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血型疑雲（上）
第二十章 血型疑雲（上）
李衛國根本不理會王老二，他抱起岸邊的一塊石頭，撲通一聲跳進水裏。
王老二意識到不對，這不像是在裝呀。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見水裏的李衛國又驚恐地喊叫起來，同時舉起手中的石頭朝著自己額頭猛砸。王老二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幻覺，李衛國真瘋了！王老二感覺腿軟的厲害，他想跑卻根本邁不動腿。李衛國砸了自己幾下，身體漸漸地沉到了水裏。一個漣漪過後，便徹底消失到漆黑如墨的池塘裏。
王老二心裏的恐懼主導了他全部的意識，他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跑，拚命跑，然後他就跑回家了。
跑回家後，他不敢和任何人說，連村長沒有告訴。他怕別人以為是他殺的李衛國。
聽完王老二的陳述，方毅沉默了。王老二說的不像是假話，也證實了之前他和米寧的部分推測，但一個新的問題又擺在了麵前，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米寧想了想問：“剛才你為什麽要撒謊？”
“我這不是怕你們懷疑是我殺的村長嗎？我昨晚確實和村長聊了兩句，沒走多遠，他說要去池塘看看，我挺怵那地方的，就沒去。”
方毅看王老二的樣子，心想一時也不會問的出更多的事，便說：“這幾天你別亂跑，有事我還會過來找你。”
王老二慌不迭地點點頭。
從王老二家裏出來，方毅問米寧：“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李衛國應該不是他殺的，但他肯定還掩蓋著什麽。”
第二天，方毅早早地起床，他跑到米寧的房間外麵輕輕敲了敲門，但是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他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米寧的回應。方毅心中暗叫不好，擔心米寧又出現了幻覺。他正要破門而入，米寧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來：“方毅？”
方毅隔著門問：“你都好？”
“我沒事。”隨著她的聲音，米寧打開了門，“昨天睡覺前吃了安眠藥，腦袋還是有點昏沉沉的。”
方毅看到米寧出現，才放下心來。米寧第二次出事後，方毅時時刻刻都在擔心米寧的安全。昨天晚上，方毅執意還要替她守夜，在米寧的強烈抗議下作罷了，為了讓方毅放心，米寧在睡覺前吞下了幾片安眠藥，“深度睡眠是可以抵禦幻覺的。”米寧說。
現在看起來安眠藥或許是起作用。
大家都起來之後，他們開始討論鎮上派出所派人送過來的楊文強的屍檢報告。這時一份標準的屍檢報告，內容幹淨但不是很多。屍表檢查顯示，死者頭顱受到多次打擊。體內檢查發現死者腦部軟組織損傷中頭皮下血腫較多，顱骨、腦膜、腦血管和腦組織的機械形變，有出血和水腫現象，組織學檢查並無異常。可以判斷，死亡原因是外力作用頭部至重度顱腦損傷死亡。這和他們在現場猜測的基本一致。
“凶器是什麽？”吳宇兵問。
“就是楊文強手中的那塊石頭。”方毅回答。
“但是沒有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吳宇兵說。
方毅搖了搖頭，說：“不過法醫給我們的意見是，當成他殺來調查。就目前的情況來判斷，嫌疑最大的還是王老二。”
米寧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她說：“我們要不要把情況給黃秀英說一下。”
吳宇兵點頭道：“她有權利知道。”
三人來到黃秀英的房間，房間的門開著，黃秀英一個人坐在裏邊發呆。米寧喊她，她才抬起頭，眼圈紅紅的，應該是剛才哭過。
米寧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開口道：“楊太太，楊村長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黃秀英抬頭看米寧，半響才說：“我能看看嗎？”
方毅把屍檢報告遞給黃秀英。黃秀英看著屍檢報告，低著頭一言不發，其他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房間內一時很安靜。
過了一會，黃秀英抬起頭，把手中的屍檢報告還給方毅，有些不滿地說：“這不是老楊，你們弄錯了。”
米寧以為黃秀英還沒有從丈夫死亡的悲痛中走出來，她勸道：“楊太太，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也很難過。”
方毅接口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的。”
黃秀英發現他們三個誤解自己了，說：“我的意思是，你們驗錯人了，這個屍檢報告不是老楊的，上麵的血型不對。”
血型不對？三人聞言愣了一下。米寧趕忙問：“您說的血型不對是指？”
黃秀英擦擦眼睛，說：“老楊是A型血，這上麵寫的卻是O型，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吳宇兵眉頭皺起，像是記起了什麽事，他問黃秀英：“你確定？”
“我確定，前段時間我剛和老楊做過體檢，我記得一清二楚的，他是A型血。”黃秀英說。
方毅想了想，問：“楊村長的身份證在家嗎？”
黃秀英聽到，便從靠牆的櫃子抽屜裏找出楊文強的身份證遞給方毅。方毅回房間拿來一個外貌酷似計算器的儀器。這個儀器是“身份證驗證儀”，可以通過刷卡顯現出身份證持有人的信息。
方毅把楊文強的身份證在驗證儀下麵的凹槽上輕輕刷了下，隨著“嘀嘀”兩聲，楊文強的個人信息顯示在驗證儀的小屏幕上。果然，在血型那一欄，一個大大的A字。
難道真是法醫搞錯人了？還是檢驗結果出了問題？
方毅對黃秀英解釋道：“楊太太，這件事情也許真是我們搞錯了，真是對不起。我馬上聯係，待有了確信我在通知你。”
離開黃秀英的房間，方毅百思不得其解：“法醫那邊從來沒有錯過這種差錯。他拿起電話要給法醫打電話，看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吳宇兵走在他身邊，說：“血型變化這種事，以前在我身上也發生過。”
方毅本來打算打電話給法醫的，聽到這話把電話又從耳邊拿了下來，問：“你身上也發生過？”
米寧也插話問：“血型還可以變化？”
“剛才聽到黃秀英這樣說，我想起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那是我剛從太空回來的時候，”吳宇兵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做例行體檢，結果發現我的血型是O型的。我的血型應該是B型。這也把體檢科的醫生們下了一跳。他們又重新抽血，折騰了好幾次，最後說我的血型的確變了。”
“他們查到原因了麽？”米寧問。
吳宇兵搖搖頭：“沒有。查出血型變化後的一個月，他們把我隔離了起來。事情也怪，一個月後，我的血型就又變回了B型。”
“竟然有這種事？”米寧驚奇地問。
吳宇兵點點頭，又說：“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們說過，我到這兒的第一天，我想起了我在哪兒看到過那雙眼睛了。”
方毅馬上看向他：“在哪兒？”
“在太空站。那次我差點就沒命了。當時我在做太陽能板的維修，然後就出現了幻覺，整個地球都變成了一隻眼睛。”
方毅覺得不可思議：“整個地球都變成了一個眼睛？”
“是的。”吳宇兵繼續解釋道：“後來我就患了失憶症，再之後我就被送回了地球。”
“那你是怎麽想起來的。怎麽沒早說？”
“那天我在李蘭家裏突然就想起來了，但自從我失憶後，我對我的記憶經常產生懷疑，我怕誤導你們，就沒有跟你們說。”
米寧想了想，對兩人道：“我覺得，我們要查一下法醫是否驗錯了人。如果沒有驗錯，那麽我們就要確認這是特例，還是所有死者身上都有同樣的情況。”
方毅打通了法醫的電話，把情況大體上說了一下，問：“法醫，屍檢有沒有可能出錯？”
法醫說：“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我今天在翻看死者屍檢報告的時候，發現婁村那邊的死者的血型都是O，我當時也以為這僅僅是個巧合。”
“所以檢驗本身沒有錯誤？”方毅問。
“絕對沒有錯誤。不可能的。”法醫一口斷定。
方毅掛完電話，把法醫的發現告訴了吳宇兵和米寧。
“其他的死者的血型是不是原來就是O呢？”米寧問。
“我們得查一查。”
“如果不是O的話，那就複雜了。”吳宇兵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稍等，我電腦裏有楊田的血型。”
方毅走進房間裏，打開手提電腦，調出楊田的資料。
楊田的屍檢報告上的血型是O型，但他的戶口簿上的血型是A型。
三個人看了，默不作聲。
方毅想，其他受害人的血型還不清楚，但非常可能即使不是O型最後也轉成了O型。顯然，受害人存在著兩個共性，一是大部分死者在死亡之前都看到過那個眼睛，二是他們的血型都是O型。這是不是說，那些看到眼睛並且血型發生變化的人，什麽時候也會成為受害者？
方毅突然一個激靈，他轉頭問米寧：“米寧，你的血型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