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們不能呆在這裏
夜幕將至，華燈初上。
許多小店紛紛打烊，但也有一些隻在夜晚才能體現出其價值的地方。
例如酒吧。
這裏是酒吧一條街，A市的“新天地”。
一般情況下，這附近的店都會經營到晚上十一點，甚至個別酒吧會開到淩晨兩點半。
此時此刻，時間是晚上十點四十分。
有兩個人從放了學就一直埋伏在這裏，也不進店，身為未成年人的他們也沒有喝酒的資格。
他們就這樣像個普通行人那樣來來回回地在這“新天地”中閑庭信步。
如果隻是幾分鍾、十幾分鍾的話也就算了，然而他們卻是就這樣閑逛了足足四個多小時。
即便他們再想偽裝得普通，也著實普通不起來了。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情侶。
情侶之間壓馬路倒是司空見慣，可問題是，他們是兩個男人。
準確說來，是兩名17歲的高中男生。
“啊……”
上下眼皮直打架，蕭喬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繼續在這條一眼可以望到盡頭的“新天地”酒吧一條街漫步。
他的身邊，走著麵部肌肉緊繃的鴻律嵐。
鴻律嵐的樣子看上去如臨大敵，不時地扭頭左看看右看看，目測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就是本身是個賊，拚命在尋覓目標。
“我說彩虹……你能不能正常點兒？”
貓兒一般慵懶的眼睛就快睜不開了，蕭喬輕輕拍了一下鴻律嵐的後背，結果把鴻律嵐嚇得渾身一激靈。
“幹嘛你這混蛋，別嚇我啊！”
“你至於麽……”
蕭喬看鴻律嵐的眼神充滿了鄙視。
“至於啊怎麽就不至於了！這條街上可是馬上就要發生命案了耶，我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話，萬一被那個幽靈得手了，我們豈不功虧一簣？”
鴻律嵐信誓旦旦，瞪著一雙棕黃色的眼睛。
然而這樣子印在蕭喬的眼中，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好在這個時間這條街上沒什麽人，不然分分鍾得向他們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
“你當自己是黑貓警長麽？”
蕭喬忍不住嘀咕。
“啥？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
蕭喬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話說老板她真的沒搞錯麽？那個前天回到A市的張二，真的每晚都會到酒吧來喝酒？”
雖然蕭喬並不懷疑鴻欣情報的真實性，但畢竟他和鴻律嵐已經在這裏逛了四個多小時，馬上就要十一點了，到時候大多數店就都關門了。
“放心！我姑辦事向來靠譜。既然她說那個張二會出現，就一定會出現……不過說真的，他一個騙子倒挺會享受的嘛！”
鴻律嵐咂咂嘴，顯而易見對名叫張二的騙子萌生了嫉妒心。
張二，這是個曾經出現在鴻律嵐遞給蕭喬的關於自殺者的資料中的名字。
這個名字，與在工地一頭撞死的沈艾佳息息相關。
沈艾佳當初就是因為進城務工卻被騙得身無分文，走投無路才會自殺，而這個張二就是欺騙了沈艾佳的那個騙子。
張二有很多假身份證，不過這個名字卻是真的，蕭喬和鴻律嵐也不知道鴻欣是從哪裏調查來的情報，總之他們相信這情報的正確性。
兩個月來，之所以遭到幽靈襲擊而亡的人屈指可數，主要是因為導致那些自殺者自殺根源的人，很大一部分並不在A市。
而僥幸逃過一劫的張二現在卻回來了，或許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必須接受亡靈的製裁。
根據鴻欣的調查得知，這條“新天地”酒吧一條街中好像有張二非常中意的店，每次張二在其他地方作案歸來，都會回到A市呆上幾天，並且習慣性地來這裏喝個一醉方休。
因此，蕭喬和鴻律嵐決定到這裏守株待兔，等待張二……以及幽靈沈艾佳的出現。
之所以沒有翹課大白天就在這裏蹲點一方麵是因為酒吧到了晚上才熱鬧，另一方麵也是最為關鍵的，便是資料顯示這幾起幽靈襲擊人的事件全部都發生在夜裏。
“幽靈嘛！大白天出現那還叫幽靈了麽？”
蕭喬白天的時候是這樣對鴻律嵐說的。
此刻，距離晚上十一點，還有五分鍾。
即便是酒吧一條街，這個時間客人還是漸少了，陸陸續續有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從酒吧離開，搖晃的身軀像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栽倒。
至於起不起得來，就不是蕭喬需要關心的了。
緊隨其後，一家、又一家的店鋪關了門，打了烊。
夜，萬籟俱寂。
燈火輝煌的酒吧一條街，黯淡下來。
擦亮的手機屏幕，也黑了。
蕭喬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但一雙黑瞳無論什麽時候看上去都明亮得好似夜晚的辰星。
“靠！那個張二搞什麽鬼啊？該不會是那家夥也未卜先知，知道我們兩個在這兒堵他吧？”
聽到鴻律嵐氣急敗壞的嚷嚷，蕭喬甩給鴻律嵐一個鄙視的眼神。
“拜托……我們根本就不是在堵他好麽？我們明明就是在等幽……”
“你們不能呆在這裏！”
沒等蕭喬說完話，突然響起的女孩子的聲音驚了蕭喬和鴻律嵐一下。
循聲轉身，蕭喬和鴻律嵐都是一怔。
就站在他們兩人的對麵，站著一名少女。
少女身材嬌小，梳著一頭瀑布般的黑長直，靈動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飄逸的白色連衣裙將少女瑩白勝雪的肌膚襯得更加白皙，看上去猶如一朵盛放的馬蹄蓮——
除了胸部有點小，其他地方叫人挑不出瑕疵。
鴻律嵐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從小到大他有好感的女孩子不多，而對他有好感的女孩子險些變成負數。
這麽近距離被一名長相相當甜美可人的少女注視著，鴻律嵐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變熱了。
然而，少女雖然五官端正可愛，但表情卻是嚴肅的，甚至到了嚴峻的程度。
“那個……”
“你們不能呆在這裏！”
少女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開場白。
鴻律嵐就這樣紅著一張臉麵露驚訝之色，而旁邊的蕭喬則一如既往冷淡得仿佛什麽都沒聽到，雕刻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和的臉什麽情緒都讀不出來，但那兩顆深淵般的黑瞳，卻似乎能夠讀出任何人的心理。
麵前的這個少女，是真的在著急。
“求求你們了，聽我的吧！這裏馬上就要發生非常可怕的事，很危險的，你們兩個快點離開這裏吧！”
見蕭喬和鴻律嵐大眼瞪小眼的誰也沒吭聲，少女先前強硬的態度軟了一些，變成了苦口婆心的勸誡。
然而光是這麽說，想必誰都不可能認同少女的話，甚至還會懷疑少女是不是精神哪裏有問題。
“我說……”
由於少女長得很好看，鴻律嵐被深深地打動了，所以即便認為少女的話叫人摸不著頭腦，可他還是率先開口，試圖和少女交談。
就在這時，少女小小的頭歪了歪，目光穿過蕭喬和鴻律嵐之間的縫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