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寧相發難

日落西山,整個百花城也籠上了一層昏黃的氣息,有些店鋪開始關門,有些店鋪則開始準備晚上的新一輪狂歡。相互認識的人彼此打著招呼,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也難得的停下了腳步,尋得一份寧靜之處,以做落腳。

“高兄,我幾月不來這百花城,怎麽多了宵禁,還有這城防軍似乎調動的很頻繁啊。”

“嘿,別提了,這也就是三天前的事兒,最開始啊,是那城門不知道怎麽塌了,後來……”

“……”

來來往往,飽經滄桑的城門樓不知道送走了多少過往,迎來了多少未來,起起伏伏之間,一座城屹立千年不倒,一片天撐了萬年不破,一顆人心,又能守住幾個日月……

紀家的偏房之中,方萬鶴看著躺在**,渾身是傷的花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紀雲站在一旁,好奇的問道:“我一直不知道那黃花是什麽?”

方萬鶴聞言,從衣領的後麵拿出了一朵小黃花。

此花已經變了顏色,花瓣的邊緣已經開始枯萎,再也沒了迎風搖曳時的鮮豔動人。

“這是花義的武學所變,也多虧了這黃花,我才能認識他。”方萬鶴說道。

紀雲見方萬鶴不願意多說,自己也不願意再問,隻是眼中的好奇之色卻越來越濃了。

“額……”

就在二人沉默之時,躺在**的花義突然發出一聲略顯痛苦的呻吟,有些發黑的眼皮慢慢的往上抬起,露出一雙無神的雙眸。

“花義,你醒了!”方萬鶴激動的站起身,看著花義說道。

紀雲也湊了過來,好奇的看著這一對兄弟。

“老……老大?”花義一愣,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腦海中仍舊時不時的傳出一陣眩暈的感覺。

“是我。”方萬鶴看著花義那蒼白的麵容,心頭更加傷感,鼻子微微發酸,眼前有些模糊。

“此情此景若是一對才子佳人,必當流傳千古,可惜啊可惜。”一旁的紀雲見花義沒事兒,鬆了口氣,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笑容,感慨著走出了偏房。

“老大,你怎麽來了。”花義慢慢的恢複了清醒,納悶的問道,大腦的混亂讓他的記憶有些支離破碎,雖然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正常,但是此刻的花義依舊處於呆滯狀態。

方萬鶴不經意的擦了擦眼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花義躺在**,終於理清了思路,徹底的恢複了清醒。

而想著想著,花義便樂了起來,似乎是有了什麽天大的喜事兒。

“你小子笑什麽?”方萬鶴問道。

“老大,我不知道,我隻是感覺我打開了一扇門,進入了一片新的天地……”花義笑道,這種心境上的變化最是神奇,也最是難得。

方萬鶴點了點頭,他知道,此事過後,花義的滿腔熱血終於能夠真真正正的發揮作用,那無所畏懼的古道熱心也終於是孕育出了一點苗頭。

“花義,你當時就不怕嗎?”方萬鶴問道,他和花義也隻認識了幾天,雖然經曆了很多事,但是作為一起闖**江湖的兄弟,終究還是要多一些了解。

花義聞言,毫不猶豫的說道:“怕啊,我肯定會怕啊,隻是在看到老大你一直留著小黃花時,我又覺得,這一切都沒什麽了。”

方萬鶴點點頭,把小黃花拿到身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你這個小黃花是拿什麽東西變得。”

花義聞言一愣,麵色微紅,有些遮遮掩掩的說道:“老大,你真的要知道?”

方萬鶴見狀,說道:“當然了,我一直好奇這個。”

“咳咳,那個……是鳥獸精華之物……”

“你給我說人話。”

“鳥屎和各種野獸的排泄物……”

“……”

“老大,嘿嘿嘿,你看看,這床很舒服,你要不要上來試……”

“啊!老大我可是病人!”

“啊!老大,三思啊!我現在可是很虛弱的!”

“凳子砸壞了是要賠錢的老大!”

“……”

站在院落之中,聽著偏房之中的吵鬧聲,紀元微微一笑,這兄弟之情,當真是奇妙至極啊。

“兄弟嘛……”紀元低語一聲,望向天邊的晚霞,細細思索著什麽。

晚風淒涼,落霞孤雁,百花城陷入了短暫的寧靜之中,無人想去打破這種氛圍,這是一天之中最神奇的時刻,一切的喧囂都歸於沉寂,一切的熱鬧又悄然醞釀。

“少主!不好了!那寧相帶著人過來了!”

一聲略顯刺耳的吵鬧聲打破了紀家的寧靜,也打破了紀雲的沉思。

紀雲眉頭一皺,看向來人,問道:“何叔,寧相帶了多少人。”

名為何叔的老者穿著一身樸素的麻衣,此刻急的滿頭是汗,說道:“寧相把乾坤堂所有的人馬都帶過來了,其中有不少是百花城的銀甲護衛。”

紀雲聞言,拍了拍何叔的肩膀,說道:“何叔,你把所有的紀家護衛都叫過來,雖然這百花城的紀家隻是一個小小的分支,但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我就不信這寧相敢在百花城中動手。”

何叔聞言,連忙點頭,一溜煙兒的跑向紀家更深處的院落。而紀雲,則慢慢悠悠的站到了紀家的大門外,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黃沙漫天。

一會功夫,黃沙席卷而來,層層塵土之中,露出三匹高頭大馬,身後則是一個頗為氣派的馬車,再其後,則是一堆堆乾坤堂護衛以及一部分銀甲護衛。

“嗬嗬,看來我寧相麵子不小,能讓紀家少主這般迎接,真是折煞老夫啊。”

人未落地,聲先入耳。

紀雲看著逐漸停在自家門前的馬車和一眾護衛,冷哼了一聲,索性直接坐在了門檻兒上。

寧相掀開車簾,在劉老的攙扶下,平穩落地,塵埃落定。

“寧相真是很閑啊,一天之內,兩次來我紀家,不知道這次又是誰招惹你了?”紀雲坐在門檻兒上,頭也不抬的說道。

寧相見狀,雙眸發冷,嗬嗬的笑道:“哪裏哪裏,如若不是有公事在身,也不敢再來叨擾紀家。”

紀雲聞言,抬頭笑道:“怎麽?這次來是公事?”

“不錯,原本那方萬鶴及時將聖考玉佩還給少主你,也算是沒有釀下大錯,本來我不想再管這件事。但是後來,我和下屬一琢磨,覺得這件事可以不管,但是那方萬鶴和花義二人品行低劣,以後進了江湖,難免生出事端,為了防微杜漸,我決定將他們寫入定罪書,終生不得參與考核。”寧相換上一副義正言辭的表情,從懷裏掏出定罪書,翻開一頁,上麵已經寫好了諸多事宜,隻要當著方萬鶴和花義二人的麵,說明此事,寫上名字便算是大功告成。

紀雲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噌”的一下從門檻兒上彈了起來,一身白色金邊的衣服無風自動,瑟瑟作響,伴著夕陽的光輝,顯得格外惹人注目。

“好,好一個寧相!當真是好手段,真以為這百花城無人可以管你嗎?”紀雲冷笑一聲,聲如洪鍾,內含震怒,門外的不少護衛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麵如土色。

“不愧是紀家主的兒子,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本事,但是紀少主,你這話就說錯了,這定罪書歸我乾坤堂管,那方萬鶴也確實在乾坤堂劣跡斑斑,我做這一切都是公事公辦,定罪書寫完後,還要交給城主大人,難道我有什麽過錯嗎?”寧相麵露委屈,先是讚揚了紀雲一番,隨後又故作正經的說道。

紀雲握了握拳頭,雖然他和方萬鶴二人隻能算是萍水相逢,但也看不慣寧相的這幅嘴臉。

“少主!”

此時一種紀家護衛和紀家弟子也趕了過來,站在紀雲身後,虎視眈眈的望著寧相和他身後的一隊護衛。

“這是做什麽?紀少主,難道你要擋我辦正事?這紀家,在百花城,可算不得很安穩啊。”寧相見狀,不慌不忙,晃悠著手中的定罪書,露出一抹奸笑。

紀雲揮了揮手,心中暗道這寧相狡猾,明知道城主已經多年不管這定罪書了,此刻卻偏拿城主來說事,自己還真的不好反駁什麽。

“無事,你們先退回去,我和寧相有話要說。”紀雲揮了揮手,說道。

“是。”

一眾護衛慢慢的後退,但仍舊警惕的看著寧相,在這百花城中,雖然禁止打鬥,但以寧相的為人,這點規矩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寧相,如果我把這聖考的名額轉給方萬鶴二人呢?今日我雖然用聖考玉佩報了名,但我記得這個是可以轉移的,隻是中間需要間隔三天罷了,大不了我不參加聖考,反正那武學對我來說,也無大用。”紀雲掂了掂手中的聖考玉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