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韓衛東的刑警生涯記憶中,1990年是記憶最深刻的一年,也是怪事開始發生的那一年,一切的怪事都要從那個雪夜說起……

90年1月,哈市第一場大雪飄落,這在羅曼蒂克人士的眼裏寓意著濃濃愛情的氛圍,在警務人員眼裏可謂是糟糕透頂了。

至少韓衛東是這麽看,從他接到報警電話趕到案發現場之後,現場的一切都很糟糕。

死者是一個“雪人”。

嚴格的來說,是一名看起來年紀不超過30歲的女性,發現時已經被大雪覆蓋,采證方麵最先趕到,幫忙清理了積雪,露出了埋在雪裏的死者。

死者跪在地上,頸部套著一條拇指粗的麻繩,麻繩被套在了電線杆的頂端。

像是活活被勒死的。

第一組趕到現場的探員小張說:“難道她就不會站起來?”

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唯一能夠回答他問題的已經無法開口了。

唯一能幫助死者開口的法醫遲遲沒到,應該是在路上耽擱了,他先叫夥計們把胡同的周圍拉起警戒線先禁止人員出入,以免破壞了案發現場,然後才回到了車上,開始觀察起路況。

這發生命案的胡同,偏偏叫做太平胡同,從南到北四通八達,向前一步就踏入市區了,向後一步就進入郊區,後麵是剛剛建起的工業園,十幾個大型工廠都在那,人口流動大,追捕起來太困難了。

砰砰砰……

車門響了,韓衛東嚇了一跳,抬頭隻看見一個穿著白袍戴著口罩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韓衛東翻了個白眼:“老李,你想嚇死我?情況怎麽樣?”

老李是遼東分局的法醫,真名叫李聞達,是個一米八幾的粗糙漢子,但是業務上卻十分細膩。

李聞達邊解開口罩邊說:“不太理想,我讓人搭了帳篷,算是有點發現,你過來看看。”

韓衛東快步跟上,走到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裏,頭一次近距離看見了女死者。

她**的身體用白布蓋著,緊閉的雙眼外還有著死前化妝用的假睫毛,舌頭微微伸出。

老李抬起了死者的下巴,露出脖頸上青紫色的勒痕說道:“死者脖頸處有明顯勒痕,脖頸處有骨裂的現象,結合著舌頭外吐的特征,可以判斷死亡跟這有一定的原因,案發現場看見的麻繩可能是凶器之一。”

韓衛東沉思了一會問道:“不能夠確定死因?”

這就相當奇怪了,老李是個經驗豐富的法醫,沒有道理不能第一時間確定。

老李沉默了一會說道:“極端天氣下,凶手保持著這個姿勢,無論是頸部勒痕,還是零下20度的低溫後的掩埋,都足以將一個人凍死,而且死者還有大量失血的情況。”

韓衛東不可思議道:“大量失血?”

老李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掀開了包裹著死者的白布,指著死者的下體道:“死者生前遭受過性。虐待,**上有穿孔的痕跡,是被人用鎖給鎖住了,小王你把證物拿過來。”

老李的助手是個年輕人,他的眼神刻意避開了死者,把兩個塑膠袋遞給了韓衛東。

韓衛東皺著眉頭接過了塑膠袋,其中一個是死者的棉褲,棉褲的內部沾滿了血跡,而另外一個塑膠袋是一把鎖,上麵也有血跡殘留。

“真是個畜生。”

“還不止這些,在死者的身上,我還發現了點東西,好像是罵你的,來搭把手。”

韓衛東幫著老陳把死者翻了個身,在她的背後上被人用記號筆寫了很多粗言穢語,最為醒目的一句話是“你們這班廢物警察,來抓我阿!”

“我不知道這個人跟我們有多大仇。”老李搖了搖頭繼續道:“小王你現在記錄一下,根據現場發現的情況推斷,死者最先遭受到凶手的虐待,然後將其帶到案發現場,再將其殺害,偽裝成自殺案,接下來將會對死者進行進一步的解剖,相關文件會在後續送往刑偵組。”

韓衛東默不作聲,這是正常的流程,他等著書麵報告就行了。此刻他心情極度鬱悶的走回車裏,這是個蓄意謀殺案,看凶手的做法擺明了是蓄意挑釁警方。

嘀嘀嘀……

韓衛東的腰間傳來了響聲,這是局裏給外勤辦案人員配發的傳呼機,作為聯絡工具用的,隻有警裏的同事知道傳呼號。

這個時候響了,難道又有案子?

不敢耽擱,韓衛東趕到了不遠處的小賣店撥動了傳呼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很奇怪竟然足足有11位。

“喂?”電話一接通,韓衛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回事?又出案子了?”

“韓警官,你交待我查的事情我都查過了,死者叫陳美麗,今年29周歲,第二個死者叫蔣……”

第二個死者?

韓衛東立刻開口道:“你是哪個部門的?為什麽會有我的私人傳呼號,還有你知道死者是誰?你跟死者是什麽關係?”

那人問道:“今天幾號?”

韓衛東下意識的回答道:“8號,這跟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關係?”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韓衛東覺得莫名其妙,不論是11位的號碼還是關於死者的信息,都是十分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他手裏拿著電話,他都覺得這是不是一個幻覺。

這時,負責外勤的小王又跑了過來,見到韓衛東之後氣喘籲籲道:“韓隊長,剛才我們從死者的棉衣裏發現了一張身份證。”

韓衛東一愣趕緊問道:“死者叫什麽?多大年紀?”

小王開口道:“陳美麗,29歲。”

哐當……

韓衛東驚大了嘴巴,手裏的話筒失神掉在了地上,竟然……跟那個電話裏說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