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張茂和上官雅
十五點四十二分。
也就是星火在焦急等待交接班的那段時期，張茂他們還是和往常一樣，有點無聊地躲在房間裏。
郊區的這地方，是邱老板開的一間私人小旅館。自從離開那家廢棄工廠後，他們就被邱老板轉移到了這裏。每天，是邱老板負責帶食物給他們。
雖然換了個地方，可上官雅和孫路明還是眼窩深陷，茶不思飯不想的，好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隻是喝了點水。
不過，張茂倒是精氣神十足。他想開了，反正不就那麽點事，躲過去就行了。除了不能上網外，這裏好吃好喝的，躲上三五個月絕對沒問題。他還不信了，那時候警察還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心態不一樣，自然精氣神就不一樣。
張茂看到那兩個家夥好似熊貓般的黑眼圈後，不禁大聲嘲笑起來，“嘿，阿雅，明仔，你們怕個毛啊？這不好幾天過去了，不是一點屁事都沒有？”
坐在床邊發呆的上官雅，隻是抬了抬頭，就繼續想著心事去了。
孫路明起先是陪著笑，隻不過他自己都覺得笑容太假，於是笑沒多久他就沉寂下去。雖然偶爾會冒出幾句“嗯嗯”，可是他的眼神早已是恍恍惚惚的，遊離不定，顯然沒有繼續陪著張茂聊天的心思。
“嘁。”張茂鼻子裏哼出一口氣，百無聊賴地取出折疊刀，有一搭沒一搭地折來折去。
啪。
啪啪。
他將這種聲音當成了音樂節拍。他眯著那雙三角眼，搖頭晃腦，抖著腿，在那裏自得其樂。
可這並沒能化解房間內那股沉重壓抑的氣氛。
或許是拉上了窗簾的關係，房間內的光線昏暗而又沉悶，給上官雅一種喉嚨被緊緊扼住的滯悶壓迫感。
這也就算了。
張茂玩弄折疊刀的啪啪聲，好似被無限放大一樣，震得她耳朵隆隆響，讓上官雅心裏頭愈發難受。隨著時間的流逝，煩躁的心火瞬間湧上腦海，上官雅好想操起身邊的枕頭狠狠打過去！
她當然沒有這麽做。
帶著憤恨和虛落的疲憊感，她腦袋稍稍偏轉，怨毒地瞥了眼坐在茶幾上搖頭晃腦的那個家夥。
隨後，她瞄了眼對麵的孫路明。
孫路明一直都是垂著腦袋，看不見臉。不過他那右手大拇指在手心來回搓動的動作，讓上官雅明白，孫路明那家夥的心情也很糟糕。
上官雅的胸口忽然開始急促喘息，但，很快就平息下去。
她垂下腦袋，望著自己的鞋尖發呆。她的腦袋一片亂，各種飄忽的思緒飛來飛去，壓根就不知道心裏頭究竟在想些什麽，亂糟糟的。
啪。
啪啪。
房間內就隻有折疊刀的啪啪聲和張茂的低哼聲。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無聊而又沉悶的氣氛中，今天似乎也就要這麽過去了。然而，就在上官雅走到茶幾那邊，準備隨便吃點什麽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步伐聲！
做賊心虛的緣故，他們俱都一愣，憔悴的臉龐上現出惶恐不安的神態。隨後傳來的警察呼喝聲以及邱老板的掙紮聲，讓他們更是膽戰心驚，意識到事情不妙！
“媽的，不好！”
伴隨著這句急促的話語，張茂慌張環顧，試圖找地方逃跑！他飛一般地衝到窗戶口，大力將窗簾一扯！一看，好家夥，下麵的警車邊早已站了好幾個人，顯然是被包圍了！
上官雅和孫路明還是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咚咚！
門框顫栗著。
“開門，警察！”
急促的呼喝聲，讓上官雅從茫然狀態中驟然清醒。她看著顫抖不止的門框，內心驚恐萬分！
“警察來了！”她無意識地低促說著。
“傻了吧唧的，趕緊想個辦法啊，窗戶那邊全都是警察！”張茂憤憤無比。
下一秒，他的嘴唇就開始激烈開合，說著估計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話語。他焦急地在房間內跑來跑去，試圖找出一個可以逃跑的路線。這時候的他，滿眼凶光，精神亢奮，好似被激怒的雄獅，一副隨時爆發的態勢。
咚咚！
“開門，警察！”
聽到門外傳來的第二句，上官雅和孫路明更加驚慌，麵色慘白如紙。他們兩個麵麵相覷，冷汗滲出，臉色瞬間就白了一片！
咚咚！
門框似有快要破裂的趨勢。
上官雅死死咬住下唇，差點要出血。
這急促的敲門聲，此刻就好似喪門鍾那樣！聲聲催命！本就一直掙紮猶豫著想要自首的上官雅，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心理壓力，內心崩潰了！她狠下心，忽然大步前衝，準備過去開門。
張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扯著脖子衝她吼，“你想幹什麽？”
“你還逃得掉嗎？”上官雅歇斯底裏地喊，眼淚瞬間就從眼眶中飆飛而出。
那尖利的嗓音，幾乎穿透張茂的耳膜，也讓門外的敲門聲都仿佛暫停了那麽一瞬。她試圖抽手，可是張茂卻緊緊抓住，不讓上官雅離開。
一旁的孫路明腦子完全懵了，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隻是眼神呆滯地注視著這一切。
“開門，警察！”
“放開我！”
這兩股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
張茂沉默了片刻，他低頭看著身邊這名發了瘋的少女。那眼含絕望、涕淚橫流、披頭散發的歇斯底裏模樣，忽然讓他心中作嘔。
沒用的東西！
見到上官雅那軟弱無力的模樣，張茂的心底深處，一股無名火騰地倏然竄起！他本就被激怒的心情，變得愈發惡劣，就如雷鳴電閃前的那一瞬。
“放開？放你妹！”他大力拉扯著，像是拖麻袋一樣將上官雅往窗戶那邊拖！拖到窗戶邊之後，他狠狠將上官雅的腦袋壓在窗邊，指著陽台下的警察，“你現在開門有用？有你媽的用！”
咚！
咚咚！
這連續幾下，卻不是撞門聲，而是上官雅腦袋連續碰著窗戶框的聲音。張茂抓住上官雅腦後的頭發，使勁往窗邊砸著。頓時，上官雅的腦門就磕破了一層皮，現出淡淡的殷紅血跡。
這激烈的連續幾下砸擊，砸得上官雅眼黑上浮，腦袋嗡嗡響，視線也是模模糊糊的。
“廢物！”
不解氣似的，張茂對著上官雅的腰腹部，狠狠踹了幾腳過去。踹得上官雅重重倒地，蜷縮成蝦米，捂住肚子一個勁的呼痛。張茂還是怒意難消，他又是兩腳過去！這下子，上官雅腦袋重重磕地，身體一軟，徹底昏迷過去。
而這時，門已經被撞開。
幾名警察進入到張茂的視線。
警察們看到房間內的形勢，特別是看到張茂手裏的折疊刀之後，立即取出配槍，保持嚴密戒備姿態，對著張茂大聲呼喝。
“放下手裏的折疊刀！靠牆站著！”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警察迅疾前衝，將還處在茫然狀態下的孫路明壓到在地，拷上了手銬。
看到這幅情形，張茂反倒嘴角上掠，如惡鬼般無聲獰笑起來！他那狹長的三角眼更是驟然放大，閃出駭然的殺氣！
警察們愣了下。
趁著警察們詫異的那一瞬，張茂忽然抱起地上的上官雅，趁勢扼住她的喉嚨，並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媽的，滾開！”
他咆哮著，時不時將刀指向警察們。
張茂就好似嗑了藥一樣，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過度亢奮而變得通紅無比。他的脖頸處，青筋暴凸！攥住刀柄的右手，更是瘋狂地胡亂指指點點，動作十分危險！有那麽兩三次，差點就劃破上官雅的脖頸！
見到警察冷峻而謹慎的表情，張茂眼神愈發凶惡，“滾，滾，都給老子滾開！快點！”
為了保護人質的安全，警察們沒有猶豫，立刻就開始好言勸慰，同時緩緩後退。
但。
警察們彼此之間的眼神，卻時刻不停地在暗中交流，靜待良機。
即將退到門口之時，機會來了！
最前麵的兩個警察趁著張茂手臂指向警察這邊的這個短暫時機，忽然就拔腿衝了過去！眼看就要衝到張茂身邊，忽然，張茂嘴角現出魔鬼般的微笑，朝上官雅身上狠狠一捅！
“啊！”
昏迷不醒的上官雅吃痛，短促低呼著，人終於清醒。
血和痛，還有憤怒，徹底占據了她的心靈！她知道張茂這家夥瘋了的話，什麽事都能做出來，但是，她還是沒能想到，張茂居然真的這麽狠！
義氣？
哈！
這就是多年相交的義氣？
上官雅頓時臉色鐵青！
張茂並未注意到上官雅的表情，他隻是獰笑著，帶著瘋狂與得意，將帶血的刀尖指向那個驟然停止衝鋒的警察。
“媽的，想陰老子？沒門！滾，滾，讓老子出去！”
就在這時，清醒過來的上官雅，忽然張口！她對著張茂的右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啊！”
張茂吃痛，手中折疊刀差點鬆脫！
早有準備的警察們急忙前衝，準備救援人質。但是，在看到張茂猛然扼住上官雅，瘋狂下刺的時候，警察們終於忍不住開槍！
砰！
張茂大腿中彈。上官雅拚盡最後的力氣，奮力一衝。於是，張茂和身中數刀的上官雅，一前一後倒地。
上官雅前撲，張茂後仰。
警察們連忙接住滿身是血的上官雅。
就在警察們打算衝過去繳械，拘捕張茂之時，張茂忽然抬起手！在警察們的驚訝視線中，他獰笑著，將折疊刀的刀尖往自己心口狠狠一紮！
抓捕現場死寂般地沉默了好幾秒。
“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