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衣冠塚

驪歌悠悠問飄渺,地獄輪回半步多。

這半首詩是我在昏迷的時候聽見的,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但是我一直記憶深刻。

我想要知道的是,他要問什麽、找什麽,為什麽說是地獄夜遊半步多呢?

或許這句話就和‘花開五百載,夜遊獨一人。’這句話一樣深奧吧……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車上了,身上蓋著一件淡紅色的衣服,上麵還有著一種茉莉花的清香,淡雅素而好聞。

像是夏日裏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忽然看見了一塊大冰塊,激動的跳上去把身子貼在冰塊上麵,鼻子貪婪的吸著冰氣,怎麽聞也聞不夠。

車子裏就我一個人,將外麵的聲音和空氣阻絕,透過暗色的車窗看向外麵,看見了韓雪言和陳靖凜坐在路邊的小攤上吃著燒烤和冰飯,一個笑吟吟的說著什麽,另外一個也笑的花枝亂顫,像是說道了什麽很好玩的事情。引得路邊的行人側目。

即便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也有不少晚上回家來吃宵夜的人,一時間那裏竟然滿位了。

我有些無語的看著她們兩個,去吃冰飯也不叫我。

我直接穿上韓雪言的那件連帽外套,有些小,不過韓雪言這種身材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大多喜歡買一些寬鬆大的衣服穿在身上,這樣可以更加襯托出她們的小巧可愛。

我也是因此得福,上麵還有一種屬於她奇特的味道,我戴上帽子朝她們走去,一個拿著冰飯和燒烤的男子同時也走了過去,我們兩人機會同時碰在一起,同時抬起了頭看向對方。

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初中生,卻又一米七六的身高,而且還是一個大帥哥,看校服紐扣的樣式就知道了。

在他看見我的一瞬間,他身體顫抖了一下,我看的見他瞳孔的劇烈反應,那也代表他心中的反應。

“你……是!”他嚇的後退了兩步,冷汗直流……

我將帽子拉低了一點,把整張臉隱藏在陰霾之下:“認錯人了。”

“黑色的紐扣……你是高一年級的那個人!”他將聲音壓在喉嚨中,很小聲的說,陳靖凜和韓雪言一聽,頓時兩道冷徹的目光盯著他。

他全身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害怕,微微側過臉龐看向陳靖凜和韓雪言,心中明了起來‘這三個人是一夥的。’

我也看向他,雙眸在黑暗中散發出淡色的光芒,這是夜遊神給我的一點能力之一,我的視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能看見黑暗中的東西了……

這就像是一種震懾,我盯著他的眼睛,用盡量平穩小聲的聲音說道:“知道了就不要多嘴了,壞了事情的話……你就完蛋了。”

陳靖凜也站了起來靠了過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證件,給他看了一眼,警惕小聲的說道:“我是警察,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說。”

韓雪言也繞道他的身後,無意中堵住了他逃走的路線。

或許這個時候他會在心理說‘完蛋了,警察和這個女生都是他的人。’

不過我沒有打算傷害他,隻是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把裏麵的內存卡拔掉,搜索背包裏的一切可以記錄畫麵的東西,檢查了一下就把手機還給他放他走,沒有絕對的證據指明我出現在這裏,我就不用害怕。

回到車上,韓雪言便扯著我的衣服大喊:“色狼!快脫下來!這是我的衣服!”

“借你衣服穿一下怎麽了!”

“還!給!我!”她大聲喊叫著,雙手拉扯,最後竟然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白色的校服被她咬出了兩排淺淡的牙印和兩瓣淡紅色的唇印,原來這姑娘還是用化妝品的。

韓雪言搶回了衣服在那裏一臉幽怨的拍著衣服上的灰塵,她裏麵穿著一件雪白色的針織衫短袖,可以看見其中淡藍色的小襯衫,針織衫的袖子很大,讓她走起路來就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卻又像是一個靈動的白色精靈,小臉白中透著瑰紅,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雖然整體是不錯,也有些小圓潤,但是卻很可愛。

隻是清冷的成分居多,平常不說話的時候有點像是一座冰山。

陳靖凜坐在車上歎了口氣,一臉無奈:“你們兩個別鬧了,還有正事。”

韓雪言冷哼一聲側過臉嘟著嘴巴說道:“什麽正事?反正不是我的事就對了!”

又耍大小姐脾氣了!

不過說起來她這幾天來對我的態度也有些改觀了,不像是之前那般冷淡。

我歎了口氣道了聲對不起才和陳靖凜說起來。

“那個老人還真是有點恐怖啊,剛剛進去的時候差點以為他是幹屍。”陳靖凜心有餘悸的說道,拍了拍自己那不算是洶湧也不算是平的胸脯。

“的確很像是幹屍,說是幹屍,倒不如說是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鬼物一樣,但是區別就在於,他身上既沒有死氣也沒有生氣,我幾乎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回想起來還真是這樣,說他如果是個大能,在隱藏什麽,但是也可以說是在躲避什麽。

全身都沒有氣息,化作這種半人不鬼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某種東西。

在傳說中,修道之人若無法找到‘天解’的出路,就會慢慢被一種力量侵蝕,然後變成這個樣子。

在網絡上所流傳的正盛的‘幹屍圖’,‘千年老屍’,倒是和他有幾分相似。

近年來我還曾在網絡上麵看見一隻老如猴子盤坐在石柱之上,身前橫著一根五尺長的細棍。

這不經讓我思考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能讓他們變成這樣?是歲月嗎?

不,並不是,那股力量我很熟悉。

現在要思考的反而是那座衣冠塚和裏麵的東西。

“那個老人說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想要的答案,所以你昏倒後我們就走了,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那個衣冠塚裏麵不是沒有屍體嗎?為什麽你說的那個魔鬼要來這個塚,裏麵有什麽奇怪的嗎?”陳靖凜向我這樣問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說:“衣冠塚就是衣冠塚,這座墳墓的曆史來自於曾經鎮守本地的一位將軍,在幾百年前是執掌這地海軍的人物,他在船上所穿的戰甲名為水龍甲,實則是一頭名為巴蛇的山海凶獸的蛇皮做成的。”

“知道水龍甲的人不多,因為水龍甲不是鎧甲,而是已經很薄的衣服,上麵自有一頭巴蛇開口的紋理,盤踞在胸口,一旦露出,四海之內除了天敵和同等神獸之外,皆驚恐逃離。”

“也是他一人在水中可敵敵軍五船將士,是秦朝年間有名的一名海軍術士,但是曆史人物上,他卻是一個清朝年間的內務總管,在沿海很多地方皆有他的衣冠塚。”

“第一個傳說是流傳在民間的傳說之一,我也曾經向一些老人證明過,第二條傳說是網絡上麵可以查的,當時因為這件事情鬧的還挺大的。”

韓雪言聽完回過頭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隨後自己嘀咕著:“你這人腦子裏都裝著上麵,怎麽知道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陳靖凜則是蹙起了眉頭:“說秦朝的海軍術士這個我不相信,如果說是清朝的那個什麽大官我還相信,秦朝……除了秦始皇之外……我想不到多少人物了。”

“這兩個說法都不一樣,但是我感覺都不可取,但是說裏麵埋著的是一件衣服,我還寧願更相信這件衣服是秦朝的水龍甲。”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靖凜問道:“為什麽?”

韓雪言則接話道:“巴蛇是山海異獸,是一種全身有青黑紅顏色的蛇類,蛇類在古代都是神邸的戎車、兩臂,山海經中經常描寫神邸都有寫到過顏色不同的蛇被神邸駕馭,或者是蛇掛在耳朵上、手臂上,甚至有的神邸本身就是蛇。”

“同樣巴蛇肉至君子,儒道至聖的年代裏一個術士穿著以巴蛇為皮做甲,最能服眾,體現儒道鴻鴻。”

我不經為韓雪言的博學點讚,本來我想要解釋的話,她倒是說了。

不過還有一點漏掉了,那就是巴蛇……到底是蛇啊。

“雖然是這樣,巴蛇到底是一種蛇,而蛇本性陰寒邪,傳說中和龍有關係,龍本性**,**為七大罪之一,那隻爬上來的魔鬼母體被偷走這是有原因的,而它如果去費盡心思尋找一副凡人的身軀來附身,那還不如直接用自己出生的那具身體,還不會遭到反噬。”

“如果附身在水龍甲裏麵,那它就是不死之身!在戰鬥上會獲得很大的優勢!”

“這就是它的目標啊!”我為自己的這個推理打滿分。

韓雪言有些詫異的看著我,陳靖凜則聽的一愣一愣的,不過知道的是我知道老人口中說的它是什麽了。

那個願意冒著被衣冠塚中所在之物反噬的危險,去搶奪那一副‘身體’,層層計劃暴露出來,這說明了背後的那個人已經潛伏很久,製定了這樣的計劃,就像是在下一盤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那它什麽時候會行動?”陳靖凜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這個不能問我了,我對星象日期時辰什麽的都不怎麽了解,算這個應該要問她了。”

算這個東西,我沒有韓雪言算的準,韓雪言的判令是很厲害的。

但是她桃花般的小臉微微一紅:“哼!我算就我算,但是我要回家才可以算。”

她對著我冷哼一聲,轉過頭,樣子很可愛。

我看了一眼天空上那片平靜的陰雲朝著陳靖凜點了點頭:“還有時間算。”

那片陰雲一直懸停在空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隻是我不知道。

但是在它移動前,的確是還有著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