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凶
雜亂的書房被昏暗的燈光渲染成了上個世紀的老式圖書館，沉悶的氣息仿佛在說沒有人能存在於這個汪洋之海，在博學的深淵當中得窺一點拿的出手的知識。
書桌上被中國古典文集占據了一大半，另一半屬於了世界各國的經典文選和一堆雜亂不堪的卷宗，手寫的案卷調查資料與思路擺在桌子的正中央，桌麵和地麵上躺著幾隻沒有了墨水的碳素筆，他們無一不在向主人宣泄著他們的辛苦與疲憊，而林翎卻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三天了，連續三天林翎都沒怎麽吃飯，他一個人窩在書房，現在的案件研究室，原本屬於窗戶的那個位置，現在被一張陳述板給擋住了，那是林翎用來破案用的，上麵寫滿了死者與犯罪嫌疑人，複雜的關係網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沒有任何的響聲，一束夾雜著某個纖柔的身影的燈光照射在了黑暗的牆壁上，璐瑤穿著林翎的睡衣走了進來。
“我做了點吃的……”
璐瑤低聲試探著林翎，想知道他會不會理她，但他沒有，他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完全的融入到了黑暗中，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的生命。
車禍案、爆炸案、醫院死去的老人、自殺的司機、酒吧死掉的年輕人、跳樓自殺的倪彬彬……
這一切似乎都沒有直接的聯係，但林翎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那通神秘電話，這一切一定都是有聯係的，他們的關鍵點在哪兒？林翎覺得就是那通電話，那通連續兩次撥打給他的詭異電話，不但準確的預料到了車禍案的發生，還在404路將要爆炸的前一刻通知了他。
璐瑤有些憂鬱的看著林翎，他的那股專注入魔的勁頭讓她害怕，這又不是在寫小說，他這麽搞下去會把自己搞垮的，不過璐瑤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根本就無法管束林翎，在她與林翎看似曖昧的交往過程中，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他們都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她覺得自己充其量隻是這裏的一個借宿者，一輩子也無法成為這裏的女主人。
“對了！對了！”林翎突然猛地敲了一下桌子：“酒吧的那個死者不是倪彬彬殺的，這應該是個誤會，可是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他一定在監視著我們。”
璐瑤被林翎嚇了一跳，她不得不退到客廳給紀顏打了一通電話，伴著幾聲忙碌的響音過後，那邊傳來了紀顏的聲音：
“喂！”
“紀顏，我是璐瑤，”她帶著哭腔說：“那天林翎和你一起出去之後，也就是我搬來之前你們一起去蓮華的那次，他回來以後就開始不吃不喝，整個人都快神經了。”
“璐瑤！”紀顏有點狂躁的說：“我和他的情況也差不多，我真羨慕他，他還有你關心，可是我隻能對著那群蠢的要命的領導，他們自己還不是什麽都不會，偏偏現在還要求我去怎樣做，你說我是不是比林翎更鬱悶？”
“可是林翎他……”
“行了，你相信我，璐瑤，”紀顏緩了一口氣，說：“我比你更了解林翎，他沒事，而且我還等著他給我驚喜呢！”
璐瑤還想和紀顏說些什麽，但紀顏沒有給她機會，他很不耐煩的掛掉了電話，然而幾乎是電話掛斷的同時，另一通電話又鑽到了林翎家的座機中。
“喂？”璐瑤接通了電話。
“我是林姍姍，林翎在嗎？”電話那邊傳來了林姍姍冷冰冰的聲音。
“他現在……”
“紀顏的電話剛剛占線，你告訴林翎，他讓我查的東西我已經幫他查好了，讓他到通管來找我。”沒等璐瑤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林姍姍立刻打斷了她。
璐瑤本來想問候一下林姍姍的，她聽紀顏提起過這個冰山美人，她發現她確如紀顏形容的那樣，璐瑤還沒說完一句完整的話，那邊就不耐煩的掛斷了。
……
“我忽略了一件事，紀顏。”這邊林翎收到了林姍姍的通知，正在趕去通管的路上，另一邊的紀顏也是同樣的。
“好家夥，你終於有所發現了，這兩天我頭都快愁大了。”紀顏一邊打電話一邊開車，這時他對後麵猛的大喊道：“媽的，按什麽喇叭，沒看老子開的是警車嗎？”
“你聽我說，紀顏，”林翎說：“崇越他們調查過車禍女孩的通話記錄是吧？我看了崇越拿給你的案卷，上邊很明確的說女孩的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是在車禍發生的三天前，通話人是她的母親，是吧？可是在車禍當天，也就是車禍發生的當時，女孩仍然在打電話，當然，這也是我之後才想到的，可是這是為什麽？當然，我不是否認崇越他們的工作，隻是有些線索，崇越他們沒有調查到，女孩死去的時候是在用另一部手機打電話，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
“所以你讓姍姍幫你……”
“所以，”林翎打斷了紀顏：“我羅列了所有死者的通話清單，希望林姍姍能幫我查到其中的共同點，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堅信所有的死者一定都和車禍案的女孩有直接聯係。”
這時，他們恰巧同時來到了通管局的大門口，林翎和紀顏隔著老遠看著彼此，第一次覺得對方的臉上終於帶上了真實的笑容，因為一切即將結束。
在林姍姍的辦公桌上，堆積著林翎需要的線索，這是林翎拜托她調查的，而她看在紀顏的麵子上，確實很好的完成了林翎的囑托，看著林姍姍的調查，林翎滿意的點點頭，此時此刻，他腦海中的一切線索都已經連接在了一起，所有的碎片都完整的鋪設在應該存在的地方，整個案子，所有的一切都俞漸明朗，除了凶手的麵孔。
“這是你拜托我調查的，”林姍姍淡淡的說：“你給我的所有的號碼信息，它們的使用者社會階層各不相同，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的聯係，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奇妙的共同點。”
“他們的手機裏麵都有一個相同的號碼。”林翎翻看著林姍姍調查的資料，很輕易的發現了這個共通之處。
“是的，”林姍姍點點頭，繼續說：“他們手機裏麵都有這個號碼，我調查了一下這個號碼的所有人，發現這個號碼來自於青山區，但更重要的是，這個號碼的所有人在去年出海的時候不小心溺死了，所以這個號碼顯然是一直被別人使用著。我查詢了一下這個號碼使用區域，大致可以鎖定在大學城附近，但更加精確的鎖定，恕我無能為力。”
林翎兩相對比了一下，發現林姍姍對號碼的鎖定區域剛好是車禍女孩所在的L大學，於是他滿意的點點頭，說：“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一直在使用這個號碼的人就是車禍死去的那個女孩，車禍當天她一定就是用這張卡打電話的。”
“我想這已經足夠讓我們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了，”紀顏說：“這個外表青春甜美的大學生一定還有著另一個身份，而她的所有不能啟齒的秘密都隱藏在這張電話卡上。”
“所以，真凶就是這張電話卡上的某一個人，”林翎對紀顏說：“隻要將這張電話卡上的人排查一番，肯定能找到凶手。”
“等等！”
紀顏忽然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麽，他拿起崇越的調查案卷和林姍姍調查的線索對比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數字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猛然間想起了什麽，這讓他的雙手都因興奮而顫抖了起來。
“不用排查了，”紀顏說：“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