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獸”

(早上好冷,一點也不想起床,多更一章吧)

“‘神獸’,出來!”

遲秋和李鋒停在一扇牢門前,沒有開燈的牢房內,一個重量感十足的形體緩緩接近,腳步聲異常沉悶,一雙黑白分明,如同嬰兒般澄澈的眼睛湊到監視窗上,盯著遲秋。

“搞砸了?”牢房內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像野獸的咆哮。

“是啊,讓你看了場笑話,能拜托你幫我把犯人追回來嗎?”

“我不要!”

眼睛轉了過去,作不理睬狀。

“拜托,這次是我求你,隊長的麵子還不肯給嗎?”

“我不要!我不想出去!”

“你聽著,不配合的話,我馬上宣布你無罪釋放,看你去哪裏白吃白住。”

“那我很快會進來!”

“是嗎?”遲秋的音調別有深意地提升了幾度,“你又怎麽確定,你下次故意犯事的時候,我們不是把你就地正法,或者移送到監獄裏去?”

一陣沉悶的喘息聲,那雙眼睛又轉過來,看見對方動搖,遲秋又加了一個砝碼。

“隻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條件。”

“我要換一副耳機。”不假思索地說。

“沒問題,我給你配最好的魔聲耳機。”

遲秋衝手下打了個手勢,鐵門被打開,高達兩米的巨漢擠出門洞顯得很吃力,站在遲秋麵前的是一個天神般魁梧的男人,他墩實得如同一座鐵塔,破爛的衣衫遮擋不住身上如同山丘般結實的肌肉,長期未打理的頭發披散在兩側,寬厚的下巴好似原始人一般。

這個如同從山頂洞走出來的巨漢,正是C城除妖隊禁閉室裏的“VIP”,大家都管他叫“神獸”。“神獸”性格自閉,此前好幾次故意搞點小破壞渴望被關起來,一來二去成了這裏的常客,遲秋索性自作主張,給他判了個“無期徒刑”,平日裏有難以對付的、嘴上不老實的妖,大家統統扔給“神獸”,不喜歡與別人共處一室的他每次都把“室友”收拾得服服貼貼。

“神獸”的來曆,隻有遲秋李鋒知曉,他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愚笨,腥風血雨的年代,他也曾經是獨當一麵的英雄,其實力恐怕是C城大部分妖都難以望其項背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令他萬念俱灰,將自己這副皮囊連同心靈永遠地放逐在無盡的世界中,淪落到今天這副境地。

大部分除妖師還是頭一次目睹“神獸”本尊,他像剛剛蘇醒的山嶺巨人,轉動不靈地朝那間被破壞的囚室走去,眾人緊跟在後麵。

夜風從洞口灌進來,“神獸”嗅了下鼻子,低沉地說,“有兩個人從這裏跑了,要追哪一個?”

“年輕的那個。”

“生死不論?”

“不,一定要活著帶回來。”

“嗯,活著帶回來。”“神獸”重複了一遍,遲秋理解他那拙樸的表達,也就是說,隻要是活著的就行,看來盧令令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交給我!”

說完,“神獸”從破洞一躍而出,沒有任何加速助跑,竟然一躍跳到對麵的建築上,手腳並用地爬到頂部。

鋼筋水泥的迷宮,對於這些高階位的妖而言,移動到目的地從來都是走直線距離,蜘蛛俠算什麽,藏龍臥虎的C城遍地是賣臭豆腐的蟻人、修自行車的萬磁王,和炒股票的金剛狼。

目送著“神獸”消失在夜空中,李鋒請示道,“隊長,‘神獸’一旦動起手來,恐怕要天地變色,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遲秋捏了捏鼻翼上端,今晚的工作真是忙翻了,“準備車,我們走!”

……

盧令令扶著一根電線杆,嘔出一大口暗紅色的鮮血,肚子裏的異物又開始疼了起來,他蹲在地上,疼得眼淚直流。

“小弟弟,你怎麽了?”

一個好心的大姐問,旁邊站著一個大哥,說,“八成是喝多了吧。”

“你以為都像你,喝酒喝到吐血?小弟弟,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不……不用,可以給我點錢買止疼片嗎,肚子疼得受不了了。”盧令令格外羞恥地提出這個要求。

兩人對視一眼,男人小聲地說,“八成是打秋風行騙的,別管這閑事了。”

“怪可憐的,幫他一把的,你看他也不像壞人。”女人說。

“好人壞人又不會寫在臉上,你怎麽知道他要完錢買止疼片,不會要錢買吃的喝的、買車票,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千萬不能招惹。”

交談的聲音雖然小到耳語的程度,可還是沒逃過盧令令的耳朵。

“那個,小弟弟,我們還有點事兒,不好意思啊。”女人找了個借口,兩人快步離開。

雖然失望,但盧令令並不責怪他們,誰會平白無故相信一個路人呢。

他不無自嘲地想,早知道變成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說不定機會還大一點。

肚子真得很疼,他好幾次想自己把手伸進去掏出子彈,一來那樣會更疼,二來以他現在的體力,恐怕會花相當長的時間才能自愈。

盧令令捂著肚子來到一座市民廣場,在自動飲水機那裏猛灌了一口涼水,小時候牙疼就這樣幹,然而肚子疼跟牙疼完全是兩種機理,涼水入腹,反倒疼得更加驚天地泣鬼神,他痛苦地縮起身子。

他抱著肚子蜷縮在飲水機下麵,已經快十二點了,望著遠處漸次熄滅的萬家燈火,心中一片死灰,想不到竟然會淪落到走投無路的境地。

口袋裏的錢、手機和身份證都被搜走了,去找個小賓館過夜,或者在網吧熬一夜看來是不大現實。

陰雲遮蔽的天空中,那輪圓月已經被蝕去了三分之二,侵蝕寂靜地持續著,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妖異,陰森的月黑之夜,這一切的發生宛如宿命般無可躲避。

他喟然長歎,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