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舊案

“不能!?”簡夏聽到這個回答,還以為她耳朵出現了問題,可看到高淩峰欠扁的笑容,她都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恨不得揪起對麵這個男人,狠狠的暴揍一頓,她提高音量說道:“不能?不能你還浪費老娘這麽長時間?你是不是耍我上癮了?”

高淩峰完全不懼怕對麵的麗人暴起傷人,還是用欠扁的語氣說道:“不能就是不能,你又沒有市局的協查函,我可沒有義務幫助你。”

說道協查函,簡夏想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轉而她又恨得牙癢癢的,她壓製住怒火說道:“沒有協查函?你看卷宗之前也沒向我要協查函啊?”

高淩峰點點頭道:“是的,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說開了吧,你這個案子不夠有趣,吸引不了我的興趣而已。”

簡夏氣得一拍桌子,指著卷宗說道:“有趣?你不願意幫我隻是因為這個案子不夠有趣?你知道這個是一個20歲女孩的失蹤案,一個花季少女失蹤五年,難道就因為案子不夠有趣,你連查個戶籍信息都不肯嗎?”

高淩峰卻沒有被簡夏的氣勢嚇到,他平淡的說道:“不不不,簡夏同誌,這不是一份失蹤案的卷宗,這隻是一份被撤銷的失蹤案卷宗。”

高淩峰在“被撤銷”三個字上用上了重音,所謂的被撤銷案件,就是經過警察實地核查之後,被發現是謊報或者誤報的案件,不過這些案件也會做成卷宗,一並送到檔案室中,而此類的案件沒有形成結案報告,因此也被算成是未結案件。

因為是被撤銷案件,這份卷宗並不厚,裏麵的材料也沒幾份,高淩峰很快瀏覽了一下材料,就弄清了這個案件的內容。

五年前,租住在城西街道的外地女孩張莉報警,聲稱與自己合租的舍友吳樺失蹤,當地派出所的警官帶著張莉做了筆錄,她的舍友吳樺昨天夜裏12點出去工作,到了下午六點還沒有回來,手機也打不通,張莉害怕她遭遇不測,急忙來警局報警。

雖然失蹤還不滿48個小時,但派出所的警官還是陪同張莉回到她的住處,詢問了吳樺的工作地點和社會關係,緊接著又對吳樺工作的地方進行了走訪,詢問了吳樺的同事和朋友,大家雖然都表示聯係不上吳樺,卻都不認為這是失蹤案件。

兩名警官做了大量工作,但根據警方的條例,從報案人報案48小時後開始,才能夠立案偵查,因此兩位警官也隻是探訪了幾個吳樺可能出現的地點,接著試圖聯係了一下吳樺老家的親人,就讓報案人張莉回家等待,等到立案後再動用其他手段搜尋吳樺。

可是第二天張莉親自來到警局,向辦案警官道歉說,吳樺已經在第二天淩晨回到出租屋,她對報錯警的事情做了檢討,兩名辦案警官也對她進行了批評。

不過兩名警官還是陪同張莉去了出租屋,屋內有一名年輕女孩正在睡覺,叫醒她之後讓她確認正是吳樺後,兩名警官又對兩人進行了教育,這個案件就此完結。

高淩峰用手輕輕敲著卷宗,淡淡的說道:“簡警官也是從基層上來的,這樣的誤報案件每年都會發生幾起,失蹤案又是誤報案件的高發案件,我覺得這兩名同事的處理結果很妥當,並沒有什麽問題。”

看到簡夏的表情沒什麽變化,高淩峰繼續說道:“你也是在基層待過的,基層民警事務繁雜,中國警察從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要管,既要處理鄰裏糾紛又要維持治安,對於這樣還未達到立案時限的案件,能夠核查到這一步已經是很負責任的表現了。”

簡夏拿過卷宗,指著卷宗第一頁的信息說道:“負責任?你看吳樺的身份證號碼和聯係電話都沒有填寫,工作欄裏填的是無業,案卷報告裏明明說了,她是晚上12點出去上班的,這樣的報告也叫負責任?”

高淩峰卻搖了搖頭說道:“吳樺,21歲,外地人,租住在城西城中結合部的李莊村,城西和鄴城接壤,這裏都是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一個21歲的年輕女孩,夜裏12點出去工作,你覺得是什麽工作呢?”

簡夏一下子紅了臉,高淩峰繼續說道:“做這樣工作的,最怕的就是和警察接觸,又怎麽肯拿身份證給警察登記,留電話肯定也是留的假號碼,我可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高淩峰說完這些,將卷宗合上,推到簡夏的麵前,全然不顧麵前美女漲紅臉的樣子。

簡夏從公安大學畢業進入容市的公安係統,從小到大她都是學業樣貌樣樣出色的天之驕女,入職的時候就被選為新晉警察代表做了發言。

之後的路也是一路順暢,在城區最好的分局做外勤,她身上沒有美女的那種嬌蠻脾氣,智商情商又都是一流,幾年的基層工作也是順順利利,被分局視為未來骨幹,這些暗地裏的齷齪工作,也很少分配給她一個女孩子做。

對於簡夏來說,師父鄭一龍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挫折,鄭一龍對上對下都不加顏色,對簡夏這個開山大弟子也是不冷不熱,完全不像她之前遇到的領導。

鄭一龍帶她熟悉了新崗位之後,就把她扔到了檔案室,讓她從檔案室的未結舊案中,找一戶自己感興趣的來調查。

而眼前的男子是簡夏遇到的第二個挫折,從女性的直覺上看,鄭一龍和高淩峰的冷淡並不一樣,鄭一龍的冷是多年刑警工作形成的自我隔絕,從警多年的老警察都會給人這種感覺,不自覺的會用審視的眼光看向周圍的人,用懷疑的眼神看待周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如果說鄭一龍是一頭警惕性極強的獅子,高淩峰給人的感覺則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他的冷漠似乎從骨子裏帶出來的,而他對待案件的態度,隻有有趣的和無趣的兩種,從他的言語中可以聽出,他隻是冰冷的解析世界,甚至吝嗇於用辭藻溫存一下冰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