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組織和大將軍

訓練了十來天,明哲的球技不但沒有絲毫長進,反而對籃球產生了一種恐懼。

如果你每天都能聽到清脆到讓人骨骼顫抖的蓋帽聲,每天想盡辦法的突破一個人,卻發現自己像是被脫光了一樣,走位和動作被看的清清楚楚,你也會感受到絕望的。

如果說青銅玩家碰到王者失誤也能打掉對方半管hp,那明哲和姬博之間的訓練就像一個雙腿殘缺的人麵對著古代神話中的不周山,除了仰望之外,明哲想不出來用什麽方式應對。

“來,再過我一次。”

明哲的身體僵硬的動了一下,姬博毫無所動,手有些抖的投了一個籃,不出所料的被姬博再次蓋到地上。

明哲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都有些發紫,那是長時間的缺氧運動造成的,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濕,頭發也緊貼在臉上,並不像小說和動漫中所描述的,美少年在汗水淋漓之後散發出來陽光的氣息,而是變得有些像一隻落湯雞。

明哲說道:“哥,讓我喝口水行麽?”

以往明哲提出來這個要求,姬博並不會拒絕 ,不光是在籃球訓練中,即使是學習的過程中,明哲要是覺得有些累了,說出來,姬博都會答應,甚至陪明哲玩點遊戲之類的,不過姬博隻會玩一些老遊戲。

諸如星際,紅色警戒之類的,但是這些老遊戲也將明哲虐的死去活來,讓明哲有種抖m的快感。

姬博越是這樣,明哲反而越聽話,不會借姬博的態度去偷懶,當然,也是姬博認清了明哲的性格之後才會這樣的。

為了幫明哲訓練,明哲放棄了每天下午第三四節課來讓姬博輔導學習,晚上就一起打球,姬博也過著沒有獎金的加班生活,明哲也很感激姬博。

然而這次姬博隻是帶著微笑的說:“再投一個就讓你休息。”

笑容中帶著讓明哲無法反駁的威嚴,明哲拍了幾下球,姬博站在明哲麵前,明哲弓著腰,後撤步,跳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球是個空心,不過是籃外的空心,俗稱“三不沾”。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明哲唯一一次沒有被蓋帽,因為姬博壓根沒有出手。

明哲原先作為一個分衛,投籃的命中率是基礎能力,當然,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的命中率到了百分之百,那即使是個侏儒也能進nba,隻是三不沾這種事兒,出現在明哲的身上有些不可思議。

三不沾的可能不是沒有,姬博往旁邊讓了一步,雙手背在後麵,示意明哲再投一個,這個球姬博不會阻攔。

明哲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詫異,一個深呼吸,又將球丟了出去,漂亮的弧線。

這次沒有姬博阻攔,但是還有清脆的一聲,是打鐵聲,離進球差了十萬八千裏的一個投籃,妙不可言。

明哲仿佛定格在原地。

姬博走上前去,明哲卻往後退了一大步,仿佛眼前的人是個惡魔。

一個類似不停在他耳邊低語“去他媽的籃球夢”的惡魔。

姬博看出來了明哲眼中的恐懼,將手放在明哲的肩上,卻被明哲一把推開。

姬博知道,明哲現在覺得,這麽些天來,所謂的“訓練”,其實都是自己給自我誇耀找的一個理由,原因嘛,或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好讓自己這個“家教”有更好的待遇,又或者隻是單純的為了裝逼,甚至之前的不收加班費行為,都有可能被誤解為待價而沽,沽名釣譽。

現在的年輕人,分辨是非的能力沒有那麽完善,姬博當初也算是個天之驕子,都不敢說自己有多麽的成熟,何況明哲這個低配版的小家夥。

姬博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有些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了。”

明哲沒有回話,給了姬博一個陰沉的背影,這也得虧明哲身為一個高富帥,有著良好的素質,沒有直接給姬博臉色就不錯了。

姬博走出體育館,也不知道幹什麽,晚上九點,對於現代人而言,隻能說夜還長,恰好之前陰黎給自己的那個東西,自己還沒有徹底弄明白,便想把陰黎叫出來聊聊。

至於明哲嘛,要是明哲真的是那種明明愚笨卻又偏執的家夥,姬博當初第一次見麵或許不會接這個活。

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有的事情叫他們自己想清楚,對他們的成長可能更有益處,姬博有的時候因為時間的錯位,老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成年人,忘記了自己的心理年齡也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明哲還是一個人在球場裏呆呆地坐著,喝了點水之後,繼續投了幾個球,卻一個沒進,明哲穿上衛衣,準備離開。

有些垂頭喪氣的時候,碰到了自己的情敵,想必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出所料,按這個十八線作者的隨性,無巧不成書了。

校隊隊長,常安。

“呦,大明哥,你好你好。”

聲音中帶著點兒嘲諷,讓人很不舒服,明哲強行擠出來一個微笑,說道:“你也來打球啊,我先回去了。”

不得不說,龍套就是龍套,尤其是反派的龍套,碰見和主角親近的人,不立下幾個flag,簡直對不起他這個設定。

“別走啊,大明哥,還有一個月就校比賽了吧,反正到時候咱倆班也能碰上,要不就提前過過招?”

常安如是說道。

明哲說道:“算了,我有點累了,過兩天再說吧。”

常安說道:“別介啊,大明哥,機不可失時不在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小二了啊。”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小二了,十年前的老梗,聽起來倒像是姬博的風格。

明哲看著常安旁邊的兩個人,估計隨便一個都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當然,指的是打架,呃……還有現在的籃球。

想起姬博,明哲不禁又生出來一分怨恨。

此時姬博正和陰黎走在一起,穿著一身粉色的連衣短裙和白色褲襪,頭頂白色貝雷帽的陰黎給夜晚添了不止一分的光彩。

常安看到平日裏意氣風發的明哲這個樣子,不禁起了戲弄的心情。

明哲緊咬著嘴唇,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這時候打電話叫人來幫忙,又不符合明哲青春期男孩子的自尊心。

看起來,事件已經到了一個無可調和的地步了。

常安上去摟住明哲的肩膀,順便勒了一下明哲的脖子,這個動作十分具有侮辱性。

明哲不是泥人,卻也有三分火氣,一把推開常安,就要撕住常安的領子的時候,還是自身的素質占據了上風,盡量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但是這個動作似乎觸怒了常安的兩個小跟班,兩個人上前來,似乎要給明哲一點教訓,卻被常安叫住。

常安的語氣變了,變得有些陰沉,說道:“我們這裏仨人,要不你也叫倆人,咱來個三打三怎麽樣?”

明哲氣的有些想哭,姬博算是把自己害慘了,說什麽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丟人的這副樣子,想來想去,同齡人裏沒有幾個靠譜的,認識的人裏,或許隻有薑水姐姐能幫上自己了,明哲便給薑水打了個電話。

陰黎和姬博正在馬路上走著,陰黎接了個電話。

接完電話,姬博很有禮貌,沒有因為眼前這個謎一樣的少女借了個電話,就去問電話的內容是什麽。

反倒是陰黎邪邪的笑了笑,說道:“前幾天聽說你要給人當家教,我有個朋友就去盯梢你的家教現場了,也是怕你泄露組織的秘密,你別介意。”

姬博說道:“對了,我還不知道那個組織叫什麽名呢。”

陰黎愣了一下,說道:“那個組織,就叫‘那個組織’啊。”

姬博也愣了,原來那個組織的名字就叫“那個”組織,這是什麽奇葩組織。

陰黎說道:“別管這麽多了,正巧我朋友盯梢的時候發現,你的小徒弟被人堵了,堵他的人,貌似是個校隊隊長?”

姬博蹦了一句粗口,說道:“他們現在人在哪兒?”

陰黎笑了笑說道:“人就在體育館呢。”

姬博著急的問道:“明哲他沒事兒吧。”

陰黎說道:“你的小徒弟倒是沒事兒,話說你這麽關心他,我見過照片,那孩子白白淨淨的,又挺好看……你倆有基情唉。”

姬博眼神冷下來,陰黎說道:“好吧好吧,不逗你了,說正事兒,你的小徒弟真的沒事兒,反倒是那個籃球隊長……”

姬博問道:“那個籃球隊長怎麽了。”

陰黎笑道:“他呀,現在就是個戲台上的大將軍,背後插滿了flag。”

姬博鬆了一口氣。

安城一個高級餐館裏,薑水接了個電話,萬年不變的冰川臉出現了一絲怒氣。

坐在對麵的英俊男子問道:“怎麽了,薑小姐,有什麽事兒麽?”

男子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散發著儒雅的氣質,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也古井無波,卻有讓人心安的力量在其中。

薑水露出一個歉意的,不自然的微笑,說道:“不好意思,沐先生,我的弟弟出了點小事。”

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吧,我和你一起過去一趟,waiter。”

薑水說了一句謝謝。

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體育館,要迎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