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動蕩之源

上午十點，俱樂部絕大多數成員起床的時間。

“你算什麽東西，一條狗罷了，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TMD！”

走廊裏傳來一陣尖刻的詈罵聲，冷河麵無表情地承受著，自詡為“藝術家”的男人叉著腰喋喋不休地叫罵。

這裏的人花大價錢購買納蘭的庇護，自然就是大爺，所以他們一切要求都要想方設法去滿足。

然而這個男人所提的要求實在太出格，去幫他抓五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女孩來，開什麽玩笑，這個變態對俱樂部的女傭下手也就罷了，現在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冷河不假思索地回絕了，或許語氣中透出些許不耐煩。

於是，就上演了這一幕。

“人偶師”嫌罵得不過癮，抄起一個花瓶砸在冷河腦袋上，一道鮮血從發際線裏緩緩流淌下來，強烈的怨憤化作一閃而逝的凶悍眼光，“人偶師”嚇得哆嗦一下，仍舊硬撐臉麵。

“TMD，你還敢用這種眼神瞪我。”

他揚手要打，一個聲音從走廊末端飄來。

“請息怒。”

兩人朝那個方向投去目光，冷河的身體不易察覺地哆嗦了一下，直勾勾地望著那個滿麵堆笑朝他們走來的男人。

“我這位兄弟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你是誰？”

“我叫莫不察，是爵爺新派來的隊長，負責管理這幫不成器的家夥，倘若有什麽吩咐，可以直接和我說。”

“人偶師”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我要……”

未及開口，莫不察已經了然於胸，“好說，五個女孩子嘛，我盡快幫您弄來。”

“還是你懂事。”

“人偶師”掩飾不住滿臉的笑意，拍打了一下莫不察強壯的胳膊，在他一廂情願的想象中，這種親昵的表示會令這位新上任的隊長受寵若驚。

可是在莫不察眼中，這蛆蟲樣的男人，一舉一動都會隻令他心生厭惡，尤其是窺見他那陰暗齷齪的內心世界。

朝冷河拋下一個示威的眼神，“人偶師”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時冷河才開口，聲音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莫哥，你逃出來了？”

“是啊，我回來見你們了，兄弟們呢。”

“我馬上叫他們，來給莫哥接風。”

“接風就免了吧，此一時彼一時，我們現在寄人籬下，可沒那麽風光了。”他遞過一塊手帕，示意冷河將頭上的血跡擦一擦。

莫不察沿著走廊來到中庭，下麵幾個社會蠹蟲正一邊喝著名貴的酒一邊玩撲克，那個房地產商在一個年輕女傭身上揩了把油，幾人一起開懷大笑，被揩油的女傭卻露出一副驚恐而委屈的表情。

他手扶著欄杆冷眼俯瞰這一切，如同一位麵無表情的審判者。

“納蘭很會做生意嘛，想必狐狸們恨死這個地方了吧。”

“莫哥！”冷河囁嚅道，“你為什麽要來這裏，你也看到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我總不能棄自己的兄弟於不顧吧。”

冷河的眼睛裏閃爍著亮晶晶的光，片刻，莫不察轉過頭，“看起來，納蘭對你們不太好。”

“如果他還把我們當人看，就不會把我們扔在這裏，替這幫人渣效力，我們畢竟曾經是虎爺的人，春幫對我們始終隔著一層。”

“納蘭這個人，表麵上再怎麽裝出一副賢明通達的樣子，骨子也隻不過是一個胸無大誌的守財奴。”

莫不察如此評價道，他聽說過納蘭的底細，納蘭原本是一位侯爵家裏豢養的小妖，他是用候爵的曾爺爺，一位居士的舍利子煉化出來的，因此和候爵本人在外貌上十分酷似。

那時正值清廷動亂之際，叛軍殺進城裏，候爵倉皇逃竄，留下納蘭作自己的替身，引開那幫叛軍，納蘭就這樣當過一個月名不副實的“爵爺”，日後便一直以“爵爺”自詡，每每裝出一副緬懷昔日榮光的可笑嘴臉。

無論在虎爺，還是莫不察眼中，他都稱不上真豪傑。

世事變幻，誰能料到昔日的吳下阿蒙，竟然一家獨大，成為C城的頭號幫派。

想到這裏，莫不察輕聲呢喃著，“不會太久的。”

冷河聽出弦外之音，沉寂已久的野心在眼瞳中閃爍，“莫哥，你有什麽計劃嗎？”

“哪有什麽計劃，等候時機罷了。”他轉向昔日忠心耿耿的部下，“冷河，在這個地方你感覺到了什麽？”

“腐朽！肮髒！”

“沒錯，腐朽的必將燃燒，我預感到，這裏必將成為**的源頭，而我們也將從這裏東山再起，你一定要記住，當所有人都輕視你的時候，正是你蓄力一擊的最好時機。”

冷河木然地將視線轉向下麵那幫玩樂的富人，一臉茫然，這座黃金打造的化糞池，怎麽可能讓他們東山再起。

另外，有件事情令他耿耿於懷。

“莫哥，你當真打算替那個變態……”

“拖著就是了。”莫不察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休息室在哪，一晚上沒睡，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