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震驚和壓力
如果說，長城高科那件事隻是讓民眾們多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的話，那麽，發生於十二月二十八日的這起大規模機器人暴走事件，則是徹底激起了民憤！
在中午十一點至中午十三點的這短短兩個小時內，全城各地，總共兩百四十三台機器人出現異常！死亡十三人，重傷二十二人，輕傷者上百！城市幾乎癱瘓！直接的、間接的經濟損失，更是難以估量！
這絕不是什麽小事！
全市震驚！
全省震驚！
就連國家新聞台都在第一時間大篇幅地報道了此事！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報道，也全都是此事的相關新聞和社評。
《論時下智能機器人雇員的安全性》。
《全城反恐，刻不容緩》。
《誰之錯》。
各大論壇上對於此事的討論程度，俱都是激烈無比！
智能機器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本來就是一個時髦而又熱門的話題！而這起智能機器人暴走事件，無異於是一個引爆點！
現場貼圖、錄像視頻、理論分析……各大論壇的成員們為了各自的理念各抒己見。就連平常最多的潛水黨，也不甘寂寞，或是說終於忍不住，紛紛加入到兩派人之間的辯論上。
黑客入侵，還是恐怖襲擊？
已然不重要。
大夥們隻知道一點，這事很惡劣！
起初大夥們還算是比較心平氣和的在探討，可過沒多久，彼此的言論中就充滿了火藥味，愈演愈烈，最終演變成論壇撕逼大戰。人身攻擊之類的粗言穢語，更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版主禁言封號，鎖帖刪帖，忙得那叫一個焦頭爛額。
網絡尚且如此，街頭巷尾的議論聲同樣也是如此。那叫一個不絕於耳！
警局的壓力，可想而知！
就在市局的警察們還在忙著勘察現場的時候，案件就直接被上頭定性為恐怖襲擊，勒令限期破案！
部長一通電話下來，省廳那邊當天就下了軍令狀。
市局這裏更是跑不了。
在接到機器人暴走消息的第一時間，省廳就成立了特搜專案組，省廳副廳長親自掛帥。而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專案組成員，一接到通知就趕緊驅車來到市局。
當天下午，就在這場動亂剛剛平息之後沒多久，專案組領導就將市局所有警局幹部召集過來，專門召開案情討論會議。原本負責此事的劉雋和王強，自然是免不了在大會上匯報此前的調查進展。
等到所有人都到齊後，省廳副廳長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家都不用自我介紹了，直接說正事”。緊跟著，他就詢問身邊的市局局長，“老張啊，之前這案子是誰負責的？”
市局局長立即將視線投注到劉雋身上，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劉雋微微頜首。
作為網絡特科的科長，劉雋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麵，但這次，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氣氛如此嚴峻的會議現場。
她心中難免有點緊張。
她深呼吸著，白皙的鵝蛋臉顯得很是鎮定，可她手頭上的那份資料文件卻伴隨著呼吸的動作而微微顫動著，就連前額那幾縷挑燙的卷發也在不安飄搖。不過，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好在匯報時她的言語還算利索，並沒有結巴，隻是聲音聽上去稍微有點飄。
“我認為，發生於本月二十八日中午十一點至中午十三點的這起機器人暴走事件，和之前的長城高科黑客入侵事件有關。這個推論的依據是……”
忽然！
外麵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劉雋詫異地停止講述。
省廳副廳長等幾個主要幹部負責人，頓時皺起眉頭，紛紛將視線偏移過去。
“進來！”
門開了，那名警察的臉上雖然帶著尷尬的歉意，但，更多的卻是急促和緊張。
“小葉啊，什麽事？”省廳副廳長的語調雖然緩和了一些，可還是很低沉。
那名警察快步上前，俯身，在省廳副廳長的耳邊低聲輕語著。
聽聞此話，省廳副廳長臉色微變！
“趕緊播放。”
那名警察立即忙碌起來，打開電源，將手中的那份錄像視頻塞進播放器中。在他利落的動作下，僅僅十來秒後，會議桌上的投影儀就發出了亮光。在眾人好奇的視線下，那名警察鄭重按下按鈕，旋即，被截取的電視錄像開始播放出來。
電視錄像中顯示著的，是一名正在喋喋不休、瘋狂叫囂著的笑臉兜帽男。背景經過模糊處理，根本看不出是在哪裏。
“我們做這個事，根本就不是為了製造暴亂，我們隻是想要讓你們好好看看，這些機器人到底有多危險！你們知道不知道，這些機器人就和定時炸彈一樣！要是等他們更智能化，更普及化的時候……”
畫麵中，那個笑臉兜帽男很是激動，身體前傾，手臂在半空中不停動來動去。人也經常是站了又坐下，坐了又站，搞得凳子吱吱響。
在座警察們板著臉，一言不發，全都在那認真聽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場氣氛漸漸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幾乎是針落可聞！特別是聽到笑臉麵具男的那些狂妄言論之後，在座的警察們全都皺緊眉，沉默著，表情冷峻，隻剩下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好似死寂一般，就連空氣都凝滯住了，無法移動！
與其說是辯解……倒不如說，這無異於是挑釁！
不！
這是**裸地踐踏國家和法律的尊嚴！
終於。
有人忍不住了。
砰！
會議桌激烈顫抖著！
省廳副廳長猛然站起，“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葉急忙回答，“二十分鍾之前。黑客入侵我們市的電視台之後，就在全城直播了這件事。”
“查到什麽了沒有？”
“沒有，暫時沒有查到任何線索。那個黑客的手法很……”
省廳副廳長抬手，冷冷打斷，“省廳那邊知道了嗎？”
“省廳那邊已經在準備新聞發言人的稿子了。”警察遲疑了片刻，“不過……第一時間，國家新聞台已經嚴厲譴責了這件事。幾分鍾前，省廳那邊又打了通電話來，要我們排除萬難，全力以赴。”
省廳副廳長帶著憤慨的情緒環視眾人，“大夥都看到了，你們說說，要怎麽辦？”
或許是壓抑得太久的緣故，一下子就爆出了激烈回應！
“太囂張了，把法律當做了什麽？”
“不抓不足以平民憤！”
……
諸如此類的表態，震耳欲聾，幾乎快要衝破天花板的束縛。
省廳副廳長隻是稍稍聽了一小會，就麵無表情地再次抬手打斷，“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破案！給人民群眾一個滿意的交代！還社會一個安定和諧！”緊跟著，他的手臂往劉雋那邊迅疾一指，“繼續吧。”
劉雋怔了兩三秒，這才反應回神。
“咳。”這一次她終於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好舒緩壓抑許久的胸腔。緊跟著，她就急忙捧起手中資料夾，繼續著之前的講述，“這個推論的依據是……”
劉雋匯報完之後就是王強。
相比劉雋因緊張而略帶波動的聲音，王強的聲音就要沉穩得多，也要有力得多。
“我這邊的情況是這樣的……”
接下來，就是情報匯總，案情分析，分工指派……
這場會議一直開到淩晨才結束！
直至這場會議結束後，大夥都沒顧得上好好吃點東西，而是紛紛開始忙碌起來。
這件事，關乎重大！
警局的麵子還是小事，要是真的如那個笑臉兜帽男所說……不早一點解除這個隱患的話，人民群眾就得多擔心受怕一天！
這事很嚴峻！
如果說，笑臉男隻是一個狂妄自大的黑客，那麽，他所在的那股勢力，絕對不是普通的街頭混混組織！搞不好是對機器人早有不滿的一幫惡勢力成員！
網察、刑警、民警……
在省廳的督促下，各方麵的人才全都聚集到了一起！甚至，公安部那邊又來了通電話，準備委派一些精通網絡技術方麵的人才前來協助。
為了盡早破案，大夥們開始加班加點，群策群力！沒人喊累，沒人叫苦，他們的眼神中，除了通紅的血絲外，就隻有嚴肅和憤慨。
突然！
正在認真察看警局網站舉報郵箱的劉雋，猛然抬起頭，指著電腦屏幕驚呼一聲，“你們看！”
同事們紛紛湊頭過去。
頓時，他們臉上的頹勢一掃而空，全都興奮起來。
“趕緊去查查！”
一個警察自告奮勇，“我去聯係王隊那邊！”
“嗯，快去！”劉雋急聲催促，鼠標在她的手掌心中快速遊走，迅疾而又精準地點開全部內容。然而，看到郵件末尾的匿名後，她不禁皺起了眉。
她通過網絡特科的權力，開始審查這封郵件的IP地址。
很快，地址找到了！
匿名郵件的IP地址是金沙區月湖路107號！
“把這個也帶過去！”
劉雋急忙抬頭喊了句，可無奈發現，那個自告奮勇去通知的警察早已經不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了。劉雋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抽出便簽條，抄寫下這個地址後，她就急急站起，緊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