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位男生請脫衣服
這個時候，韓凝的左手才展現出它真正的作用。
韓凝把發箍向上推到頭頂，左眼的瞳仁便由黑轉紅。接著她褪下了第一層手套，露出如鏡麵一樣的手背。她慢慢轉動手背，使她左眼的視線能注視到別的同學的頭部。
韓凝的第一層異能是讀取他人現在正在想的內容，隻有盯住對方的頭部才能生效。而盡管生物老師跑掉了，但是舉頭三尺有監控，用鏡子看更穩妥。
“看看誰比較靠譜……”韓凝的手背上的人影快速變換著。這些同學看起來都是正兒八經地悶頭答題，但是韓凝隻要掃一眼就知道，這裏麵真正認真學的人，連半數都不到，大多都是用自己的異能在作弊。
轉動的鏡像鎖定在一個長辮子女生的頭上。這位女同學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盯著卷子，好像卷子搶了她男朋友。韓凝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出狀況的不隻自己一個人。
張慧的異能也就是作弊時能派上點兒用場了，她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讓她隻要用眼睛瞟一下就能背下所有內容，再加上她每次考試都能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答案，使得她考試從來沒有失利過。然而這次，韓凝看她思想的時候，她正在發瘋一樣地默背教材內容，顯然也差不多是答案和題目對不上號的情況。
鏡像慢慢轉到另一個女生頭上，隻見這位短發女生，天生一頭自來卷，雙目渾濁如泥沙，不停地旋轉著。“張鶯祺預知未來24小時的異能還有這種用途，可惜看她的腦子，生物老師明天不打算講卷子啊。”
這二位是韓凝抄……借鑒的首選對象。作弊者，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甚至連關心都不關心，跳過了無數繁冗步驟直達答案本身。正是因為這兩位同學是作弊的慣犯，才更容易被韓凝所利用。
隻是從張鶯祺的思想看來，卷子似乎是因為某種原因被臨時調換了，而不是什麽反偵查。有了這麽一出，作弊生估計是全軍覆沒了。再者說，也不是所有同學都能被韓凝的鏡子照到的。韓凝權衡再三，還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學霸。
韓凝是瞧不起某些學霸的。在她看來，這些人明明可以靠異能考試，卻偏要自己學。而不像她自己，盡管她隻要在考試之前看一小時書，就可以拿下這場考試，但是她還是帶著作弊的設備的，誰讓她的異能這麽方便呢？
學習委員王明月就是韓凝看不起的人之一，她瘦小而清秀身影在韓凝的手背上一掠而過。王明月的異能簡直就是為了作弊而生的，廣域聽力和全角度視力能讓她輕易抄到教室裏任何一個人的卷子。在韓凝看來可惜的是，她沒這麽做。王明月似乎從來沒有動用過自己的異能，憑著自己那股學習勁頭愣是爬上了學習委員的位置。
韓凝反複調整左手的角度，最終找到了她的目標——肖傑。如果王明月的異能是為作弊而生，那肖傑的異能就是為學習而生。由此，也很難界定肖傑到底是作弊生還是自學生。
“你還不是把大腦利用率開啟到了20%。”韓凝看著手背上的肖傑哂笑道。
正當韓凝提起筆要開始順著肖傑的思路抄的時候，坐在肖傑旁邊的李達引起了韓凝的注意。
“他在幹嘛？”韓凝知道李達的異能是操控電流，但是這絕對不是讓他現在像按鍵盤一樣戳自己左手臂的理由。礙於肖傑的阻擋，韓凝看不清李達具體在做什麽。
“你也終於走上作弊生的路了嗎？”韓凝沒有多想，繼續抄著肖傑腦子裏的答案。
“韓凝，這麽愛照鏡子啊？”生物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她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嗯……那個……”韓凝條件反射地轉頭看向生物老師，立刻就從她腦子裏讀出一串想法。原來生物老師並不是懶得監考，而是回辦公室裏盯著監控，韓凝左手背的反光早就被監控捕捉到了。
“去，出去單手倒立，下課再回來。”生物老師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直接讓她出去。
“哦。”韓凝按了按頭上的發箍，把左眼的異能關掉，灰溜溜地出了教室，在教室門邊上單手撐地，倒立起來。倒立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犯困，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夢中有人捅了捅她：“嘿，醒醒，這也能睡著啊？”
“嗯……”韓凝迷迷糊糊地想活動一下酸掉的胳膊，結果直接“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哎我去……”韓凝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正上方是物理老師那一張樂不可支的老女人臉。
“快進去。”物理老師使勁憋著笑，差點兒把懷裏抱著的一摞練習冊抖掉地上。
“是是是。”韓凝嘴上應付著，爬起來找教室門，差點兒暈頭轉向地跑進男廁所。
待韓凝終於找到了教室裏的座位坐下來，物理老師才一臉嚴肅地走上講台，醞釀了一下情緒，把手裏的練習冊“砰”地拍在講台上，大喝一聲：“李達！站起來！”
韓凝順著物理老師的視線望過去，隻見後排那個坐在肖傑右邊的彪形大漢一臉早有預料的表情站了起來。
李達長得人高馬大的，滿臉橫肉，短平頭，校服緊緊地繃在他身上，似乎隨時都會被他的肌肉撐爆。
“李達，你是不是覺得你物理學得特別好，所以課可以不聽，題也可以不做？是不是？”物理老師用右手兩個指頭捏起那摞練習冊最頂上的一本，就像捏著一隻死老鼠一樣抖著，然後裝作失手抖掉在地上。
韓凝隱隱約約聽到李達在嗓子眼裏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是。”
“你中午沒吃飯嗎？”
“不是！”
李達平時一股囂張氣焰，幹啥都特強勢。現在看到他在老師麵前這麽低眉順眼的，韓凝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捂著嘴偷偷笑起來。
“你把衣服脫了。”
啥？
全班同學包括靠著牆流口水的一瞬間全都清醒了，什麽上午不睡下午崩潰啦，什麽春困秋乏夏打盹啦，都不存在的。
韓凝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關係，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一時間比哭還難看。幸好手捂著嘴沒人看見，不然非把誰醜哭不可。
李達也是一臉蒙逼，不知道物理老師為什麽突然說這麽少兒不宜的內容。
“你的上衣，全部脫掉。”物理老師又重複了一遍，而且把“全部”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這下全班同學都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了，隻是不知道物理老師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看著李達的表情，想必他也是尷尬非常。韓凝想看看物理老師在想什麽，抬手要推發箍，卻撞上了物理老師銳利的目光，嚇得她把手縮了回去。
“為……為什麽？”
“為什麽？你還問我為什麽？”物理老師氣得一拍講桌，“這大夏天的，全班人隻有你一個人穿著秋季校服，你還問我為什麽？脫！”
李達撇了撇嘴，伸手就去拉校服拉鏈。
還真脫啊！韓凝已經搞不懂這倆人在演什麽了，還是淡定著看吧。
當李達把外套脫掉露出裏麵的短袖T恤時，韓凝覺得自己隱約明白物理老師的用意了。
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什麽上節課考試的時候，他會那樣戳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