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鋼板訓練

晚上六點,歌丘來到酒吧,冉黎跟她說起盧令令今天的練習成果,那根柱子的時候,她表現得很平靜,頓悟是訓練的必經階段,有些東西是隻可意會難以言傳的,當然盧令令能得其門而入,她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再鞏固兩天吧,讓身體記住這種感覺,變成本能。”狐狸老師的意見。

“要領我已經完全掌握了,我覺得還是趕一趕吧,你不是說時間不多了嗎?”盧令令說,“今晚就開始最三階段怎麽樣,我自己平時抽時間來鞏固。”

歌丘繞弄著頭發沉吟半晌,微笑道,“你要是肯吃這樣的苦,那我沒意見,黎,幫我把樓上的東西換掉吧。”

“我馬上讓人去辦。”

冉黎短暫離開一下又回來,一杯酒的功夫,有小弟過來說已經準備好了,歌丘說,“走吧!”

冉黎從吧台後麵出來,“等等,容我也來參觀一下吧。”她壞笑,“我很想看到這小子看到那東西之後的表情。”

“納尼?”盧令令一臉茫然,“難道第三階段是十八銅人陣?”

“去了你就知道了唄。”

三人來到頂樓上,看見厚厚的十幾塊鋼板,盧令令的下巴差點砸到腳背,“打……鋼……板!?”

“對呀!”歌丘笑道,“與同類的戰鬥中,許多對手的身體比鋼板還要硬,如果不能把透勁提升到這種程度,想在這樣的戰鬥中取勝無異於癡人說夢。”

盧令令想起江半盞手下的紅狼,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

“負重也要更換,黎。”

冉黎答應一聲,從一根柱子後麵取出四塊瓦狀金屬片,表麵發出很黯淡的黃銅色光澤,盧令令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伸手!”

冉黎將兩塊金屬片扣在他的小臂上,一鬆手,瞬間感覺小臂沉了下去,肩膀差點沒被拉脫臼。

“我去,這是什麽,比鉛重了不是一點半點!”

兩人想醞釀已久的陰謀終於要揭曉一般相視一笑,最後冉黎代為回答,“U238,俗稱劣化鈾,這個沉甸甸的份量是不是很有誠意呀?”

“有沒有搞錯!劣化鈾!從哪裏買的?”

“念響齋。”

“我就知道那個老板不是好人,這麽危險的東西也拿來賣,不怕搞出什麽大新聞嗎?”

“你戴的時候注意一點,不要相互碰,把酒吧炸了我就從你工資你扣錢。”

冉黎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盧令令真是五體投地,被她們搞敗了。

U238真是重得嚇死人,若不是有600公斤臂力打底,加上之前不間斷的負重訓練,恐怕一下子就被拉成長臂猿。

盧令令活動了幾下手腳,適應一下這個重量,歌丘並不著急,等他做好準備才開口,“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他站在一塊鋼板前,那鋼板足有一指厚,表麵閃爍著一道藍幽幽的金屬光澤,仿佛在嘲笑他。

歌丘對他說過,無論對手有多強,都要把他們當成爛瓜爛菜般輕視,戰術上重視,戰略上藐視,於是乎他在心裏對那塊鋼板說。

“小婊砸,休得猖狂,你家爺爺來~~也!”

活動開手腳,提起一口氣,右足蹬地,腰部扭轉,肩膀鬆沉,脊椎如同隼劍般一截截拉伸開,發出啪啪的動靜,出手如閃電,發力似雷霆,刹那間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虛化,他的意識裏隻有那塊鋼板,比紙還薄還脆的鋼板!

武鬆、霍元甲、李小龍、孫悟空、卡卡羅特、路飛、拿路頭、銀他媽、成步堂龍一的靈魂與我同在!

正義的地球人,舉起你們的雙手,山上的朋友,樹上的朋友,水裏的朋友,井裏的朋友,天台上的朋友,看守所裏的朋友,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

隻見“咣”一聲,一股鈍痛從拳頭緩緩擴散開來,定睛一看,自己的手從鋼板穿了過去,不過鋼板君也很努力,把他的手給裹住了,怎麽也抽不回來。

冉黎過來幫了一把,抽回手,盧令令發現自己的手骨折了,手上血淋淋的,冉黎說,“要不要這麽拚啊,手都打廢了。”

“那當然!”

“不錯!”歌丘讚許道,“把剩下的全部打穿吧。”

這天晚上,右手總共骨折了五次,相對於訓練成果而言,這點代價還是蠻值得的,盧令令另外還發現一件事,身體似乎漸漸適應了鋼板的硬度,通過不斷的自愈讓他的拳頭越來越堅硬,這也是妖體質的另一個神奇之處,妖魄本身就具有強大的學習能力。

練習持續到晚上十點,盧令令累得呼呼喘氣,身上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濕,冉黎提議去吃夜宵,權當放鬆,盧令令滿口答應,歌丘也同意了。

“臭死了,你回去衝個澡,換身幹淨衣服,我和老大在樓下等你。”冉黎說。

“好!”

盧令令下樓之後,歌丘平靜地說,“他的悟性很好,若肯吃苦,假以時日,或許能超越我。”

“我看未必,那小子有點驕傲自滿,這一點,早晚會成為他進步的阻礙。”

“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裝出來的呢?”歌丘拋下這句話,微笑著下樓。

冉黎被她一句話點醒,頓時震驚不已,難道說盧令令懶散輕浮都是裝出來給人看的,當然積年累月,這已經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可是骨子裏他卻是個相當拚命、不肯服輸的小子。

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樣,無論他怎麽吹牛好勝,讓他學調酒也認真去學,讓他練拳也認真去練,從未有過半分鬆懈,畢竟他從小就是孤兒,逆境中的生活讓他早已學會將自己真實的一麵隱藏起來,用懶散的一麵保護自己軟弱的內心,默默地付出努力。

自己癡長四百年,居然沒有十幾歲的歌丘看的透,或許正因為她心如明鏡,才能看穿盧令令隱藏很深的這一點,對此冉黎不由得佩服。

盧令令出來的時候,冉黎和歌丘站在路邊,冉黎在玩手機,歌丘靜靜地看著星空,她大概就是那種一個人呆多久都不會膩煩的人。

“吃什麽?”盧令令問。

“聽你的。”歌丘回答。

“那吃小龍蝦去吧!”他提議道。

“哈?”冉黎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有沒有搞錯,吃那麽不衛生的東西,那是老大吃的嗎?”

“黎,小龍蝦是什麽?”歌丘問,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一種很髒很臭的寄生蟲。”

“法克!”盧令令破口大罵,“我最愛吃小龍蝦了,有你這麽誣蔑小龍蝦的嗎?”

最後在他的堅持下,一行人還是去吃小龍蝦,歌丘很好奇那是種什麽生物,想試試看,由此可見森林裏是沒有小龍蝦的。

小時候盧令令吃不到什麽好東西,小龍蝦就是難得的美食,這兩年小龍蝦一下子漲到一斤三十塊的天價,好多賣小龍蝦的人都一夜暴富了,搞得他也吃不起了。

眼下已入秋,不過夜晚街邊攤上,還是能吃到小龍蝦的,等到了十月大概就看不到了。

三人落座,不多時,一大盤紅通通、油汪汪的麻辣小龍蝦端上來,冉黎一臉嫌棄,盧令令饞得口水都要下來了,歌丘楞楞地看著那盤謎之生物,“沒有筷子?”

“用手抓著吃啦,來來,我剝給你。”

一邊剝一邊說自己哪個同學,高中沒畢業,就靠賣這個,現在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市井雜談,對於生活方式有點遠離塵囂的歌丘來說卻是格外新鮮,她饒有興趣地聽他在那裏喋喋不休。

冉黎要了一紮冰啤酒,悶悶地喝著,見縫插針地抨擊這種路邊小吃,“老大,少吃一點,這東西當年是日本人拿來侵華的,臭水溝裏吃屍體長大的,可不衛生了。”

“亂剛!”盧令令主動捍衛小龍蝦的名節,“你也是活了四百年的人了,這種造謠的話也相信?話說,黎姐有沒有打過日本人?”

“打過。”她平淡地回答。

“給我說說嘛,那個時候,咱們是不是跟抗日奇俠一樣NB?”

“傻瓜,我們有妖,對麵就沒有妖嗎?”

冉黎跟他科普了一個常識,妖的戰略意義,譬如兩國相鄰,一旦開戰,本國內的妖就會自主自發地捍衛國家尊嚴,明麵上是人類在交戰,暗地裏卻是妖類在交戰。

妖是一個國家的隱藏戰力,曆史上羅馬曾經大肆驅逐妖類,直接導致了它的覆亡,一言以蔽之,人類自古以來就與妖相依相存,隻不過妖類一直生活在曆史的陰影中。

盧令令大漲了一番知識,節擊稱讚道,“哇,那一定是史詩一樣華麗的戰鬥。”

“戰爭是很殘酷的,每個經曆過戰鬥的人都不希望再看見戰鬥,說心裏話,我隻希望世界和平,永遠不起戰火,然後安安靜靜地做個酒吧老板。”說罷,冉黎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啤酒。

“黎經曆過很多事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老師。”歌丘說。

“老大,不用這麽抬舉我,我人生的大半輩子都在山林吃了睡睡了吃。”冉黎謙虛道。

這兩人的關係就好像當初盧令令和蘇禪一樣,隻不過她們多了一層老大和部下的關係,這種落差有時候會顯得很微妙。

“來一點!”盧令令說。

“不!”冉黎斷然拒絕。

“你再怎麽高冷也掩蓋不了你是老女人的事實……”

“小子,你說什麽?”

“#¥@;@”臉被扯得老長的盧令令發出一串含糊的聲音,逗得歌丘笑了起來。

看著他倆吃得那麽開心,加上盧令令的力勸,冉黎這才“勉為其難”地試了試,盧令令問他好吃嗎,她含含糊糊地“嗚”了一聲。

“到底好不好吃!?”盧令令堅持問道,今晚他豁出去了,一定要給小龍蝦爭個名份。

“好吧,還可以。”冉黎尷尬地承認。

不知不覺,她麵前堆了一大堆蝦殼,仿佛在用親身實驗證明盧令令剛才的話,“不管多麽挑剔的嘴,一旦吃到小龍蝦,都會被深深折服。”

兩人風卷殘雲般消滅掉一大半,歌丘隻吃了一點點,倒不是沒胃口,隻是向來遵循嚴謹的生活習慣,晚上絕對不多吃,隻是嚐個味道罷了。

“來,給你講個笑話哈。”盧令令一邊剝蝦一邊眉飛色舞地對歌丘說。

“好呀。”

“話說有一天黎姐……”

冉黎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看著老大那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實在不忍心撫了她的意,隻好忍了。

笑話講完,歌丘被逗樂了,冉黎的臉色卻是一片鐵青。

吃飽喝足,盧令令和冉黎坐在位子上拍著圓鼓鼓的肚子,兩人一共掃**了五斤小龍蝦,老板都樂得合不攏嘴,沒見過這麽能吃的人。

“去付錢。”冉黎催促道。

“拜托,我身上哪有錢,這個月工資還沒領呢!”盧令令說。

“有沒有搞錯,你不是說請我們吃的嗎?”

“我幾時說過?”

“那可怎麽辦?”

“沒事,我去吧。”歌丘起身。

不多時她回來了,隻見老板手裏捧著一樣閃閃發光的東西,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冉黎目瞪口呆,“老大,你該不會……”

她朝歌丘的胸口看了一眼,她把自己的鑽石胸針拿去付小龍蝦的錢了!

“不值這麽多嗎?”歌丘不解地問。

冉黎以手加額,五斤小龍蝦加上啤酒,撐死不過兩百塊,她的鑽石胸針就算賤賣也值一萬以上,老大的金錢觀念真是讓人堪憂,如果不是她太愛戴自己的老大,真想叫她去基層收幾天保護費,體驗一下生活的艱辛……當然,收保護費這種事,秋幫早已經不做了。

唉,算了吧,待會趕緊讓夥計過來把胸針贖回來。

“我靠,你拿鑽石胸針付了小龍蝦的錢!”盧令令得知後,相當震驚。

“沒事啦,我都戴了好久了。”

冉黎心中一喜,盧令令這小子從小苦慣了,或許知道金錢的不易,沒準以後能成為老大的“賢內助”,嗯嗯,孺子可教也。

隻見盧令令一溜煙跑去找老板理論,沒過多時,他滴溜著一個大袋子回來,裏麵紅通通的一片,全是小龍蝦,冉黎要是有眼鏡的話,早就掉到地上摔成八瓣了。

“你又要了這麽多!?”

“反正付的錢足夠啦,我讓老板把剩下的小龍蝦全包下來,夠咱們吃一天,開不開森?”盧令令一副很自豪的表情。

拜托,你就是過去把老板的攤子掀了,都值不回胸針的錢,居然還有臉沾沾自喜。

他手裏提的是兩個袋子,分出一個給歌丘,讓她拿回去吃,歌丘隻是推辭,說妹妹們可能不喜歡。

冉黎簡直無法直視這“天造地設”的一對。

次日一早,盧令令醒來,腹中醞釀著一股洶湧澎湃的便意,他捂著肚子狂奔向廁所,卻發現冉黎已經捷足先登了,於是乎兩腿戰戰,有氣無力地敲門。

“快點,黎姐,我受不了啦!”

“混蛋,都管你,非要吃那種垃圾!”冉黎的聲音很是義憤。

“歌丘有事嗎?”

“我剛才打了電話,她吃的少,沒事。”

盧令令放下心,可是放不下腸胃,那洶湧的便意再度來襲,令他渾身哆嗦起來,隔著門都能聽見他幽怨的聲音,“快點,我堅持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