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衣人
清晨，林翎被他的某個朋友打來的電話吵醒。
昨天晚上發生在阿爾忒彌斯的那起命案讓他們都不得安寧，一群人一起被帶到了東城警察局做筆錄，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到現在為止林翎睡的還不到三個小時。
“林翎，案子有了新進展了。”
這邊林翎還沒有開口，那邊就傳來了紀顏的興奮的喊叫聲，林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覺得紀顏的反應有點過激，一起小命案還不足以讓一個老練的刑警隊長這麽激動，除非……這件案子和別的案件有牽連。
……
“你是說，昨天酒吧死掉的言旭是車禍案裏死掉的那個女孩的男朋友？”林翎驚訝的說。
“是的，我們昨天晚上調查了一夜，現在已經鎖定了嫌疑人。”紀顏目不斜視，此刻他們正在開車去蓮華的路上。
“按你所說的，是死者的同學殺了他，”林翎說：“我能不能問問你，殺人動機在哪裏？”
“情殺，他們兩個喜歡上了同一個人，這個理由夠嗎？”紀顏隨口回了一句，然後有些不爽的說：“拜托，我們的時間相當之有限，能夠排查到嫌疑人曾和死者發生過爭執，並且昨天晚上和你們在同一家酒吧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麽說，你們一早就把他控製起來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派人在他家樓下盯著他呢。”紀顏說“等會兒咱倆一起上去，跑他是跑不了，至於別的……我估計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也不敢跳樓自殺。”
剛來到蓮華，林翎立刻就注意到了，小區的幾個出口已經全都被便衣給封鎖了，那幾個便衣警察林翎剛好都認識，都是一群剛從警校出來的年輕人，每一次他去刑警隊找紀顏的時候都能看到紀顏訓斥這群新人。
“隊長，人還在樓上。”他們的身影剛出現，一個年輕的小便衣立刻跑過來向紀顏匯報情況。
“好，你們給我盯住了。”
“是。”
小警察匯報完情況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崗位，林翎看著他那一絲不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不錯嘛！”
“也不看看是誰的兵。”紀顏一點也不謙虛，隨即說：“好了，咱們也該幹點咱們該幹的事情了。”
嫌疑人名叫倪彬彬，這點紀顏和林翎說過，倪彬彬的家在十三樓，他不是本地人，老家在S市，他的父母當然也在S市，所以倪彬彬一直是一個人獨居在這裏。
他們等電梯的時候，電梯剛從十五樓往下走，十五樓也是這棟樓的頂層，這讓林翎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對紀顏說：“電梯為什麽會停在十五樓？”
“我靠，”紀顏有些無奈：“電梯停在十五樓你也要問我。”
“不是，我是害怕……”
“放心了，要自殺的話不需要等到現在。”紀顏打斷了林翎的話，這時電梯下來了，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倪彬彬住在1302戶，紀顏一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了，所以一下了電梯，他們立刻準確並果斷的接近了自己的目標，可是當他們靠近1302戶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都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縫隙……
沒有合嚴的門，留下了一絲縫隙，從裏麵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不斷的**著獵奇者的內心，本來還一臉輕鬆的紀顏也不由自主的掏出了手槍緊緊的抵在了自己的手心，生怕門後會突然竄出一個手持武器的暴徒。
砰的一聲，紀顏猛然將虛掩的門踢開，隨即衝入屋內，他的槍口隨著目光遊動在這個裝修新式的房子裏，但除了一絲過分的寧靜之外，什麽都沒有看到。
紀顏回頭看了林翎一眼，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但很默契的分向搜索這個房子，紀顏負責廚房衛生間，林翎則走向了臥室。
這個房子的結構很巧妙，當然也很大，林翎至少轉了兩個彎才找到了了臥室的正門。臥室的窗戶麵向西側，采光不佳，這讓整個房間在林翎的眼中都是陰沉黑暗的，而林翎明明記得今天是個大晴天。
這隻是個尋常的臥室，它的主人很愛幹淨，所以房間裏的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因此，床頭櫃上的那一疊亂糟糟的單據就很容易的被林翎注意到，那是通話查詢單和一堆亂糟糟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單子。
“林翎，”紀顏這時候衝了進來說：“沒有。”
林翎心裏一緊，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說過的話，他隨手將那一疊單據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然後說：“樓上，我想他一定逃到了上邊。”
林翎的話還沒說完，紀顏立刻奪門而出，身影疾迅的消失在林翎的視線之中，林翎也立刻反應過來衝了出去，但紀顏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樓梯上方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紀顏！”
林翎輕輕的喊了一聲，但沒有聲音回答他，他內心忐忑的衝到了樓頂，在天台的門前，他看到紀顏飛起一腳，接著，一把明光閃閃的飛刀被踢落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林翎立刻跑到紀顏身邊，紀顏此刻目不斜視，他的手槍正對準眼前的這個嫌疑犯。
林翎順著紀顏的槍口望去，一個麵色蒼白神態倉惶的年輕人站在那裏，恐懼不斷的脅迫著他往後退，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緊緊的凝視著紀顏和林翎。
“你是倪彬彬？”林翎問他。
“你們別過來！”年輕人的聲音顫抖著，他的一切情緒都表達在他的臉上，他即將崩潰。
“你別激動，我們隻是來找你了解一下情況。”紀顏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帶著警察特有的的威嚴感。
“你們騙鬼呀！”年輕人嘶吼著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一邊搖晃著自己的手機一邊說：“那個人都告訴我了，你們要抓我去給言旭償命，他的死怪不了我啊！”
“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你先下來。”林翎的聲音忽然變得急切又緩和，倪彬彬的腳步不斷的後退，再一步即是萬丈深淵，林翎已經不敢再刺激他了。
“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死！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死！”倪彬彬不斷的高聲重複著，他現在顯然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倪彬彬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帶著一絲期許的目光接通了電話。
“喂……什麽？！……好吧！”
隻是短短的幾個字，林翎從倪彬彬的臉上看到了希望失望與絕望，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喊道：“倪彬彬，誰給你打的電話？你千萬不要相信電話裏麵的內容……”
這個年輕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接著，毫無征兆的跑到了天台的邊緣，在林翎和紀顏的視線之內，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年輕的生命便如同一張紙片一樣飛落而去。
紀顏愣在了原地，而林翎幾乎是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忽然想起了那通電話，隨著倪彬彬一同落下的電話，是誰給他打來的電話？電話裏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林翎立刻衝下樓，這次紀顏完全沒有跟上他的步伐，也不可能跟隨得上。林翎一度覺得電梯的速度太慢了，當他趕到樓下的時候，因為跑的太快，他和一個人迎麵相撞，不過他來不及道歉，因為他的滿腦子都是倪彬彬死前打的那通電話，他現在隻想迫不及待的找到倪彬彬的手機。
附近的便衣已經趕來分撥開聚集的群眾，所以林翎一眼就看到了倪彬彬，準確的說，他已經不再是倪彬彬了，而是一具扭曲的屍體，他的骨骼顯然已經摔碎了，整個形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形態鑲嵌在地麵上，他的臉已經深深的插入在水泥地麵裏，鮮血從地下慢慢的滲出，後腦已經碎裂了，半透明的腦漿噴灑的到處都是。
在場的眾人看到這樣的場麵，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林翎的心中也隱隱有些反應，但他更在意的是倪彬彬的手機，他必須要找到那部手機，可是他翻遍了倪彬彬屍體周圍的每一處角落，連碎裂的手機零件都沒看到。
“你們，”林翎抓住了一個便衣警察，問：“有沒有看到死者的手機。”
便衣警察當然認識林翎，所以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看到，就在這時，他的腦子裏竟然想起了什麽，於是匆忙對林翎說：“剛才現場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他好像撿走了一些什麽。”
黑衣服？
林翎總感覺自己剛剛忽略了什麽東西，仔細的思索了一下，他不禁為自己的馬虎感到自責，同時他心中也出現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
他想起了剛剛在樓下，與他迎麵相撞的那個人，
似乎……就穿著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