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踏水而行
刺眼的白光從下水道裏消失，這些昆圖斯的手下還在捂著眼睛慘嚎，黑暗中傳來嘩嘩的急促水聲，杜衡三人飛快淌水接近，三人舉著槍大喝道：
“舉起你們的手！”
“把雙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別碰你的槍！”
本來按照杜衡的本意，他是打算直接開槍的，將他們統統打成篩子，隻是他怕把昆圖斯打死了。因為昆圖斯必須在法庭接受電視直播的審判，這樣才會對其他黑幫有震懾作用。
如果昆圖斯死在這裏，那些思想扭曲的黑幫隻會認為昆圖斯是一個值得效仿和紀念的英雄。
此時還是有許多人想負隅頑抗，畢竟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不是亡命之徒昆圖斯也不會帶上他們，場麵極其混亂，他們努力地睜開眼睛，想去拿自己的槍，而三人可不會跟他們客氣，他們看到想摸槍的人就是一梭子，直接將他射成篩子。
三人厲聲喝道：“舉起雙手！不然我開槍了！舉手！該死，你們想死嗎？！”
如此這般過了一分鍾，三人一直在怒喝和開槍，局麵才被他們控製下來，此時在下水道裏漂著的那七八具屍體讓昆圖斯的手下們老老實實地將雙手舉高，麵朝下水道的牆壁排成一排，蓋亞則開始給他們逐個繳械，抽出他們的皮帶將他們的手綁在身後。
此時三人突然發現昆圖斯不見了。
蓋亞搜了幾個人的身後開始給奧盧斯搜身，奧盧斯在牛壯壯照來的手電光中眯著眼，他看了蓋亞一眼後有些不敢相信地叫道：“蓋亞？！”
“嗨，好久不見啊，奧盧斯。”蓋亞說著蹲下，將奧盧斯藏在褲腿的激光手槍拿了出來，他拿在手裏掂了掂，對奧盧斯抬頭笑道：“還是藏在老地方，哈？”
奧盧斯轉頭看向麵前的牆壁很是不齒地說道：“原來是你，我們不會放過你這個叛徒的。”
蓋亞站起來無所謂地說道：“我等你們。”
杜衡冷冷道：“少廢話，我問你，昆圖斯呢？”
奧盧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牛壯壯突然開槍，因為他發現奧盧斯身邊有個人似乎是想去拿藏在身上的激光手槍，那人應聲栽倒在地。
見到這一幕，奧盧斯的眼角抽了抽。
牛壯壯慢慢走到奧盧斯身後，用槍頂著他的後腦勺，眼睛赤紅，十分興奮地說道：“我隻數三下。”
蓋亞見狀有些隱憂地看向了杜衡，杜衡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去幹涉，他知道牛壯壯的戰後心理綜合症可能發作了，不過他相信牛壯壯能控製好自己，如果他不能，杜衡也有把握在他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製服他。
也就是說杜衡並沒有把奧盧斯的死活放在心上，奧盧斯被牛壯壯殺了，他還可以找別人問。
牛壯壯開始倒數：“三，二……”
奧盧斯感覺到了殺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三秒後，他身後這個壯漢真的會開槍。
奧盧斯很怕死，他隻欺負軟柿子，所以他才能跟著昆圖斯活到現在，所以剛才他十分配合地舉起了雙手，沒有被打死。
奧盧斯飛快地說道：“這條下水道通往一個湖，我們在湖底藏了一艘太空船。”
然而令奧盧斯感到恐懼的是，即便他說了，牛壯壯也並沒有移開槍口的打算，隻是停止了數數，頓時他瞪大了眼，額頭開始狂冒冷汗。
牛壯壯開始喘著粗氣，過了五秒，他才有些艱難地移開槍口，赤紅著眼睛說道：“算你識相。”
在蓋亞將他的手綁在背後的時候，奧盧斯突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杜衡說道：“你們在這裏看著他們，通知本地駐軍和空警，我去。”
牛壯壯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瘋了？你就這麽想當英雄？”
“我穿了外骨骼裝甲。”
“聯邦連軍用的都不怎麽樣，你這麽一具警用的頂個屁用。”
杜衡對牛壯壯淡淡道：“相信我，我有把握。”
兩人對視，牛壯壯隻從杜衡眼裏見到平靜和自信，於是他點點頭，將手中的激光步槍扔過去：“小心點，你這人還是不錯的。”
杜衡接槍，聞言笑笑，對他點點頭，接著和蓋亞撞了撞拳，朝前奔去。
牛壯壯接過蓋亞遞來的激光手槍，眼都不眨地將一個又想趁機搞小動作的人打死，問道：“他一直喜歡這樣逞英雄嗎？”
蓋亞停下搜身的動作，朝他聳聳肩：“別問我，我是被老大從警校直接招來的，不過20多歲的警長，應該是這麽來的吧。”
…………
…………
在齊膝的水裏奔跑的難度和在陸地上奔跑是完全不一樣的，要是走還沒什麽，頂多有點吃力，而如果你是跑，每當你跑一步，你總感覺那些汙水是膠水，就是吸著你的腳不讓你走。
昆圖斯就是這樣，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走不動了，這些汙水將他黏住了，鞋也掉了一隻，他隻有順著水流的推動撐著下水道的牆壁慢慢地挪著，他開始後悔為什麽不鍛煉鍛煉，把自己養那麽肥。
昆圖斯撥打了在太空船裏留守心腹的電話，上接不接下氣地說道：“快來……接應我，後麵有人追來了……快！我跑不動了！”
昆圖斯掛掉電話，看了眼身後，一臉陰狠，終有一天，他會把今天的狼狽如數奉還的。
與此同時，杜衡突然停了下來，爆了句粗口，因為他碰上了叉道。
走了五分鍾，昆圖斯撐著牆壁拐過一個彎，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光明，他欣喜若狂，狂笑出聲，身體裏一下就有了力量，開始哼哧哼哧地加速。
他終於迎來自由了。
隻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寶貴與美妙。
此時杜衡看著麵前的坍塌死路罵了一聲，立馬往回跑去。
昆圖斯跑出下水道，驟然強烈的陽光讓他覺得十分刺眼和溫暖，此時他蓬頭垢麵，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臭味，頭上的白帽子早就不見了，但他並不在乎這些，舉起雙手對天長嘯一聲，大步朝湖邊走去。
不遠處的汙濁湖麵上，昆圖斯的心腹正帶著一群手下坐著充氣的衝鋒艇趕來接應，他們自從飛船被運到這裏後，就一直在周圍的山林裏警戒，提防那些遠足者破壞自己老大的計劃。
他們先於昆圖斯抵達湖邊，一群手持激光步槍的壯漢上岸朝昆圖斯跑了過來。
走到離昆圖斯兩米的距離，他們統一地低頭喊道：“老大。”
昆圖斯對他們擺了擺手，一臉悲傷：“辛苦你們了，我們走，奧盧斯他們甘願留在後麵為我拖延那些警察，別浪費他們的付出。”
於是一群人立馬簇擁著昆圖斯上了衝鋒艇，朝汙濁的湖中央駛去。
此時的湖麵並不平靜，不斷地泛著波紋、冒著氣泡，水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將要出來。
昆圖斯離開後，過了三分鍾，走錯了路的杜衡從下水道裏跑了出來。
看到在湖麵上乘風破浪的衝鋒艇和坐在衝鋒艇上的昆圖斯，知道自己因為走錯路而晚了一步的杜衡一聲不吭地將激光步槍扔到地上，開始脫身上的外骨骼裝甲。
先是頭盔，藍白的胸甲、背甲被他扔在草地上，再是臂甲和腿甲，最後是杜衡腳下的金屬腳掌。
此時杜衡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和一條黑色牛仔褲，腳下是一雙黑色皮鞋。
他踢掉皮鞋，將牛仔褲撕得隻齊膝蓋，然後把這些連帶激光步槍統統放到齊腰的草叢裏藏好。
最後杜衡如運動員般蹲伏下身，目視前方。
在這一刻，他在心裏默默說道：“醫院裏死了那麽多人，昆圖斯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有非常多的人都說過杜衡喜歡逞英雄，比如漢蘭德、凡爾諾夫、蓋亞、新了解他的牛壯壯等等，還有鬱傾城，她說她不想當寡婦。
但杜衡其實隻是因為心中的正義，他不想見到任何一個犯了罪的人逃避正義、法律的製裁，他非常喜歡親手將犯人抓捕歸案時的那種成就感。
加上他自持是異能者，不會出事，所以一刻也不想等。
好吧，哪怕有那麽多的理由，杜衡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骨子裏是有那麽幾分孤膽英雄情結的。
而電影裏許多英雄都是有麵具或頭套的。
杜衡想起了什麽，站起，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隻露出眼鼻口的全黑皮頭套，他戴上後，黑皮頭套上開始出現許多不規則的鼓起。
如果用軟件分析戴頭套的人的長相和顱骨，分析出來的人看上去會和杜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是約翰神父給杜衡的，方便他做出異能者才能做到的事情時掩護自己的身份，對比他當大盜時的全副武裝，隻能說聊勝於無。
杜衡重新蹲伏下身，下一秒，岸上響起了低沉的呼嘯，杜衡變成了一陣風，他前一腳和後一腳之間相差了兩米，隻是幾步，他的腳似乎就變成了幻影，仿佛是機械槳葉來回轉動。
他隻用了一秒，就如離弦箭矢般衝到了岸邊，身後是一排排深陷草地的足印，五根腳趾清晰可見。
杜衡跑到岸邊時並沒有停留，他沒有縱身躍入湖中，而是打算在湖麵上奔跑！
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水的表麵張力隻能承受一定的重量，而人體自身的重力遠遠大於水的表麵張力，如果你要站在水麵上，就必須要使你雙腳拍打水麵產生的衝力大於你自身的重力。
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如果試圖在水麵上奔跑，需要雙腿以至少30m/s的速度蹬水，而這需要你的肌肉強度與力量增長為正常人的15倍才有可能，因此在物理學家看來，對於正常人類來說，在水麵上奔跑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杜衡做到了，他並不是正常的人類，他是綜合型的異能者。
他一步踏入湖中，水花四濺，因為他自身的重力，他開始在水中下沉，水吞沒到了他的胸口。
緊接著杜衡的雙腳開始在水中瘋狂地來回踩動，嘩嘩聲中浪花飛濺起五米高，於是杜衡止住下沉之勢，又從水中慢慢地升了上來！
杜衡升上來後開始踩著水麵筆直前衝，他每一步好像都在水裏留下了一顆延遲起爆的炸彈，等他過後，他身後產生了一排筆直的緊挨著的五米高的混濁浪花，直至他衝出二十米，他先前所踏出的第一朵浪花才從半空中緩緩落下，激起無數波紋！
此時的他如夏王朝神話故事中的謫仙般，在湖上踏水而行，風馳電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