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十六年啊
“各位,我回來了,欸,這是怎麽回事?”蕭文泉沒有多久便走了回來,看見唐纖躺在地上的時候,不免皺起了眉頭,感到了幾分迷惑。
張依依此時已經來到了唐纖身邊,讓唐纖靠在她的懷裏,而她的右手則藏在了身後。
“我們也不知道,剛才的時候,她忽然就倒下了。”於潛一臉無辜地看著蕭文泉,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其中緣由。
蕭文泉皺起眉頭走上來想要查看情況,然而他才邁出一步,忽然身子便失去力氣地往前栽倒在地,同樣失去了意識。
見狀,還有幾分緊張的於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對他沒有效果呢。”張依依後怕地說道,將藏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而在她的手中,僅僅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要是他察覺了,就隻能用這個女孩要挾了。”
“不過幸好是有效的,要是這個家夥不在乎這個丫頭的死活就麻煩了,看樣子隻是因為身體必將強壯的原因,所以才遲一點昏迷吧。”於潛慶幸地說著,立即便站了起來,而在他原本坐著的位置下方,同樣藏著一把砍刀。
“不過,那個傳聞是真的嗎?”被稱之為顧姨的女人膽怯地問於潛。
“你管他真的假的,做已經做了,而且已經成功了,還怕什麽?”於潛不耐煩地說著,拿著砍刀走向了昏死的蕭文泉。
“隻要宰掉這個家夥,我們也有可能成為新人類。”他繼續說著,狠狠地對著昏死的蕭文泉腹部就是一腳,麵露凶相地罵著:“剛才不是還很能吃嗎!叫你吃!呸!”
“要是踢醒了就完蛋了,趕緊解決掉這個家夥!”張依依擔心遲則生變,立即說道。
於潛點頭,在蕭文泉身前半跪下,抹開蕭文泉脖頸邊上的衣服,接著便高高地抬起了砍刀。
然而就在砍刀將要落下的瞬間,一股強勁的衝擊力忽然從身側猛地爆出,猝不及防的於潛被這股力量給推摔出去好幾米遠,昏死的蕭文泉也同樣被推得翻滾了出去。
張依依捂著被震得劇痛的腹部,感覺到喉嚨中堵著某些腥熱的**,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邊,那個站在離地數十厘米空中的少女唐纖,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唐纖食指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目光凶狠地掃視了一眼周圍。
“這些家夥……在食物裏麵下藥!”醒來的唐纖瞬間便反應過來,那樣忽然之間便失去意識的經曆,對她而言已經再熟悉不過。
“不過,你們下的藥的量,和研究所那幫混蛋可沒法比。”唐纖低聲自語著,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
“這個家夥也是個新人類!”對方察覺到這一點,驚恐地大喊著。
“該死!”於潛不由怒罵一句,立即撿起掉落在一邊的砍刀,隨即一把拎過躺在邊上的蕭文泉,將砍刀死死抵在了蕭文泉的喉嚨上。
“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殺了這個男人!”於潛不知道少女是否會在乎自己手中抓著的那個男人,但事出突然的現在,也隻有抓住這一救命稻草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名一言不發的少女,這個依附者,竟然也會是新人類。
於潛餘下的手下也是立即來到了他的身邊,手中握著砍刀之類的武器,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微微顫抖的手臂卻將他們的恐懼暴露無遺。
“該死!”見到蕭文泉反而成為了那些人手中的籌碼,唐纖咬唇暗罵,不由握緊了拳頭。
那個白癡大叔,難道是因為想著雙方是相互利用的情況,所以對他們就完全不設防了嗎?剛才也是,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吃了這麽多東西,現在肯定已經昏得和死人一樣了吧。
“憑借我現在的力量……”少女的嘴唇被咬破出血,她暗暗估算著現在自己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極限。
“快點放棄抵抗,不然我就殺了他!”見到少女的確是在為難,於潛立即便清楚自己幸運地抓住了關鍵。那個少女似乎很是在意自己手中的這個男人,好好利用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唐纖最終無可奈何地得出結論。
自己現在的力量,全力以赴的極限大概也就是製伏這些家夥而已,在想要保全蕭文泉的情況下進行攻擊,那不現實。
見到少女愈發明顯的動搖,於潛心裏大喜,表麵上則擺出更為凶狠的姿態。
“白癡!白癡!白癡!為什麽要信任這幫家夥!為什麽!”唐纖心裏不甘地大喊著,而於潛像是已經完全失去耐心,砍刀死死抵在男人的喉上,殷紅的鮮血順著男人的脖頸和銀白的刀刃緩緩往下流淌,在火光的照耀下,尤為顯得刺目。
最終,唐纖咬緊牙關,迫不得已地將雙手舉過頭頂,束手就擒。
見此,於潛臉上的表情微微舒緩了許多,接著立即向自己的兩個手下比劃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上前去解決那個威脅巨大的少女。
兩個手下對望一眼,不由咽了口唾沫,再看了一眼少女,卻被她那恐怖淩厲的目光所嚇得不覺背後發寒。在於潛的再三催促下,二人不得已地挪動著小心翼翼的步伐,向唐纖走去,握緊砍刀的手心,不知不覺沁滿汗水。
“隻要弄死那個丫頭,再殺了這個家夥就可以了!”見到手下正在一步步地逼近唐纖,眼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得手的時候,些許的自得不由得湧上於潛的心頭。
就算是新人類又怎麽了,還不是被自己弄得毫無反抗之力。
然而就在於潛還在得意的時候,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自他左耳處響起。
“唐纖,你應該更加強勢一些的。”蕭文泉睜開眼眸,很是嚴肅地對少女教訓說道。
“怎……怎麽可能!”於潛驚詫地大喊著,立即向砍刀上用力。
然而,砍刀卻沒有移動分毫,被蕭文泉用像是鐵鉗般的手指死死壓住,同時,蕭文泉板著完全陰沉下來的麵孔,看向驚駭萬分的於潛。
接著,視線中的畫麵被粗暴地顛倒,腦袋和堅實的地麵來了一記沉重的碰撞,劇烈的衝擊使得腦中回**著嗡嗡的聲響,同時人也變得意識模糊起來,變得無法思考。
於潛看見,那個男人半是籠罩在搖曳的火光中,半是被黑暗所吞沒,陰影斑駁的臉上,那居高臨下的眼眸,在此刻似乎閃耀著微微的紅光,不知是因為目光照耀著篝火,或者其他原有。
兩個身體高速地飛了出去,扭曲的軀幹和肢體在墜落在地的同時變得四分五裂。
那邊,眼中毫不保留閃爍著名為殺意之物的少女,懸浮在離地數十厘米的空中,修長的筆直的黑發隨著夜風而肆意舞動。
在解決掉走向自己的兩人之後,唐纖的冷眸狠狠地掃在了蕭文泉的身上。
蕭文泉感到了幾分意外,不明白為何少女表現出對自己的強烈不滿。
瞪了兩眼蕭文泉,唐纖的目光才轉開,在另外一側,剩餘的兩人此時嚇破了膽,在看見那個少女死神宣判的目光降臨的時候,忍不住發出驚恐的呼喚,轉頭不顧一切便想要逃離。
唐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而在她腳邊原本是要揮舞向她的砍刀此時離地懸浮而起,鋒銳的刀刃遠遠指向逃竄的二人,在“咻”的一聲撕裂空氣的聲響中,逃出去沒有多遠的二人筆直地栽倒在地,連一聲慘叫都未有發出。
似乎此時的唐纖,尤為憤怒,因而進攻方式也顯得很是暴戾且殘忍。
蕭文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無論如何,這樣的唐纖總能令人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在解決眾人之後,對蕭文泉的不快已經完全寫在臉上的唐纖,大步走了上來。
蕭文泉忙避開少女此刻的目光,轉向地上躺著的於潛,看到頭破血流的他大概是恢複了意識,蕭文泉便一把將他拎起,接著將他拖到越野車前,咚的一聲按在車前蓋上。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於潛此時那裏還能得意起來,像是敗犬般地哀嚎著,懇求這樣的自己能夠得到對方施舍的一點仁慈。
“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請,請不要殺我!”
“你老實一點的話,我就不殺你。”雖然隻要稍微有點常識都能知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強烈的求生欲望的驅使下,於潛還是忙不迭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了下來。
“告訴我,為什麽要向我們動手,你們剛才說的流言是什麽?”蕭文泉不理解,分明原來雙方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相互獲益。可他們為什麽要撕破臉皮,做這樣無益而且風險巨大的事情,就一般而言,不會有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就隻有可能和那個“流言”有關係了,而那個讓這幫家夥不惜冒險的流言,又究竟會是什麽?
“因為,因為,流言裏麵說,可以,可以通過吃掉新人類的方法,來獲得進化果實。”於潛牙齒打顫,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進化果實,其實是某種指代,無論人類或者其他生物,無論變化的種類,但凡發生了“變化”的存在,都被認為存在進化果實。
而像是於潛口中所說的通過吞食其他新人類,就能獲得進化果實的這樣的傳聞,蕭文泉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貿然相信這樣毫無依據的東西,這些人也未免太過愚蠢了吧!
“這是哪裏來的流言?什麽時候的?”可就在覺得這個流言可笑而且愚蠢的時候,蕭文泉卻驀然感受到了某些非比尋常的味道,因此便往下問道。
“那,那是兩年前就有的流言……我知道錯了蕭,蕭先生,我再也不敢了,請,請高抬貴手,放了我吧……”於潛支支吾吾地開始找機會求饒,然而此時的蕭文泉,卻皺起眉頭。
原因無他,來自於潛說的前半句話。
他說,是兩年前就有的流言,而且看樣子,流言傳播的範圍甚廣。
那麽問題就來了,為什麽自己卻從未聽說過,甚至與之相關的任何東西也沒有一點傳入過耳中。
如果是幸存者之間普遍流傳著的東西,自己沒有理由不知道,何況還是兩年前的……
!!!
男人的瞳孔驟然放大,接著他便明白,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消息。
記得之前的時候,自己還吐槽過唐纖竟然記不得過去了多少年,不知道自己多少歲這個事情,但那是因為一直被關在研究所,身體也長期處於那樣的無意識狀態,因而對時間的觀念就變得尤為模糊起來。
顯而易見,現在看來,自己也是一樣。
“告訴我,現在是第幾年?”
“什麽?”於潛顯然沒有理解蕭文泉問題的內容。
“我問你,現在是末世之後第幾年!幾月幾號!”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同時,蕭文泉不由心煩意亂起來,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大喊著問於潛。
“第,第十,十六年!時間是,是七月十三,或者十四號,我,我記不清楚。”於潛被蕭文泉的大聲嚇到了,但相比較之下,細思這個問題更加讓人感到戰栗就是。
“十六年……”雖然已經有了一定心理準備,但這個回答還是讓蕭文泉不免吃了一驚。
也就是說,自己實際上是被地下研究所的那幫家夥,關了整整四年。
而這其中四年,對自己而言卻是完全的空白,其中的記憶則是一分一毫也不存在。
雖然就自己而言的感覺就像是睡著之後醒來一樣,但實際的時間可確確實實地流動了四年,單單這一點就足夠讓蕭文泉煩躁非常。
“十六年。”在一旁的唐纖,也注意到了於潛口中說出的時間和蕭文泉給出的不一樣,而究竟哪個是正確的自然也無需多說。
少女低聲呢喃著這個時間,原本因不悅而繃緊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感情色彩。
蕭文泉看向少女,忽然想到,她可是在06年的時候就被作為實驗體至今。被囚禁了整整十年的她,比起自己,應該會對這個時間更加感到感傷吧。
這樣一想,蕭文泉忽然覺得,自己的煩躁也就是那樣無所謂的事情了。
她應該相當難過吧……
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借你一個用來哭泣的肩膀,這大概也是我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見少女的表情在漸漸發生變化,蕭文泉亦隻能略感哀愁地這樣想。
“糾正一下,我今年三十二歲。”然而唐纖隻是一本嚴肅地,雙手叉腰地對之前曾經說過的話進行修正。
蕭文泉因為這句話的始料未及而驚訝地張開了嘴。
“喂,你這個得意的神情是什麽情況?你可是不知不覺就過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生啊喂!給我嚴肅一點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