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院長的疑惑
當林寞正忙於在克洛伊聯絡夥伴、從訓練營派來的監管人那裏刺探情報時，帝國軍事學院的高層官員們也忙得不可開交。
林寞在向小夥伴們發表宏偉目標的演講時，奧尼爾院長正在學院的緊急會議上極為不可思議地詢問東瑞：“梵天又出錯了吧？”冷漠少年形象的梵天在角落裏抱臂冷嗤卻不說話。
各級官員都紛紛附和。
東瑞窘迫地解釋：“菲恩和喬拉學員遇到的伯文芭蕾蜘蛛數量出錯，的確是中央主機出了一個小故障，應該還是與那次誤報事件的影響。可林寞的成績，真的不是錯誤。”
奧尼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麵色不豫：“那你是要讓我們相信，林寞的能力值居然高達99。37分嗎？你知不知道這個分數，是學院自從采取能力值計算對學員進行評定標準的二百多年來最高記錄？”
又有人附和：“這個被分配進陸軍學院的新生也未見平時有出彩的地方，怎麽可能獲得這麽高的分數？他如果真有這樣的才華，入學考試我們不可能不知曉有這麽一號人物啊！”
東瑞毫不退縮，冷笑一聲：“林寞的入學考試我不知怎麽樣……”說到這裏他瞥了奧尼爾一眼，新生報到那天一級防禦係統警報一響，他就被奧尼爾以權限不足趕出院長室了，林寞和李奧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他不知道，但顯然緊接著費舍副院長名義調任實則死亡這件事他卻隱約知道了一點，而且還有兩個武裝機器人的報銷，當天地上沒有發生什麽交火，這肯定是地下的行動。說與掉到地下的林寞他們無關，他可不信。
他又接著說：“但林寞的月考可是我親眼看到登頂的，當時也從主機中調取了他的考試記錄，5小時攀登時間實際用時3小時8分鍾，75分鍾的第一關考驗實際用時19分鍾，15分鍾的第二關考驗實際用時6分鍾，半小時的第三關考驗實際用時4分鍾。你們如果懷疑主機出錯，那我就調取實時監控給你們看！”
當奧尼爾院長看到林寞攀登的身法時就大吃一驚，“這……這是雲星秘傳的‘功夫’吧？居然敏捷到超出想象的範圍，這孩子真是……”他不知該怎麽形容身懷“功夫”的林寞。擁有這樣的身法，雖然不知格鬥技術如何，但無論如何在學院都屬於驚世駭俗的存在了。
林寞和李奧在梵天核心裏發生了什麽事，梵天是一直拒絕透露的，李奧在接到回宮通知後也關於此事保持了禮貌的緘默，但以奧尼爾的權限，還是知道梵天核心裏是所謂神之領域，是諾亞時代留下的遺跡，需要梵天以最高權限來守護，但守護的是什麽？地下有多凶險？他一無所知，身為高級將領，他當然知道有多大的權限就負多大的責任，與自己無關的秘密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打聽。當時看林寞和李奧安全歸來，他還以為主要是從小就接受精英訓練的李奧的功勞，現在看來，他的這個想法需要重新修改了。
雖然這個時代更注重科技武器和人工智能的輔助，但對於個人勇武的崇拜也從沒有停止過，畢竟還沒達到完全讓機器代替人類進行戰爭的程度，而基因改造這種事永遠都是整個人類社會的大忌，所以人類還是保持著純粹的血統，是完全的血肉之軀（當然，擁有默星人血統的李氏皇族算是例外，不過隨著皇族讀心能力的消失，說明他們血液中默星人的基因已經退化消失了，否則也不會有後來的政變，畢竟沒有人敢在能隨時讀取你心思的皇帝麵前想著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當然，沒有了一直是李氏皇族堅定後盾的諾亞也是個重要原因）。擁有林寞這樣的身手，如果再經過更好的訓練，在戰爭中必會發揮極大的作用。
奧尼爾開始浮想聯翩起來，想象著帝國如果擁有這樣一批“功夫”高手必將縱橫宇宙，稱霸太空。不過他想象的有點太過分了，目前帝國看起來似乎還不會發生戰爭，因為找不到對手……
“大家注意看林寞遇到的第一關考驗！”東瑞在將林寞攀登過程快進後發出了提醒，拉回了一直傻笑的院長大人的魂。
從林寞攀繩而過到與哈斯特鷹戰鬥並最後騎到其背上成功脫離全息幻境，各位官員們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得力於林寞智能機上的考試程序，原原本本將林寞的戰鬥場麵都忠實地記錄了下來，利用中央主機，可以百分百從旁觀角度模擬還原出來。
有人拍桌而起：“簡直神了！這怎麽可能是一個一年級新生能做出的事情？有的特種兵也不一定敢這麽大膽，還居然騎到鷹背上去了，那麽滑溜他居然也沒摔下來，他既然有這樣的能耐，還用來學院求學嗎？直接送去入伍好了！”
東瑞不理睬這句玩笑話，對奧尼爾略帶挑釁地說：“怎麽樣，院長，就憑林寞對第一關的應對，你還不相信中央主機給他打的這個高分嗎？”
奧尼爾沒有說話，開始考慮起這件極為反常的事情。林寞既然有如此高的實戰能力，又怎麽會被中央主機分到陸軍學院？梵天不可能對核心裏發生的事不了解，無論林寞在核心裏做過什麽，以他當日回歸時幾近力竭的表現對比今天優異且輕鬆的表現，可以看出在地下的經曆絕不輕鬆。
“把林寞分院測試梵天給予的評價調出來。”
“中規中矩。可入陸軍學院。”
梵天當時的評價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
奧尼爾皺眉。雖然學院從不公布劃分學院的規則，但大家都知道，最優秀的人才必須是分配進艦隊學院的，因為這是太空時代，需要遠航能力去開拓疆土，無論是戰艦指揮人員還是技術人員，甚至就算是隨艦特戰部隊的人員，都需要最好的。在太空遠航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或許是戰艦遭遇戰，或許是艦上近身戰，或許隻是與最惡劣的環境進行搏鬥，帝國軍事學院向來隻為帝國艦隊提供最優秀的人才。
東瑞誠懇地說：“我在昨晚得知林寞能力值後，也立刻調出了他入學時的分院測試對照，對於他的分院測試，中央主機隻給打出了69。95分的成績。我非常驚訝，那不是一般的低，再結合當時防禦係統誤啟和主機受到幹擾，我懷疑主機在給他打分時出現問題，懇請院長派人仔細檢查一下主機。”
奧尼爾點頭：“中央主機居然會出現將全息投影難度調高的失誤，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必然徹查！會後我會派人將主機停機，徹查到底！”
因為核心的機密，所以梵天隱瞞了林寞當時的表現，但他知道總有一天林寞會因為自己的優秀大放光彩，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到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梵天第一次開口說話了：“無論是分院測試還是此次月考，測試的其實都是學員的個人能力值。第一次表現一般第二次表現優異的事也是可能的。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這隻是個人能力值，從這些測試裏測不出他是否對帝國完全效忠，是否具有高超的指揮能力，是否能和諧地融入群體中且不影響群體力量的發揮，能否堅定不移地聽從上級指揮、靈活機動地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等更高級和更社會化的能力。我們是在培養軍官，更注重的是這個個體在整個群體中是否能發揮最有力的作用。一個完美但個性的獨膽英雄和一個雖不完美但各方麵均衡的優秀軍官，你們選擇哪個？”
在這個和平年代，似乎大量的後者更符合帝國的需求。所謂英雄，在戰時為人們豎立榜樣和激勵人心似乎更合適。
官員們都沉默了，直到東瑞的咳嗽聲打斷了這些若有所思。
“那麽關於對林寞的處理……”東瑞眼巴巴地看著奧尼爾，“這可是學院多年未見的人才啊院長，不能這麽輕易放過！”
奧尼爾看著屏牆上少年黑色深沉的眼睛，目光呆滯起來，似乎走神了。
“等明天公布成績後，把他先調進艦隊學院，重點培養一下看看吧。”有人這樣提議。
三大分院自新生入學劃分好後不會再起變化，就算新生表現再好，也要在一年後通過年級考並且成績優秀才能提出申請轉院。但考核極嚴，也是為了防止新生們相互攀比製造混亂，所以曆年來能夠在一年後轉院的新生寥寥無幾，更不要說這才入學一個月就要轉院。東瑞希望奧尼爾能有所表態，於是重重咳了一聲。
奧尼爾醒過神來，不在意地說：“轉院沒問題，等征求過他的意見後隨時可以進行。隻是東瑞啊，他的能力值太過驚人，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他的能力值居然高過了‘他’啊，你能想象到居然有人的潛力會超過‘他’嗎？”
在場的每個人在學院裏都具有相當的資曆，完全明白院長指的這個“他”是誰。百年來學院最驚才絕豔的天才，13歲通過入學考試，不到15歲畢業，在三軍基層隱姓埋名全都體驗了一遍，18歲執掌三軍軍權，帶領帝國對抗諾森，寸土必爭，以高貴的出身和允文允武的魅力征服了白露帝國的男女老少，最終孤身消滅諾亞，帶領人類取得與諾森戰爭的最終勝利，被稱為“戰神”，這樣的人，居然有人的能力值會超過他？
東瑞沉默了。
奧尼爾反而不再關於此事發表評論了，隻是說了句：“中央主機就此次月考對林寞的評價呢？”
屏牆上自動顯示出了中央主機通過月考各方麵資料對林寞分析歸納的評價：“眼界開闊，思維縝密，準備充足，控製力強，堅韌，膽大，聰慧，實戰能力極強，優點：可塑性高，缺點：有一定機率感情用事。”
關於這個缺點，東瑞的理解就是中央主機嫌林寞不夠心狠手辣吧。可以想象到這個缺點的提出是緣於林寞的第三關考驗。明明在一開始就知道那楚楚動人的女生不是人類隻是個機器人，還耐著性子給它三次機會。如果是在戰時跟敵人也這麽耐心，就算他再天才也會變成廢柴了，因為真正的敵人在林寞拋去醫療包時很可能就一槍打死林寞了，跟一個機器人還要這麽客氣做什麽……
其實關於與機器人互動這一點，從東瑞到院長都誤解了林寞，中央主機又無人類的情緒和思維，更不會理解林寞的想法。在林寞眼裏，一直把人工智能當成人類的夥伴和朋友，對於人工智能的看法是比較平等的，所以哪怕明知對方是人工智能也不會粗暴地一槍爆頭或者冷言相對。何況在明知時間充足的前提下，浪費幾分鍾看看這個人工智能還會耍出什麽花樣，林寞不承認這是自己的惡趣味，不過也是抱著看好戲的想法來逗弄這個人工智能的。
不過中央主機分析的又沒太過離譜，如果是曾少荊這樣的貨色在路邊求救，林寞絕對會視而不見，堅定地繼續登頂之行，甚至還有可能冷嘲熱諷一番。
所以說林寞也是會看盤下菜的。畢竟他從來都不是冷血殘忍之輩，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怕他從小就經曆坎坷，受過刻苦的訓練懂得控製自己情緒，但那隻是控製而不是泯滅人性。
如果林寞知道中央主機會這樣評價自己，必然會腹誹：“長得帥，又能幹，武藝強，文采高，出門遍收小弟，關門廣羅嬌娃，那不是地球時代的意**小說中才會有的嗎？我又不要唯我獨尊，又不要稱霸世界，為什麽非要強求那麽完美？我是否感情用事幹你們屁事？要那麽完美的戰士，你們自己打造機器人好了。”
周六午飯後，奧尼爾再次召開了緊急會議，宣布了中央主機故障原因：被人非法入侵。在林寞分院測試時中央主機受到某種後門程序的非法入侵，在某種突然幹擾下失控三秒，影響到對林寞能力值的評定，所以造成林寞的分數被打低，被劃分進陸軍學院。月考全息投影數據失誤也是非法入侵事件的後遺症，如果此次沒有徹查中央主機，這種時不時的小故障還有可能發生，可能會引發非常致命的危險。
為了保護核心的機密，梵天甚至連自己受到過後門程序的幹擾都沒有提到，辛苦了學院的技術人員，要手工操作，逐步排除疑點。奧尼爾明知梵天有所隱瞞但隻能假作不知。
經過技術人員處理後，中央主機恢複正常，技術人員將入侵地址鎖定在陸軍學院二年級教士班學生辛白和瑞森的宿舍。
辛白已經承認入侵中央主機是他所為。後門程序是他在玩遊戲時獲得的，並沒有用於做什麽壞事，隻是應舍友瑞森請求看看新生資料。
東瑞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提問道：“院長，他玩什麽遊戲能獲得這麽高級的後門程序？”
奧尼爾抬眼看他：“《諾森入侵》。他說在他獲得十萬遊戲積分後，遊戲裏出現一個提示，詢問他想要什麽獎勵。他隨口說了句想進學院的中央主機看看，於是第二天進遊戲裏就收到了一個獎勵包，裏麵就是這個後門程序。”
東瑞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老瘋子，雖然對中央主機熟悉無比，但怎麽能隨隨便便就這麽把後門程序送人，這不是容易暴露他嗎？那小子不就把《諾森入侵》玩得比較溜嗎，這就把他感動到冒著暴露的危險送個定時炸彈來鼓勵？而且送人一個危險的程序居然不知道擦幹淨屁股將入侵痕跡自動清除？真是個笨蛋！
奧尼爾見東瑞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和顏悅色地詢問：“怎麽，東瑞，你似乎對這個遊戲有所了解？”
東瑞急忙擺手：“院長你說笑了，有時間我去泡個妞也比玩這些無聊的遊戲強啊。”
旁邊一群人哄笑，無人不知他的風流。
奧尼爾頗含深意地對他笑了笑：“學院最好的技術人員都無法根據這個後門程序分析出其開發者，更沒法找出其下落。我已經將這個極具侵略性的程序提交給軍情局，希望中央智能奧丁能幫忙。”
東瑞嚇了一跳：“院長，居然找到軍情局了，還動用了奧丁出馬，這有點誇張了吧，這些小孩子們胡鬧罷了，可別對他們前途有什麽影響。”
奧尼爾莞爾：“我是那麽粗心的人嗎？當然是找了軍情局裏的熟人，答應對分析保密，不會對這些學生造成什麽影響的。我隻是好奇，究竟是誰對學院中央主機這麽熟悉，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就將這個程序送人，而且我更好奇這個開發者與‘諾森入侵’這個遊戲有沒有關係。因為我調查過，無論是學院資曆最老的職員還是中央主機，都不知道這個遊戲究竟是什麽時候在哪個地方由誰上傳上來的，這多有意思啊，學院裏居然還有這麽有趣的謎團。”
東瑞感覺額角隱隱滲出了細汗，但他不敢輕舉妄動，院長那雙平時看起來笑眯眯的眼睛在專注時會炯炯有神，在那張黑臉上簡直如燈光般閃亮，例如現在，如鷹般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又如狐般狡黠地不動聲色，似耐心的毒蛇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然後一擊必殺。東瑞覺得如果自己呼吸聲略大些都會露出馬腳，引來奧尼爾的懷疑。
他擠出一個笑容：“其實任何地方年代久了，都會出現許多不可思議的傳說。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雜誌上說，地球時代許多高等院校都存在著什麽幾大傳說呢，有恐怖的也有溫馨的，還有純粹搞笑的呢。”
奧尼爾也笑了笑：“是嗎？東瑞你現在越來越出息了，除了泡妞，居然還有功夫看老雜誌。”
又引起哄堂大笑。
東瑞撇了撇嘴，抱怨道：“院長，不帶這麽損人的啊。”
連說帶笑，他最初的緊張消失了，終於可以輕鬆麵對奧尼爾，而奧爾尼也放過了對他的無形壓迫。
“對了，院長，對於辛白和瑞森有什麽處罰嗎？”東瑞想起了這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那畢竟不是他帶的學生，一個年級監督長官要從一年級一直帶到三年級，所以他才不關心別人的學生呢。
奧尼爾回答：“倒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而且他們兩個都是教皇國的委托教士生，又正是這麽個熱血的年齡，犯下這種錯誤情有可原，先給予警告處分，以後看情況再說吧。
誰能想到一個月考竟然帶來這麽多後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