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三腔共鳴
“呃……那什麽，我是初三學生，還有一個來月就要中考了，我很忙，謝謝，有機會再見……”
石憶毫無誠意地拒絕著，打算轉身就走。
開什麽玩笑，自己可是要用龍語法術拯救世界的未來超級英雄，哪裏有這個米國時間陪你玩養成遊戲？再說了，石憶從小以來，對自己長大以後有過無數種幻想，科學家、運動員、政客、學者、盜墓賊、穿越人士……什麽可能性他都想過，就是幾乎沒有想過自己會去唱歌，就算是夢想唱歌，也是去唱三俗流行歌，怎麽可能去唱聽起來就高大上的男高音？
在得到黃金嗓子之前，連基本音階都分辨不清的石憶，唱起歌來真個是驚天地泣鬼神，除了詞是對的，沒有一個音能走在調上。加之他剛剛進入變聲期，唱歌的聲音更是難聽得不行。誰跟他說你是世界級的男高音苗子，隻會吃到所有認識石憶的人的白眼。
“等……等一下！”瑪薩拉蒂·李有點著急，連忙快步趕到石憶身前將他去路攔住，“比起你的高音天賦來，中考高考之類的算什麽？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直接讓你進帝都音樂學院！”
石憶忍不住笑了起來：“中考高考之類的算什麽這句話我愛聽，不過你得去跟我爸媽說，跟我說沒用。”
瑪薩拉蒂·李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你現在還未成年，應該由你家長做主……要不我這就去拜訪一下你家長？”
“我家長現在恐怕沒空。”石憶想了一下，他爹肯定還在部隊，他媽正在煮飯，誰也沒空搭理著突然跳出來的怪老頭。而且，見家長什麽的，明顯就是托詞啊，這老頭怎麽連這個都聽不出來，怎麽混成教授的？
石憶忍不住說道：“李教授，其實……你是怎麽看出我有天賦的？我可是一點都沒感覺。”
瑪薩拉蒂·李又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然後打開袋口，將裏麵的玻璃渣子展示給石憶看：“看，你剛才練習發聲的時候，把我的玻璃杯震碎了，這說明你的聲音中蘊含的能量非常強大。”
“這種事我似乎在某些綜藝節目上也看到過啊。”雖然初三畢業狗沒什麽時間看電視，但石憶多少還是有點了解。憑借聲音震碎玻璃這種事，雖然不常見，但也不至於就能當作世界頂級男高音的測試標準。
瑪薩拉蒂·李指著玻璃渣說道：“你仔細看，這些玻璃碎裂後的大小、形狀，是不是都差不多？這說明你對聲帶的控製精確度達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能震碎玻璃不難，能碎得這麽整齊……我活了這麽多年，一共也隻見過三個。”
“三個？不是說這是世界頂級男高音的天賦麽，怎麽跳出來那麽多……”石憶撇撇嘴。
瑪薩拉蒂·李額頭似乎又有黑線出現：“我說的三個，正是由我恩師帕瓦羅蒂先生領銜的世界三大男高音。就連我這個親傳弟子都做不到這個程度。不過，我恩師當年可以達到這種水平的時候，才七歲……”
盡管瑪薩拉蒂·李把石憶與帕瓦羅蒂這種牛人相提並論，讓石憶的虛榮心很是滿足，不過他還是對男高音沒什麽興趣。石憶依然搖搖頭說道：“呃，不好意思，我已經十四了，看來沒什麽發展前途了。嗯，就這樣吧，我還趕著回家吃飯，然後還得上晚自習呢。”
“吃飯、晚自習算什麽……”瑪薩拉蒂·李對石憶還無法認清自己的潛在價值很是生氣，“你就是一塊無價的璞玉，缺的隻是磨練而已！隻要稍稍打磨一下，你就會是我們全國、不，全世界的寶物……”
“拜拜！”石憶揮揮手。
瑪莎拉蒂·李急叫道：“你要是不想拜我為師學習聲樂也不要緊，至少讓我教你一點發聲練習的基礎方法，你沒事可以自行練習，總好過白白浪費天賦啊！”
石憶正待直接離去，腦海之中的索爾卻突然說道：“聽一下他怎麽說。”
“聽他的幹什麽？這就是個老忽悠。”石憶奇道。
索爾說道：“他對你的嗓子評價很正確，我想聽聽他的練習方法。”
“我們有龍語練習術，還用聽這個？難道你的龍語術不夠高級？”石憶鄙夷地說道。
索爾哼了一聲：“哼……那本龍語字典內的修煉方法，是針對普遍意義上的生物，並沒有對某種物種做特別修改。這個人既然自稱是聲樂教授，想必對你們地球人的生理結構會熟悉的多，或許也能有點什麽幫助。”
聽到索爾這麽說，石憶便停下了腳步，看著瑪薩拉蒂·李說道：“對我現階段來說，中考必然是第一位的，不過……我先聽聽你說的練習方法吧，如果確實有效，我再考慮向你繼續請教。”
瑪薩拉蒂·李大喜，繼而大怒，心中罵道：“老子縱橫樂壇數十年，隻有別人哭著喊著求我指點一二的份，今天居然要倒過來求個小毛孩子，對方還要先驗貨再考慮……”
不過想到石憶的天賦，瑪薩拉蒂·李的氣就平了許多。有過人天賦的人，哪個不是傲氣過人的主？
“那麽……好吧，理論什麽的我就不講了，直接講具體的吧。”瑪薩拉蒂·李看出石憶真的趕時間，便單刀直入開門見山地說道，“從你剛才的發音可以聽出，你對聲帶的控製能力非常不錯，但是卻不懂得控製聲波……呃，讓我想想怎麽才能把所有理論都拋掉……對了，你知道什麽叫三腔共鳴嗎？”
石憶隨口答道：“哦，三腔共鳴啊，我聽說過。不就是頭腔、胸腔，還有……盆腔嘛……”
“以後少看點三俗相聲……”瑪薩拉蒂·李還是忍住了怒氣，但說話聲音中滿滿全是幽怨的味道。
話一出口，石憶便知道說錯，看著瑪薩拉蒂·李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他連忙低下了頭，不敢與教授對視。
若是以前自己教學時有學生敢這麽亂說話，隻趕出教室不永遠掛科已經算是最輕的處罰了。不過此時見到石憶有了愧疚之心，瑪薩拉蒂·李便也不為已甚，繼續講解了起來：“一般人所謂三腔，就是鼻腔、口腔和胸腔。也有說頭腔、口腔和胸腔的。不過這些定義都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如何讓各個腔室共鳴，大大提高你的高音部、中音部、低音部的發聲效果，達到對聲音的增強。熟練掌握的話，可以用更小的力氣發出更響亮的聲音……”
瑪薩拉蒂·李說著，還時不時親身示範一下，如何呼吸、如何運氣，如何讓整個身體都參與到發聲中去，而不是僅僅依靠聲帶獨立完成。
原本以為自己學習了龍語發音方式便可以天下無敵的石憶，此時才知道自己剛才是多麽的井底之蛙。一邊聽著瑪薩拉蒂·李的講解，一邊與龍語發音互相印證，石憶隻覺得如虎添翼，頓時提升了好幾個Level。
按照李教授……即使隻是在腦海中，石憶也不會再稱呼對方全名了……的傳授，其實石憶根本不必那麽費勁，就可以大大提高發聲的效率。如果他早就學會這些方法的話，可能不必用黃金修補聲帶，也能循序漸進地練到可以聲碎玻璃那一步。
不過，一心急著想要讓石憶快點鍛體成功的索爾，可是絕不會讓他慢慢進步的。
“MA……”按照李教授教的方法，石憶嚐試著發出聲音。
仿佛一陣輕風拂過，麵前的草葉輕盈地起舞，河麵也散播出一圈圈的漣漪。
清爽的聲音，如同一串金鈴敲響，在夕陽晚照中**漾遠去。
李教授閉著雙眼，微微抬頭，側耳傾聽著石憶的聲音，雖然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MA”音，在他聽來，卻有如天籟之音一般。
“老師……你在天國，可否聽到這串鈴聲？”
李教授喃喃說著，兩行老淚悄悄滾出眼眶。
直到天色大黑，石憶才醒悟過來，自己還沒回家，他媽該急死了，連忙向李教授道了歉，解釋了不得不告別的原因，並且約定，明天放學後，還在這裏見麵，繼續學習。
李教授微微笑著向石憶揮了揮手，被石憶的不屑態度激出來的怒火，早就煙消雲散，不知去了哪裏。此時的他，心情也是無比激動，隻恨不得明天快些到來，可以早點指導這個能改變世界的孩子。
石憶向著自己家的方向飛奔著，心頭又是興奮，又是害怕。
興奮的是，有了李教授的指點，自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學習龍語術事半功倍。害怕的是，這麽遲了，不知該怎麽向老媽解釋，跟他說自己被帝都音樂學院的退休教授看中，死活要收自己為弟子傳授男高音唱法？鐵定會被媽媽用鍋鏟狠狠敲幾下。
“石憶！”前方突然有人高聲叫道。
河堤上朦朧的景觀燈下，有個中年婦女遠遠站著，正在向這邊一邊眺望，一邊揮手。
石憶的心一下子被溫暖充滿，高聲叫著：“媽！”大步流星向著母親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