感情，平時卻哪裏有機會接近她？隻要遠遠地看一看她的笑容，石憶就已經覺得很是滿足了。
石憶把揉成鹹菜幹的鈔票仔細地攤平，與他其他的錢按照麵值一張張放好。
麥包雖然與石憶是死黨，可也不會默契到石憶一個響指，就隨隨便便就拿一百塊給他。這份保護費可還是有來頭的。
石憶此前無聊時，隨便學了點編程知識，閑得蛋疼的時候，編寫了個網站，用了大量花裏胡哨的動畫、各種誇張的文字、亂七八糟的圖表，介紹了麥家的養豬場，並且把服務器直接架在了麥包家的電腦上，通過域名代理，可以從互聯網上被人訪問。
本來這隻是無心之舉，不想麥包他爹麥有財在一次同行會議上吹噓了出去，恰好被路過的市領導聽到，隨口在會上將麥家養豬場立為了信息化養殖業的標杆企業。麥有財得了大大的麵子，心花怒放，當時就要給石憶大大的一筆獎金，被知道此事的石父立刻阻止。麥有財過意不去，便讓兒子麥包每個月偷偷塞給石憶一百塊錢零花，小小地當個獎勵。
原本不敢要這一百塊的石憶，在麥父的殷切勸說下，終於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這筆意外之財。有了這筆外快，石憶更是積極地幫麥家養豬場改進網站，還真幫麥父拉到了幾筆大生意，這才讓他收的心安理得起來。
而今天，正好就是麥包“發工資”的日子，有了這一百塊打底，剩下的缺口不大，總能想辦法周轉過來。
“兩百六十五塊五……你打算買什麽禮物給我呢？”陸鳴的聲音突然在石憶身後響起。
石憶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把錢一把抓了，飛快地塞進了口袋裏。
“哼，小氣鬼！”陸鳴又像麅子一樣跳回了自己座位。
石憶覺得有點怪異，陸鳴平時雖然也待人親和，見了自己偶爾也會主動打招呼，但像今天這樣來撩撥他，卻是從來沒有過的。說起來，陸鳴這幾天的表現都有點怪怪的，似乎比平時積極得多，難道是因為生日要到了，所以覺得開心？
“生日禮物……等我解決了自己的大問題再說……”石憶心中暗暗想著。
“你的傷口……可不能拖，越拖得久，恢複起來就越困難。”索爾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冒了出來，在石憶腦海中說道。
石憶身體一僵，暗暗問道：“不能拖……是多久？”
索爾沉思了一下答道：“按照你們地球人的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四小時，但我個人建議，今天晚上就解決，恢複效果最佳。”
“今天晚上……我去哪裏搞幾十塊錢來……”石憶不禁撓起頭來，“再說了，你不是什麽高位麵的法師麽？就不能直接施個法幫我治好，還要黃金……你怎麽知道我們地球黃金最值錢啊？”
索爾不滿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是一般的低級法師，我是法聖，至高至強的存在……要不是你們這個低等位麵能量級別太低，我會隻能保留一絲精神？我現在僅剩的法力隻夠勉強維持自己精神不滅，哪裏還能幫你施法。”
“至於黃金……”索爾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在進入這個位麵的時候已經掃描過了，這個世界的物質對於高階生命來說幾乎毫無價值，隻有黃金這種東西，勉強算得上是可以一用的東西。要想恢複我原本的能力，至少需要……咳咳……你還是盡快先解決自己的問題吧。”
石憶沒有留意索爾刻意打斷的話題，努力思考起怎麽去弄到剩下的錢。
現在他已經有兩百六十五元五角，距離他的預期值還差三十四元五角。
這點小錢，在現在的中學生眼裏根本就不算回事，隨便誰的口袋裏一掏都能掏出來更多。
“說不得隻能先向人借了……”石憶咬了咬牙。
石家家風嚴謹，石憶從小就被灌輸了絕對不許欠別人任何東西的理念。不許欠任何東西，自然首先就包括了錢。石父、石母在這方麵立場很是一致，從不欠別人的錢、人情，石憶自然也深受影響。此時讓他想到要向人借錢，可見已經將他逼到了絕處。
借錢、欠債，這不是量的問題，而是質的問題。
一旦下定了借錢的決心，石憶反而變得輕鬆起來。
在這個班裏，他也隻有一個人可以借，而那個人口袋裏肯定有錢。
石憶站起身來，準備向麥包走去。今天是麥家發零花錢的日子，麥包要是連三十幾塊錢都沒有，那才叫怪事呢。
就在此時，晚自習的上課鈴“叮鈴鈴”地響了起來，值班老師抱著一疊講義走進了教室。
石憶無可奈何地隻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為了減少同桌聊天，加強學習效率，初三的學生座位都是單人單桌，一共分了七列，每列七人。由於個子矮小，石憶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坐在第一排。麥包這個搗蛋貨身高體胖，卻坐在最後一排，而陸鳴坐在第四個，三個人恰好同在一列。
說是晚自習，值班的數學老師還是很不客氣地打開講義，喋喋不休地講起了一份隨堂考試的試卷。下麵的學生雖然聽得昏昏欲睡，卻也早就習以為常。
石憶地寫了張小紙條，折了幾折，在上麵畫了個包子，趁著老師在黑板上板書的時候，轉身遞給背後的同學，指了指這一列最末尾的麥包。
上課傳小紙條這種事，誰都幹過，大家自有默契。石憶背後的同學想也不想，就將紙條向後傳去。
紙條傳到了陸鳴手中，她卻沒有馬上傳下去，而是偷偷打開看了一眼，嘴角立刻浮上了一絲笑意。陸鳴將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似乎想要找出什麽花來，直到再看不出花樣，這才重新折好，向後傳去。
“我還差三十四塊五毛，急用，馬上借我。不過要下個月‘發工資’才能還你。”麥包接過紙條，打開悄悄讀了起來。
看完紙條，麥包隻覺得滿頭霧水。認識石憶十幾年，這還第一次見石憶問人借錢，莫非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