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大內侍衛來查探

把內力作用在一把劍上是集中於一點,但是驅動整個機甲,而且所有的骨架材料以及蒸汽的設計,都是便於真氣注入動力爐,隨著蒸汽一起傳導轉化為能量的。原本猶如滔滔大河一般的真氣,瞬間就被蒸汽動力爐吸幹了。老頭覺得差點兒氣竭身亡。

需要改進的思路一下子就多了很多,許多人一起記錄鄧弘的問題,檢查機甲的部件溫度。

“但是。”老頭舔了舔嘴,一副上癮的樣子,“高大的感覺真好啊。”

那感覺,就像是變成了一個身高一丈的巨人,手腳都大,一腳就能把對手踏翻在地。

“鄧老的內功修為當真厲害,居然令蒸汽的溫度達到了兩百度。換個尋常人想都不敢想。”

一群人於是跟打了雞血一樣繼續討論去了。

鄧弘埋怨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吸收天地之氣的共振裝置,什麽時候才能好啊!老夫要去爭武林盟主……”

所有人哈哈大笑。

夜晚來臨,所有的人都上床睡覺。簡陋的木板床是大家自己動手做的,分散睡在幾個新蓋起來的庫房裏,也不過比通鋪睡得好一點兒罷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擺開來,所有的房間都擺得密密麻麻的。還有的人愛好特殊,睡的是吊床。

許三寶直到所有的人都躺好了,才拎著燈離開庫房。

現在工坊裏一共有五十四人,都是技藝極高的手工藝人,或是學識極為豐富的科學家。盡管許三寶一直在琢磨怎麽改善他們的生活,但是似乎沒有人在乎這個問題。他們的快樂很簡單,就是喜歡研究到狂熱的程度,似乎討論問題、破解疑難,就是他們最大的樂趣。

一個黑衣人望著許三寶,又望了一眼院中如同寶塔聳立的高爐和各種帶著煙囪的工棚、亮著微光的火塘,從牆上跳下,悄無聲息地隱沒在黑暗中離去。以許三寶低微的武功,根本就發現不了。

“站住。”清脆的女子聲音喝住了黑衣人,“梁上非君子,你是什麽人?”

黑衣人不答話,一掌擊來,掌力穿金洞石。

頭戴鬥笠的女子似乎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忽然腕下翻出一柄寶劍,瞬間就是七個劍花。黑衣人反應神速,及時撤掌,都還是有一片黑布從衣袖上飛起。

“住手!”黑衣人驚惶中向後約了兩步,沉聲道,“我是大內侍衛,奔雷手廖剛。奉欽差之命調查此地。敢問女俠是何門何派?”說著亮出一塊大內侍衛的腰牌,丟給那女子看。

這女子劍法高明,內力輕功都不在他之下,若是以死相拚,似乎沒有必要。

另一個聲音卻忽然從背後響起,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既是大內侍衛,便已經不再是江湖上的人。我們何門何派自然不能說給你知道。你照麵便下殺手,足見居心不良。”

廖剛一怔,背後竟然又出現一個戴著鬥笠的蒙麵女子。那女子背後背著一把虎頭大刀,一隻纖手在月下招了招,意思是讓他先動手。

廖剛一咬牙,身影一晃,一個猛虎出山向著對方虛晃一下,繼而運足力道打出奔雷掌。這兩個女子武功都比他高,逃也逃不掉,唯有奮力一搏。

對麵那女子竟沒有像前一個那樣拔劍,忽然電光般對著他擊出一拳,正打在掌心。廖剛隻覺得掌骨哢嚓一聲,鑽心疼痛。那女子淩空一腿,一招很常見的神龍擺尾,卻像是鐵棍砸在了肩頭。

廖剛倒在地上,大臂竟被踢脫臼了,疼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咬牙沒有喊出聲來。

他比對方高一頭,練硬氣功的,對方還是個小姑娘,他有什麽臉喊疼。

那兩個女子卻似乎沒有取他性命的意思,隻不過是教訓一下而已。前一個把腰牌丟還給他,冷冷道:“這個院子你們不許再來了,下次再來,來一個殺一個。若是裏麵的人出了事,欽差的腦袋有幾個都不夠用。”

說著劍光一閃,炫得廖剛睜不開眼。恢複視力的時候,兩個女人已經走了。

等到廖剛走了,那使劍的女子對著另一個道:“師妹。有勞。”

另一個女子點點頭,輕輕躍上了一棵大樹枝椏,靠在樹上,乘著夏日的夜風,用鬥篷一裹,倒像是躺在一個軟**,似乎頗為舒適。

前一個女子原本要走了,忍不住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莫睡死了!”

對方揮揮手,表示沒睡死。但是隨即將鬥笠往下壓了壓,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隻蚊子落到鬥笠垂下的麵紗上,忽然被無形的罡氣震開,悄無聲息地墜落。

勇字營的人正在巡夜,最近被水師提督呂奉刁難,做些苦差。周大用打著嗬欠,覺都沒得睡了。

忽然看到一個黑衣人閃過,周大用一下子嚇醒了,誰?

黑衣人是個女子,一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赫然是周月玫。

周大用頓時放鬆下來:“嫂子啊。這麽晚了,嫂子還出來做什麽?有什麽事要兄弟們去做就是了。”

“有什麽事情能靠你們?”周月玫沒好氣道,“之前你們大義凜然說要保護許三寶,也不見你們如何行動。”

周大用道:“誰說沒行動了?我們很上心的。巡邏老從那邊經過,就是沒在那片的時候,也總有幾個兄弟在他們那裏幫手的。”

“是混吃混喝吧!許三寶倒是舍得給你們吃肉喝酒。”周月玫哼了一聲,似乎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氣,甩臉子離去。

周大用和幾個人都納悶,嫂子咋會知道我們去許兄弟家裏混吃混喝?

而呂奉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欽差大臣武國侯朱坤儀在茉園裏住得爽,說什麽也不走了。

朱坤儀一早起來,在茉園裏吸著花香打坐一個時辰,又從架子上拎起一把紅纓槍,刷刷舞了起來。身如遊龍,槍花幻出道道紅影。

若是有人看到,定會驚呼,這位侯爺的身段漂亮得很。若不是一張黃金麵具遮了大半張臉,定然是俏羅成一般的人物。

一個侍衛奉上熱毛巾,小心道:“侯爺,廖剛回來了,險些被打成殘廢。但是任務完成了,許三寶院子裏建了個挺大的東西,經查是大量產鐵用的高爐。許記工坊的匠人確有真才實學。”

咦?朱坤儀用毛巾擦著白玉一般的手指,接過侍衛呈上的圖譜,看了一眼什麽是“高爐”,沉聲道:“那個許三寶,應該武功很低微啊,內力全無。茅元儀武功不錯,但是走的是征戰沙場的路子,應該打不殘廖剛才對。”

“侯爺明鑒。”侍衛恭敬道,“不是他們打的,不知道哪路高手在暗中守著那院子。廖剛隻是在牆頭看了看,就被打斷了腕骨,踢脫了一條手臂。聽說,是兩個武功極高的年輕女子。一個女子是少林的路子,拳風剛猛,另一個用劍的卻像是天山派的七星攬月。”

“這倒有趣了。”朱坤儀笑了笑,“這小子有武林高手撐腰,怪不得尚方寶劍也不怕。”

“是。對方大逆不道。那兩個女匪說,若是他們出了事,欽差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侍衛憤然道,“廖剛第一時間便亮出了腰牌,對方分明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當今世上,到底有誰把朝廷放在了眼裏?”

朱坤儀沒有生氣,反而黯然神傷:“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全都對我天朝躍躍摩拳,屢屢犯邊。北方甘陝之地數千人造反,三年裏便有兩起。朝堂上,百官如林,沒有一個人會告訴我們那是為什麽,隻會說是暴民書讀得少,不明白聖賢的道理。”

朱坤儀說著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如今才知道,什麽皇恩浩**,都是夢話。在百姓心裏,朝廷是沒用的朝廷,是貪官汙吏的朝廷。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已經寒透了心,連官都不願意做了。”

侍衛不敢說話,垂首肅立。

朱坤儀搖頭道:“國庫空虛,聖上一再廢膳,每日三餐極簡,四菜一湯而已。這些外省官員一個一個穿著打補丁官服,在我麵前裝出廉潔的樣子,回家就脫了,以為我不知道麽?當真可笑,抑或是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