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把劉鵬丟了
在李姐家的第一個晚上,石川睡到了李姐的主臥,王叔則和辛格、斯科特睡在了客房,主人與劉鵬負責守夜,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話題從女人到怪物、從聯合國到街道辦,就那麽天上一腳地上一腳得。
“我就覺得吧,在這種境地還能有人把後背交給我其實挺幸運的。”劉鵬突然嚴肅地對主人說。
“你是哪受傷了咋滴,看你這架勢是要交代遺言啊!”主人打趣道。
“別鬧了,我說真的呢,崚子,哪回出事兒你都讓我站你後麵,不隻是因為咱倆都是中國人吧。”劉鵬看著主人的眼睛問。
“難得你認真一回,都給我整不會了,想聽真話假話?”主人微微一笑。
“先來段假的,給朕壓壓驚。”劉鵬的認真還沒超過1分鍾就又開始不著調了。
“我吧其實喜歡男人。”主人裝作難以啟齒的說,說完哈哈大笑。
“還是他麽的說真的吧。”劉鵬都覺得這話聽起來牙磣。
“就是在幸福屯兒的時候,你對服務員的態度讓我覺得你這人還成,就那天你髒話連篇,但一直對服務員滿嘴的‘謝謝’,說實話,我挺意外,一個人對底層勞動者的態度總會在不經意間暴露他的本性,別人都在裝好人,你是在裝混蛋。”主人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
劉鵬拍了拍主人肩膀,兩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男人間矯情起來往往都是以尷尬收場。
“你說你喜歡男人也是真的吧?”劉鵬突然開口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
“滾你麽的吧!”
……
從我們離開長城高速開始,網絡就陷入了癱瘓狀態,至今也沒有恢複。在李姐家的這兩天,聽李姐說小不列顛也是在同一時間遇襲的,當時恰好她與老公去觀潮躲過了這一浩劫,能在同一時間對多個城市發動襲擊,眾人馬上分析出了對方的兵力眾多,可現在從已知情況來看,新星多地政府機構處於癱瘓狀態,而要等到地球第一時間的救援,最快也要一年,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離開。
我們勸李姐夫婦跟我們一起去嘉裏奇,李姐卻說她信命,她說她這一生精心架構起來的計劃都處處難逃命運的安排,連老公都是俘虜來的,她不想抗爭了。我們轉而征詢王叔的意見,他隻是笑了笑說聽老婆的。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兩天最受李姐歡迎的人竟然是石川,對,雖然語言不是很通,但她隻是用表情就總能讓李姐開懷大笑,還誇她是好閨女,這把我們驚的一愣一愣的。
她高興的時候還說起了與王叔的愛情,也不知道當年鬼島是怎麽宣傳的,反正王叔當年覺得大陸人很窮。在被解放的那年,王叔甚至以為李姐這個北方人沒吃過熱帶水果,從鬼島捧著六個鳳梨來到天津看望李姐,李姐是既感動又生氣,但終歸這二人第一次去酒店開了房。
但好景不長,在王叔好死不死得像教小學生一樣告訴李姐什麽是牙膏和牙刷的時候,李姐爆發了,但她沒有動用任何武力就重塑了王叔的人生觀。
當時李姐把王叔領到街上指著個攤位讓他把東西買來嚐嚐,王叔屁顛兒屁顛兒地過去,卻苦著臉回來了。
“就買介麽點?”
“你表生氣了啦,我馬上過去銀行取錢。”
“甭去了,我們都拿介玩意當零嘴兒,你覺得物質文明會比你們那鬼島差?”
“不會。”
“你瞧見過的我都瞧見過,我瞧見過的你可未必瞧見過。”
“是,是。”
“自道介玩意是嘛麽?”
“不知道。”
“切糕。”
這回連不知道“切糕”為何物的主人和劉鵬也懵逼了,在李姐解釋一番後眾人才會心一笑。
在小不列顛這兩天過得短暫卻充滿歡樂,李姐的熱情感染著每一個人。臨行這天,王叔一刻不停地烤著麵包,李姐也張羅著路上的各種用度,主人指點著辛格照著李姐家的新星地圖描摹,我和劉鵬負責出去找交通工具,而身體健全的石川隻負責逗李姐開心。
“這一輩子都沒開上啥好車,這回倒他麽好,隨便挑。”劉鵬顛著雞血石自言自語。
“和你叨咕也JB聽不懂,這叫男人的執念。”他繼續念叨著。“我他麽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男人了。”
“嗡……嗡……!”
一輛複古趴賽摩托突然從我們身後風馳而來,我們一回頭的功夫,車上的人伸手精準的抓住了劉鵬手上顛起的雞血石,說時遲那時快,司機擰著油門就要逃,劉鵬一把抓住尾翼,跟著車飛了起來,對,真的是飛了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摩托車帶著彩旗一樣飛起的劉鵬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我大叫數聲追了上去,直到累的要吐血了也沒見著人影。
我回去指引著主人來到現場,剛開始主人還以為劉鵬死了呢,火急火燎的帶著大家趕了過來,直到發現刹車痕,而且並無血跡後才鬆了口氣,十分確定的把已定性的謀殺案改為了綁架案,我心說你這是啥眼神兒啊,這樣的誰拐賣啊!你買啊?
眾人先是猛撥劉鵬的電話,但一直就沒有人接,最後隻得暫緩行程分頭去找,整整一下午,直到紫日落山前,我在市郊一處農場外發現了那輛摩托車,趕緊帶著眾人找了過來。
主人一腳將門踹開,李姐舉著槍率先衝了進來,辛格拿著那把沒子彈的柯爾特雙鷹充數,石川和我跟在後麵。
一個骨瘦如柴的棕發西方人光著膀子叉著腿吃著西餐,看到我們先是愣的將舉起的叉子停在了嘴邊,然後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熟練度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我一向有眼無珠,不知道哪裏得罪各位了,我馬上補償。”這認罪態度倒是出乎意料。
“人呢?把人交出來。”主人用刀抵著他的脖子,火急火燎地問。
“什麽人啊,我能補償的一定補償,可我都不認識你們啊!”他又叨擾地磕了個頭。
“別他麽裝蒜,我們的……”主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側麵一拳打得連退了幾步跌到了地上。
他迅猛的如肉蛋彈地一樣,辛格剛要上前,看了看跌倒的主人,又看了看來人,最後反而退了一步。
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魁梧白人光頭大漢像一座小塔似的立在了眾人麵前,他表情不善的打量了一下我們,然後輕蔑地一笑,轉身去扶跪倒在地的同夥。
李姐朝辛格喊了聲廢物,提槍便射,那魁梧光頭敏捷地拉著同夥原地翻滾著躲開了這一槍,順帶抓住桌腿將整張桌子扔向李姐將其砸倒。
他站起來慢慢的走向倒地的李姐,辛格舉著槍警告他不要過來,就像辛格不存在一般,他就那麽直挺挺的走了過來,伸手將擋在前麵的辛格撥開,一腳將地上的霰彈槍踢向門口,再次舉起桌子就要砸向李姐。
“你再動一下他就要去見你們的耶穌了!”石川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後麵,用碎掉的盤子抵著宗發男的喉嚨冷冷地說。
“我隻識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