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鬆樹林裏的故事

車上了環城公路兩人開始說正題。張義拿出一份新的調查報告。這是省廳技術科對呂大善死亡現場證物新的化驗結果。

呂大善嘴裏被人塞進去的那一節手骨的詳細分析報告出來了,這是個三十三歲左右男性的手指骨。但是離體時間較長,初步斷定這節骨頭的擁有者已經死亡多年。

死者褲腿上的泥點裏有樹木枝葉的成分,經過分析死者死前去過山門鎮水庫後的鬆樹林裏。

“我這裏也有新的收獲。”

嘉文看了看最新的報告又把昨天和陶林的談話中跟案情有關的部分跟張義說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跟一個山門鎮的老友喝酒,據他所說呂玲玲在外麵好像有個男人,曾經還把那人帶回到呂大善的家裏玩耍。但是這件事呂玲玲做的很隱蔽,村裏其他人都不知道。兩人是地下情。不過這還是和骨頭聯係不上。”

嘉文說完習慣性的掏出煙盒,最近也許是工作壓力的關係,嘉文的煙癮越來越大。

張義禁了禁鼻子抱怨的說。

“你敢不敢少抽點,弄得我回到家老婆都抱怨我**裏都是煙味。”

這小子的話又讓嘉文想起那個長著小雀斑最討厭煙味的女孩。於是自覺的把煙頭扔出車外。

張義忽然腦洞大開的開始懷疑呂大善監守自盜,

“哥們,你說這姑娘長開了,還不是親生的。呂大善和呂玲玲會不會發生過什麽,據我所知這種事在寶島省發生過很多次。”

嘉文一口水差不多全噴在玻璃上,看變態一樣看了看張義。

“別亂說,這基本沒可能。呂大善那麽有錢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這麽天理不容的事不是一個特別顧及自己身份的人能做出來的。”

嘉文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按說呂玲玲應該沒有膽量殺人,可是死者被迷暈也沒有打鬥的痕跡。熟人下手倒是很可能。

不管殺手是為了什麽殺人。嘉文現在最關心的是他如何做到的。呂大善死前為什麽去樹林,那裏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嘴裏的骨頭是什麽意思?看上去案子一團亂麻。

最後嘉文和張義決定還是先查清呂玲玲的嫌疑。

車再次開到呂大善家的時候村裏的人已經散去。隻有大善人的靈棚還孤零零的擺在院子裏。呂玲玲也沒有在家。外麵的大鐵門鎖的緊緊的。

張義憤恨的拍了拍方向盤。對呂玲玲這種爹都死了,人還亂跑的做法十分的不恥。

把車停在胡同裏,嘉文和張義都下了車。開始去左鄰右舍打聽情況。畢竟嘉文在這裏住過幾年,走訪起來比當地派出所民警出工不出力的效果要好。

嘉文來到隔壁的一個農戶家裏。這家也是一棟二層小樓。現在農村富裕起來的一批基本上都是別墅配置。

嘉文在門外看見一個大嬸正在喂雞,急忙走了過去盡量放慢語速的問道。

“李大娘,還記得我不?我是嘉文啊。嘉愛國的孫子。”

然後自來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大娘身邊。

李大娘是村裏有名的熱心人,小時候嘉文還在她們家裏混過幾口飯吃。

看見嘉文進來了,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後開朗的笑著說。

“噢,這不是小嘉文嗎?聽說你昨天回來了,咋不到大娘家坐坐!聽說你出息了在城裏都當警察了?”

嘉文尷尬的笑了笑。“是啊,這不是大善人家出事了嗎?我這來問問,您那天聽沒聽見有啥響動。”

李大娘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一副怕人聽見的謹慎表情。

“小嘉文啊,大娘跟你說,呂大善那是在林子裏招了東西,你年輕人別不信邪,呂大善的死法就是被林子裏的麅子精收了魂。”

然後看到嘉文對鬼怪的說法不敢興趣李大娘才開始說正事。

原來出事那天,很晚的時候,呂大善家好像有人開門。估計都的兩三點了。她聽見了大鐵門的響動。

李大娘還吹噓她家這門是剛修過的和呂大善家的不一樣。說完大娘還得意的走到鐵門前晃了晃門板。

看來凶手是晚上兩三點把人抬回來的。張義急忙把相關線索記錄在小本子上。嘉文又問。

“大娘,這幾年呂大善家有經常來的男人沒有。”

大娘想了想說。

“呂大善都是在外麵應酬多,平時也不往家領人,來他家的就老村長李國慶。別人她還真沒見誰來過。”

嘉文和張義想走的時候沒想到大娘已經開啟了八卦模式,把村裏各家的家長裏短都給他倆講了個遍,弄的嘉文滿頭黑線。

張義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又開始猜測呂大善被殺是不是村長李國慶幹的。

嘉文也沒法確定,隻是告訴他沒有證據別亂猜,然後帶著張義走去樹林。

李國慶在村子裏口碑一直不錯,這幾年帶著村裏人開發旅遊業,讓整個山門鎮的精神麵貌都煥然一新,村裏人都還念得他的好。

山門鎮的水庫是十幾年前才建造的,以前這裏就是一個大水塘。水塘一側挨著村子,另一側有一片直通山裏的大林子。

嘉文特別小的時候,村裏的老人都說林子裏不幹淨。曾經人在裏麵走的時間長了就容易走丟魂。

後來時間長了有膽大的去裏麵放牛結果回來都沒啥事,這個說法就不攻自破了。嘉文和張義說著車已經到了林子口。

一個手上戴著紅袖標的老人把他們攔了下來。老人嘉文認識叫鄭大發,是林子的護林員。因為林子裏有珍惜野生動物,野豬,灰熊什麽的最近幾年也有人遇見。同時也是防山火,村裏就安排了人專門每天在這守著。其實就是偶爾圍著路口轉一圈,是個清閑又有好處的活計。

“鄭大爺,還在看林子呢?”嘉文急忙上前遞上根煙。

“這不是嘉愛國的孫子嗎?咋在外麵混好了,衣錦還鄉了啊?”說著還看了看張義開來的越野車,拍了拍車蓋“都配上司機了?”

對於鄭大爺把張義當時司機這件事,嘉文和張義都沒心情解釋,也無奈的接受了。

嘉文把鄭大發的煙點燃,笑著問他呂大善家裏出事他知道不。

鄭大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點著頭肯定的說。

“當然知道,大聲強調咋能不知道,這是林子裏的麅子精又出來禍害人了。”

張義急忙湊了過來問。

“鄭大爺出事前一天晚上你在不在,呂大善半夜來過林子你看沒看見。”

大爺好像對張義打斷領導說話很不滿意,拉拉個臉扭過頭對嘉文說。

“我不知道?那天我兒子從市裏回來,就是你栓子哥。我們全家都在家吃飯,我也就沒過來看。”

可能是由於自己錯過了重要的線索鄭大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急忙表示大善人沒那天鄭大爺去過他家了。

雖然隔著窗戶但是看呂大善那死法,就是讓妖精收了魂啊。還說著林子裏的東西,消停了十幾年,又出來害人了。以後可不敢亂跑了。

“你看我還讓人做了個牌子。提醒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小年輕。”鄭大爺說完讓出了擋在身後的一塊一米高的木頭牌。上麵寫著。

“小心,有妖怪!”

看見這麽有西遊記氣質的警示牌,嘉文也是無語了。張義更是笑著拿出手機拍照準備發微博炫一下。

嘉文笑了笑對著老頭說道。

“大爺這事你也別跟著操心了。我和同事想進林子看看。大善人死前可能來過這裏。”

聽嘉文說完好心的鄭大爺竟然決定跟他們一起去。老頭回身從路邊的小門樓裏拿出個長鎬把氣勢洶洶的說道。

“林子裏不一定有什麽東西,雖然是白天還是那個家夥安全點。”

嘉文心想這老頭感情是要去打群架啊。

東北的林子裏沒那麽多種多樣的樹木,一水的問天鬆。

本是“白金換得青鬆樹,君既先栽我不栽。 幸有西風易憑仗,夜深偷送好聲來”的好景致,可惜和血腥殺人聯係到一起,想來也是讓人多了一絲無奈。

初秋的季節已經有了一絲涼意,腳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哢嚓,哢嚓!’的回響。提醒眾人這是一條無人問津的小路。

走了將近半小時,沒發現一點人來過的痕跡。鄭大爺看到張義想要掏煙急忙過去搶下打火機。

“熊孩子你不想活了。我說小嘉文你這司機不行c得換了,敢在山裏抽煙,這是不把領導生命當回事啊!”

張義無奈的搖了搖頭,衝嘉文聳了聳肩膀讓他這做‘領導’的別介意。隨即又抱怨道。

“嘉文,咱們走了這麽久,前麵眼看連林間小道都沒了,這麽大的林子咱們這麽走也不是辦法啊。”

嘉文卻沒顯得多沮喪,告訴他。

“沒有道路才好,這樣人走過留下的痕跡才容易被發現,被害人從老村長家離開是晚上十點,凶手把被害人送回家是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這樣凶手有4到五個小時的作案時間。

刨出直接動手可能消耗的1到兩個小時。凶手最多有兩個小時用來趕路。當時又是深夜。所以咱們最多在林子半徑一個小時的路程內搜索就好。”

嘉文邊說邊用木棍扒拉開擋在身前的低矮灌木和雜草。

掛了滿腦袋雜草的張義疑惑的問。

“出了小路怎麽確定被害人當時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對於這個問題,嘉文也沒有準確的想法隻能說先找找看吧,凶手既然知道在動手和運送屍體的時候隱藏自己的指紋和足跡,可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不會給警方留下太大的破綻。

張義掏出小本子邊說邊記。

“嘉文,我覺得凶手是一個成年男性,身體健壯,有獨立運輸工具。把範圍縮小到這個圈裏怎麽樣?”

“嗬嗬,還玩你在警校學的那一套呢?我在給你加點料,這人有城市生活經曆,不然想不出用**道具堵住被害人的嘴。對這個村鎮生活非常熟悉。對死者的生活規律了解,和被害人有深仇大恨卻能把自己的仇恨掩飾的很好!”

“可是據我們調查,呂大善為人還算不錯,沒人和他有這麽大的冤仇。”

張義說完在本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兩人正說著,忽然在林子深處看見了一片被人特意整理出來的開闊地。

嘉文扒開擋在身前的灌木走進這片小平原。急忙問鄭大爺。

“大爺,你知道這塊地是怎麽回事嗎?”

鄭大爺也納悶的直撓頭。

“我也沒來過啊。要不是陪你們平常也沒人深入林子走這麽遠,奇怪啊,這片林子啥時候被人偷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