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鐵裏的少女
在剛剛升入高三這個為高考而緊張忙碌的學期後，今天，林木遇到了一件事。
這件事，令他的高中生活眨眼間翻天覆地。
轟隆——轟隆——
地鐵平穩行駛的聲音有點像催眠曲，林木一隻手抓著鐵欄杆扶手，另一隻手抱著一疊參考書。
他是剛剛從補習班下課。
作為高三應考生，每天都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教室裏做卷子，今天難得和朋友約好到S市著名的公園裏散心。
說是朋友，其實是對他頗有好感的女孩子。
不過對方沒有向他告白，他也就維持著這種曖昧的關係。
叮、叮——
列車門開了。
平時這一站上上下下的人很多，然而今天不知怎麽，門開了許久卻一個人都沒有上來。
靠近門口站著，林木有點納悶。
就在他將疑惑的視線送到即將關閉的列車門時，一位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個子不算太高，纖瘦嬌小，梳著常見的馬尾辮，不過又和可愛沾不上邊。
因為少女雖然長了一張標致的臉，但臉色異常冷淡，像是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少女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
若是從打扮上來說，少女給林木的印象隻有兩個字——普通。
這時，地鐵突然來了個緊急刹車。
“啊！”
少女整個人跌進了林木的懷裏。
“不、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林木的臉有點泛紅，因為不管怎麽說他都把人家女孩子嬌小的身軀抱了個滿懷。
然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少女的身體冰冷冰冷，說像塊冰又有點誇張，不過體溫真的低的驚人，仿佛根本不是活人。
“沒事……”
與臉色一樣冷淡的態度，這感覺讓林木很不舒服。不過少女的聲音異常好聽，這點彌補了他被冷淡對待的受挫感。
然而下一秒，林木驚呆了。
“你你你……你是哪裏受傷了嗎？”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左側胸口大片大片的鮮紅，直覺告訴林木，那絕不是什麽另類非主流的花紋。
而是血。
先前由於他是站在少女的右側所以沒注意到，這血，怎麽看也不像是剛剛撞擊造成的。
“這這這……這可怎麽……”
林木一下子慌了神。
可是扭頭看四周，乘坐地鐵的其他人壓根沒注意到他這邊，隻有他一個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事……”
少女再次重複了剛剛的話。
緊接著，地鐵進站了。
叮、叮——
列車門開啟，少女走了出去。
脊背挺拔，腳步平穩，麵色平靜……怎麽看都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
可是，林木卻怎麽也放心不下。
就在這時，列車門響起了即將關閉的倒計時。
林木，鬼使神差地下了地鐵。
地鐵外，是夜幕下的城市。
繁華、熱鬧、燈火酒綠、高樓林立。
身為S市第一高中優等生的林木此時正在跟蹤一名少女。
天呐，我都在幹些什麽啊？
暗暗在心中罵自己，可林木的身體卻擅自做出了選擇。
他好奇，好奇這位在地鐵中偶遇的少女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天色越來越暗，隻有路燈顯然不足以照亮城市裏每一處黑暗的角落。
林木跟著這名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女，從地鐵站內一直跟到了地鐵站外，從天橋下一直跟到了天橋上。
少女一直在走，步速不快不慢。
林木一直在跟，步速不快不慢。
直到，來到了一所學校氣派的校門口。
“這裏是……”
禁不住嘀咕一句，林木立即捂住嘴。
此時，這條道上四下無人，除了自己，就是走在前方的少女。
他很怕，他跟蹤對方的事被對方發現。
先不論自己會不會被當成跟蹤狂、流氓之類的壞人抓進警察局，要是被發現首先臉麵上也過不去。
他是好學生，臉皮薄的很。
心裏一團亂麻，就在林木糾結的這個節骨眼，眼前的少女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臥槽，不是吧？”
有種自己撞邪了見鬼了遇到靈異事件的錯覺，林木頓時怕了。
然而，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若是這樣就嚇破了膽那以後還怎麽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而且……
不知怎麽回事，他就是很在意，在意那個左胸口染滿了鮮血的少女。
說實話少女其實沒有多驚豔，不過若說不對他胃口那絕對是騙人的。
腦補出少女的形象，林木不禁覺得，若是對方不板著一張臉，換身帶蕾絲邊的衣服一定會更加可愛。
搖搖頭，對於自己在胡思亂想的事，林木感到害臊。
上前一步，靠近這棟建築物，這時他才驚訝地發現——
“這不是……這不是我的高中嗎？！”
怎麽都沒料到自己跟蹤一名陌生少女竟然跟蹤到了自己的高中校門口，林木哭笑不得。
不過他又覺得奇怪，因為他們學校人數雖然不少，不過若是少女真的是他們校的學生，多多少少他也該有點印象。
別看林木外貌不出眾，可成績還湊合，在第一高中大小也是個學生會成員。
對少女的好奇心更加旺盛，林木吞下一口口水決定潛入自己的學校一探究竟。
咣啷！咣啷！
不出所料，校門是鎖著的。
“怎麽搞的啊？如果鎖的這麽嚴實那那女孩兒是怎麽進去的？”
自言自語，林木真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又或者是學習太累產生了幻覺。
就在這時，校園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刺耳的鳴叫，不像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生物發出來的聲音。
林木頓時捂住雙耳。
不過很快，鳴叫就消失了。
“嗯？什麽東西？”
這回不是聲音，而是在林木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閃即逝的不知名的東西。
速度極快，快到肉眼很難察覺，然而林木不知為什麽，卻能看到。
“啊！是那個女孩兒！”
正在教學樓與教學樓之間穿梭的速度極快的東西，正是先前在林木眼前消失的少女。
少女簡直不像人，無論是奔跑還是跳躍，速度和高度都超越了電視上時而介紹的什麽武學大師，甚至比動物世界裏的豹子還要快得多。
“這是什麽鬼……”
忍不住驚歎一句，下一秒，林木就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
一隻怪物！
雙眸瞪大，林木兩條腿禁不住瑟瑟發抖，整個人不會動了。
簡直比身臨恐怖科幻片現場的感覺還要真實，出現在林木眼前的的確是一隻怪物。
然而，不是哥斯拉，不是ET，更不是奧特曼……啊、奧特曼不是怪物……
林木不由張大嘴，瞪大眼。
這怪物不像歐美大片常看到的那樣長得怪惡心的，而是一團漆黑。
問題是，既然是一團漆黑那為什麽在濃濃夜色之中他卻能看到，這種不科學的事他自己也解釋不通。
可他就是能看到。
一團漆黑的，像霧像雨又像風，卻貨真價實是怪物的東西，正在追趕他跟蹤過的少女。
再一次鬼使神差的，林木跑了起來。
追趕著少女和怪物的身影，隻不過人家在校內，而他在校外。
暗罵自己真是著了魔，可身體卻不聽使喚擅自動起來。
也許是高三生活壓力太大了吧？林木現在瘋狂地想要追求一種超越現實的刺激。
然而這刺激卻並不美好。
哢嚓！
巨大的一聲響。
林木感到自己腳下都因這聲響而震動起來。
前方正在教學樓上飛奔的少女被怪物咬了一口，嬌小纖瘦的身軀直衝地麵。
撲通！
“喂！”
整個人驚呆了，下一秒，林木立即丟掉抱在懷裏的參考書，手腳並用爬上了校園的高牆，然後翻了進去。
“喂——喂，你沒事吧？”
等到林木跑到能夠看到墜落在地的少女的位置時，少女身邊的煙塵才剛剛散去。
而那隻怪物，並沒有離開。
腳下一刹閘，身體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這是出於本能。
這是出於恐懼。
屏住呼吸，林木就像被凍僵在原地的冰雕，從頭皮到腳跟後，徹底被戰栗洗禮了一遍。
“唔……”
麵前，從那隻似黑影似怪物還會不斷變形的東西裏傳出悶重的聲音。
如果這是在做夢的話，林木真心希望現在就是醒來的時刻。
很可惜，這個願望落空了。
砰、砰、砰、砰！
怪物似乎突然發現了林木，從黑影中冒出四隻大腳，蹭蹭蹭邁開大步朝林木走來。
汗，打濕了厚厚的校服。
林木能夠聽到自己心髒撲通撲通瘋狂跳動的聲音。
至少在這聲音停止之前，他還是活著的。
而怪物距離他，越來越近。
也就是說，死亡距離他，越來越近——
很自然的，這個結論在腦海之中浮現。
不要……過來……
內心發出顫抖的呐喊，可身體卻因恐懼動彈不得。林木的眼前出現了自己被怪物一口吞掉，頭部和身體分離的畫麵。
連回顧一生的走馬燈都沒時間看，怪物近在眼前。
“哇啊啊啊啊啊——”
緊閉雙眼揮起拳頭！
就在林木的拳頭即將砸中怪物的瞬間，一道光，亮了起來。
從爬起來的少女顫抖的手掌心射出，穿透了怪物龐大的身軀。
漂亮的櫻粉色，一閃即逝。
緊接著，刺耳的鳴叫再一次穿透耳膜，近乎於眨眼間，怪物砰地一下消失了。
夜幕下的第一高中，沐浴在寧靜的月色之中。
林木掉落在地的手機屏幕亮著，微信朋友圈裏轉發的全部都是關於剛剛地震的那條消息。
“啊啊……啊……啊……”
呼吸斷斷續續，根本無法勻稱，就連聲帶的震動也變得不規律。
林木呆愣在原地，剛剛揮起的拳頭此時正軟趴趴地垂在發抖的雙腿一側。
心髒，跳個不停。
兩顆顫抖的眼球捕捉到了前方，少女嬌小纖瘦的身軀。
這身軀倒了下去，倒在了冰冷的操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