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橫生變故
海戰獲勝後秦軍加快大型戰船的建造，一艘艘巨大無匹的戰船每隔一兩天就有一艘下水，而越來越多的兵卒登上船上操練，每日大船沿岸巡邏往複，再沒給漁山水寇以可趁之機。
而三日之約又至，即便蒙樂與白止公務繁忙仍不得不赴約，白止連續操勞數日臉頰見瘦，而藍玉兒早就端上一碗魚湯讓他回回氣力。
“對付一個女流之輩，不需要這麽麻煩。”白止說等獲勝之後再喝魚湯不遲，而藍玉兒卻說他剛從營裏回來，奔波一路本就體力不支，還是喝一口湯暖暖腸胃，也有助於比武獲勝。
“如此也好。”白止端過湯來噓了幾下，而李璟妍也不說話，隻是悄然而立看著白止將湯吹的涼些，然後一飲而盡。
白止喝了湯誇了句滋味甚好，接著讓藍玉兒到旁邊長廊觀戰，而他則走到了李璟妍麵前。此時院中隻有他二人對立，蒙樂已經吩咐下人回避不許偷看，而長廊裏也隻有蒙樂、藍玉兒和李會相關三人而已。
“喝了魚湯可感覺氣血通暢些麽？”李璟妍的話讓白止愣了一下，因為一直以來他和李璟妍都是針鋒相對，那女子才思敏捷更是將白止壓製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方說這種軟綿綿的話，所以白止覺得不太適應。
“別以為虛情假意的慰問我一句，我就可以手下留情！”白止抽出雙劍交叉十字：“上次輸了我無話可說！今天，我是必須要贏！”
李璟妍沒開口，但是旁邊李會卻火了，他大聲叫道：“別給你一句好話就覺得怕了你！我姐姐也是怕你輸的太慘了，你等會兒就見識到了！”
“那我倒真要見識見識了！”白止向對方示意了一下：“姑娘出劍吧，我讓你三招！”
蒙樂之前見識過李璟妍的劍法，雖然隻是短短幾招，但是卻能看出其中精妙，如果兩人平平交手，白止或許還有勝機，但是他卻要讓人家三招……蒙樂不知道這三招的頹勢應該如何挽回。
但蒙樂即便想提醒也來不及了，因為李璟妍手中的寶劍已經化作一道閃電，倉朗朗的出鞘聲剛剛送到耳邊，那劍芒已經籠蓋住白止周身！
白止那想到對方連話都不說，竟然直接動手！他也沒想到李璟妍的劍如此快，白止見到劍鋒已到近前，雙劍向上一鏜想要架開對方攻擊，可是李璟妍手腕一轉寶劍劃了個半圓，又從蒙樂的左肋兜了上來。
白止側身向右踏出一步，接著左手劍下擺要去擋，但對方的寶劍又畫出一個詭異的弧線，竟然向下一折後突然挑起，奔著白止的腹部刺來。
三招已過但白止卻陷入了全麵被動，他雖然有雙劍，但卻使盡渾身的解數也隻能堪堪拆解對方招數，幾次白止想要反擊，可是招數還沒起來，對方的劍尖已經逼近要害，白止不斷的閃轉騰挪跳躍閃避，可是李璟妍的寶劍卻如同跗骨之蛆，無論白止閃到何處都如影隨形，招招不離白止要害兩寸！
十幾招過去白止的汗已經下來了，他自以為劍術精妙，所以真的沒看得起李璟妍，心想對方一介女流，劍法再怎麽厲害也是有限，誰知道打了半天自己竟然無法轉守為攻！有兩次白止想去硬擋，打算用力取勝，但人家根本就不給白止這個機會，寶劍剛要接觸就是一個精妙的轉折，接著要害再次被對方攻擊籠罩。
而且更讓白止焦急的是，不知道為何，他的腹部竟然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腸子似乎漸漸的絞在一起，隨著自己的跑跳，肚子疼的更加厲害，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順著臉頰往下淌，身體的不適使得雙手劍的控製出現一絲偏差，一個不小心袖口被李璟妍劃出一道口子，索性沒有傷到皮肉。
“還不認輸？”李會看出端倪，他大聲喊道：“你已經敗了，如果不是我姐姐手下留情，你的手腕已經被挑斷了！”
白止腹中愈痛，但他雖然耳聽李會的話，可是卻置若罔聞，而李璟妍也不停下，似乎想要打到白止認輸為之。
漸漸的白止跑跳都沒有之前有力，而且腿肚子發軟臉色慘白，雖然蒙樂看出異樣，但他卻不知道白止到底怎麽了，按理說即便是情勢危急，以白止的造詣他也不可能如此狼狽。
數招間白止的衣服又被劃出兩道口子，那李璟妍果然沒有傷人之心，所以並未讓白止流血。
但這對於白止來說卻無疑是奇恥大辱！他今日如此窘迫，而且還讓一個女子這麽明顯的相讓，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軍士恥笑？
心中羞愧難當，再加上身體格外不適，拖延再久也無勝算，一想到如果輸了，就要放棄自己的終生幸福與李璟妍成親，白止此時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如果輸了，不如讓我去死！而李璟妍的劍已經向他的右腿刺去！
不能輸！這個想法在白止的腦中突然爆炸開來，而他也大喝一聲竟不去理會對方的攻擊，而是不退反擊揮舞著雙劍向李璟妍攻去！
李璟妍哪想到白止竟然用搏命的招數！她的劍尖突然改變路線，隻是在白止的大腿上輕點一下，劍尖刺破了褲子點破了皮膚，但隨後李璟妍的劍鋒揚起，但隻是抬到距離白止右肩半尺便停住了，因為白止的雙劍已經交叉如同剪刀般逼住了李璟妍的脖頸，李璟妍冷冷的看著白止，而她那白皙的脖頸微微動了一下，接著李璟妍說道：“好吧，算我敗了。”
白止此刻已經滿頭大汗，當他聽到李璟妍認輸，白止如同虛脫般擲劍於地，然後蹲在地上手按腹部渾身發抖。
蒙樂早就看出端倪，此時他一個箭步跨出回廊來到白止身邊，蒙樂抱著白止肩膀問道：“如何？”
“腹痛如刀絞……”白止麵無血色，而他的這個樣子讓蒙樂大為焦急，蒙樂大聲喊來了下人，讓下人趕快去請郎中。
“我終是勝了……”白止看著身邊的藍玉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絕不會和你分開……”藍玉兒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擔心，眼淚秫秫的流了下來，而白止則讓他不要擔心，蒙樂也檢查了一下他腿上的傷勢，索性並不嚴重。
“如果不是姐姐讓你，你怎會贏？”李會仍然不依不饒，如果李璟妍那下刺的重了，勢必會對白止的行動造成影響，而他也不會輕易欺近李璟妍的身邊，更別說贏了。
李璟妍收劍入鞘動作流暢飄逸，她讓弟弟不要再多說，既然輸了就輸了，她並非輸不起的人。
蒙樂卻不關心勝負，他詢問白止：“剛才還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病？”
白止下意識的看了藍玉兒一眼，然後搖搖頭：“今日食不時，或許與此有關。”
“魚湯？”蒙樂剛才和白止回來的時候，還並未發現什麽異樣，而且白止練武之人身體強健，不可能突然間發病，如果讓蒙樂猜的話，他也會懷疑那盅魚湯！
看著蒙樂抬頭凝視著自己，藍玉兒立刻就慌了，她本來就淚如雨下，此時更是梨花帶雨般哭道：“魚是李家小姐說為白郎補身子的，我見那黑魚肉厚新鮮，就照著以前的方子烹調了，我又怎麽會害白郎？”
“什麽意思？”李會蹬著欄杆躍進了院子，他走到眾人身邊辯解道：“姐姐見白止連續幾日勞累，怕他休息不好氣血衰弱，影響了比試的結果！所以才花重金買了條黑魚來給他補身子！而且聽聞藍姑娘善於烹魚，所以才交給她，怎的……”
“原來是你們！”白止指著李璟妍說道：“我還以為你怎麽會好心手下留情，原來是心存愧疚，良心過不去吧！”
“我姐姐為何要愧疚？”李會剛才就有火氣，現在聽到白止如此說自己的姐姐，他更是捏著拳頭吼道：“我告訴你，白止你這個小子！別以為我姐姐非得要嫁給你，我們好心好意為你，但你卻不識抬舉！”
白止卻不聽李會解釋，他隻是直勾勾的看著李璟妍：“枉我還欽佩你的才情人品，今日一見真是失望的很，如要與你這等心毒的婦人共度一生，莫若讓我立刻死去！”
“白止！”蒙樂沒想到白止能說出這等狠話，雖然白止的腹痛不是假裝的，藍玉兒也不可能坑害白止，但蒙樂也不信李璟妍會做這等事，而這件事必定有誤會，但白止話已出口，想要收回恐怕已然晚了。
李璟妍輕輕的咬著嘴唇，她的臉頰或許是因為氣憤憋得通紅，而她的右手也微微顫抖著，蒙樂以為她會為自己辯解，但李璟妍卻微微搖了搖頭歎道：“如此便作罷吧，你我賭約就此作廢！而你白止，與我再無半點瓜葛！”
說著李璟妍轉身就走，而李會則大聲叫了兩聲，見姐姐沒有理自己，他指著白止破口大罵：“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辜負我姐姐的一番苦心！”
“如此苦心，不要也罷！”白止疼的咬牙切齒，當他目送李璟妍姐弟出院之後，白止終於挨不住暈倒了。
“來人，來人！”蒙樂抱著懷裏的白止大叫道：“郎中呢？郎中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