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行俠仗義

這句台詞他真是在無數話本裏看到過,此時角色入戲,千載難逢的機會,也顧忌不上驕陽蓋頂,抽出長劍指著。

那夥賊人也是囂張,打量著華鼎知道是達官顯貴,到沒為難,但也絲毫沒害怕,先上來問是誰家的。

任伯中隻要說是世子,那幾個人肯定早就嚇跑了,可惜那不是他的風格,他自幼崇拜江湖行俠仗義,這種難得實現夢想的時候當然不能暴露身份,隻說自己是俠士。

司庭在一邊頭疼,你坐著華鼎馬車,鬼才信,果然那幾人也沒拆穿,隻報了家門,倒不是流氓,說是汝南王府的人,這也不是強搶民女,佃戶交不出租要用女兒抵債。欠債還錢,父債女償,天經地義,就算是律法,也管不了。

任伯中一愣,沒想到對方是汝南王府,雖他也是世子,但世子和世子之間可不一樣。可他想到烈豪平日裏雖嘴上霸道人卻公平的很,斷斷不會信這人,立馬喝到,他是打著汝南王府的名義,玷汙汝南王,可對方卻真拿出了令牌,這就尷尬了。

小四上來拉他倆,本意是少惹事,任伯中也皺眉放下了劍,一股氣憋在胸口無能為力,拉著司庭回去,可司庭卻盯著那被搶的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歲的樣子,那麽小,渾身髒兮兮衣服都破了,梳著兩條辮子那雙眼睛帶著淚花,不知為何一下打進他心裏,竟然沒動。

“司庭,走了,回頭和烈豪說說。”

任伯中有氣無力,聲音也小了。

司庭卻站著沒動。對方也看出他的倔強,抬著下巴,但看任伯中的態度,並沒覺得司庭是個小廝,以為是哪家公子,“這位爺還有事?”

司庭捏著鞭子,沒說話也沒動就盯著對方。

伯中皺眉拉他,“這事咱們管不了。”

心裏也是一股憋氣,想一會找烈豪問個清楚。

司庭卻是甩開他,“你們要把這姑娘弄到哪去?”

“這就不用公子費心了。”

“據我所知,汝南王府可不是這個做派。”

“汝南王府自然有汝南王府的規矩,這位公子未免管的太寬了。”

“我看未必是規矩,怕不是下麵的人打著上頭的幌子作惡。不然你就報上名來,是汝南王府的哪位主子指使的?”

對方一愣,臉色陰晴不定,“哪位主子也是汝南王府的主子,這位任世子,您旁邊這個公子是哪家的,難道不知道京城規矩,不要管他人閑事?”

對方語氣不善。

“藏頭露尾,何人不敢報上姓名。”

“小的乃是汝南王內侄家仆。”

對方恭敬地作揖,嘴角卻是陰險的拉起來。

任伯中一愣,汝南王那個內侄他們是知道的,不是一路人,如果說烈豪為人正直是京中一霸,圍繞他的子弟便也差不了多少,而那個內侄烈鷹,就是另一個圈子裏的,和烈豪兩相生厭,平時焦明遠說起一兩件他的趣事,烈豪都陰著臉說一句,“休要替他心煩。”

那位內侄雖敵不過烈豪的世子身份,可在於他胞姐是皇上最寵愛的湘妃,這湘妃不僅有嬌豔的顏,還帶個祥瑞的體質,傳說她出生那天七彩祥雲,十幾歲做秀女進宮,當時正值大旱,被選上那天就下雨了,傳說皇上自從納她為妃,便如重回青春一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寵妃,皇上沉迷於煉丹長生。

朝局動**,可惜這位寵妃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便處處扶植自己的親弟弟。這位汝南王的親戚,自然囂張跋扈。

烈豪什麽性子,和他多有衝突,京中一山難容二虎,用焦明遠的話來說頭些年打的不可開交。後來一次皇上出來調節,那寵妃親自和汝南王道了歉,不知道和烈鷹烈豪說了什麽,從此這兩人形同陌路,烈鷹不再故意挑唆,有事繞著走,烈豪也不管他那囂張的樣子了,就真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兩相生厭,卻井水不犯河水,當真讓人咋舌。

焦明遠問過幾次烈豪,到底湘妃和他說了什麽。烈豪都煩躁,久而久成了雷區,反正那小子不故意挑釁,他們也樂得清淨。

烈鷹地位可想而知,任伯中心裏一抖,知道這人不能得罪,他不能給王府惹事,二來,烈豪忌諱這人。此時此刻任伯中心裏翻江倒海,看著那姑娘隻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走吧。”

司庭卻甩開他,“大白天強搶民女,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今天就要放人。”

“司庭,你這是怎麽了?”平時很小心謹慎的人,此時卻是擰得很,任伯中也詫異。

“哎呦,這位公子,都不自報個家門?就要當英雄?”

任伯中死命拉他的袖子,咬著嘴唇,攥著拳頭,“你們少說幾句,本就不占理,還在這耀武揚威。”

“世子說話前還是為您們王爺找想吧,現在朝廷什麽格局,各位心裏清楚,什麽不是我們王府一句話,難道世子不知道劉家的事?”

劉家的事他們還沒進京便耳聞,其實任家進京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劉家牽連,劉家直言仗義和汝南王撕破了臉,以至於最後滿門抄斬,可朝廷是官家的,不是汝南王府的,當真一手遮天?

任伯中死命攥著拳頭,憤恨異常,卻不得不為任家考慮,難道真的要為一時痛快,葬送著任家?父親叫自己謹言慎行的。家裏現在看起來很好,可在朝中地位卻並不樂觀。這一點誰都知道。

矛盾的他幾乎要炸了,司庭卻冷笑著,“這事和任家毫無關係,我司庭是一介草民,看不過你們仗勢欺人罷了。”

說著一鞭子揮過去,那幾人瞪著眼沒想到他真出手,揮著刀劍就過來。

司庭卻是發了狠手掌著地,鞭子叼在嘴裏,動作極快,任伯中愣住,他平時和司庭打鬧,知道他身手不錯,可卻不知道他四腳著地動作快準狠到這個地步,恍惚之間真的如一匹發怒的狼。

對方被打的落花流水,叫囂著要去找人,指著任伯中,“世子爺,這人是誰啊,你們任家就袖手旁觀。”

這句話點醒了任伯中。

叫著小四上去拉司庭,那被打跑的人沒跑幾下就看到一個高頭大馬上眯眯眼消瘦異常卻穿的及其奢靡的少年。如若不是臉上自然而然的譏笑,身後跟了兩個高手,周身氣派,說是皇子都有人信。

那小弟趴在馬下,像是見到了救星,“爺,他們他們搶咱們的人,真是不要命了。”說著還捂著臉委屈的。

烈鷹剛被汝南王教訓,心煩出來遛彎,剛出來就有人送上門讓他解氣,他一鞭子甩在地上,“叫誰呢叫誰呢?”

“烈公子,公子,小的小的,如意啊,您身邊昭爺的表親。昨個您說看上個丫頭。”

烈鷹不耐煩的,揮揮手,“怎麽了,人呢,這麽久了沒帶來,爺耐心有限,有屁快放。”

“爺,有人看上那丫頭了,要和您搶呢。”

“什麽人,敢和汝南王府搶人,活得不耐煩了,爺今天就幫你爹教訓教訓。”

那小弟添油加醋,“人家可是異姓王任家。”

“哎呦,又一個世子啊,爺說的嘛,這年頭是個人就敢叫世子,我真怕怕啊,哈哈哈。”

那人一笑,後麵隨從附和。

任伯中臉羞紅了,嚷到,“來者何人?竟然縱容手下強搶民女,如若按尊卑,你這等旁支怕是要給本世子下跪。”

“好大的口氣。”烈鷹看著四周隨從,“聽見了嗎,人家是世子。”咬著牙根,這兩個字仿佛觸了他的逆鱗,世子世子,他這輩子就被這兩個字壓住了,姐姐告訴他要他繞著烈豪走,憑什麽,就因為他生下來就是世子?

汝南王要沒有姐姐這個助力,他算什麽東西。

“既然世子都發話了,還不放了?”

跪在馬前的小弟詫異,就看隨從把那姑娘拎起來扔到任伯中麵前。那姑娘驚恐的往前爬,隨後卻是一鞭子抽過來。

“你幹什麽?”任伯中瞪著眼睛。

後者恥笑,“世子喜歡這丫頭,就送給你暖床,誰敢違背世子啊,可這丫頭身上背著父債,不幫幫她,於心不忍。”說著又一馬鞭。

這一次司庭推開任伯中徒手接住鞭子。

烈鷹瞪著眼,“伸手倒是不錯。”要把鞭子抽回來。

卻抽不動,臉色都青了,掛不住。司庭沒管那麽多,手腕一用力,大概是憤怒到了極致,竟然拽的烈鷹的馬前蹄抬起,司庭發怒一樣吼了一聲,這回馬受了驚。

竟然瘋了一樣的跑開,烈鷹抓著韁繩,尖叫,那兩個隨從飛身從馬上過去,想要抓住韁繩,可惜司庭又吼了兩聲,連帶著隨從的馬也受了驚,還不是普通能馴服的,隨從起身飛出去,沒摔下去,可烈鷹卻是沒那麽幸運,死死抱著馬脖子,卻因為緊張夾到了馬肚子,被馬尥蹶子差點摔下去。

馬這回脫韁跑的極快,隨從顧及不了其他,隻能追出去。

司庭還要再吼,任伯中反應過來,抓住他,壓低聲音,“你這是要弄死他?”

司庭這才清醒過來,而那個小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回身指著他,“妖怪啊,妖怪,你們等著,你們傷的可是汝南王的內侄,湘妃娘娘的胞弟,你們等著。”連貫帶爬跑了。

司庭甩開任伯中,把那姑娘拉起來。

“你瘋了,你現在還要救她?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

司庭回身看著他的眼睛讓他心裏一痛,冷笑出來,“任伯中你口口聲聲說行俠仗義,沒想到也是個孫子,這姑娘,我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