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子不能說真話麽
“笑話，這大殿之上的諸多文臣，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豈是你一個小輩能比得了的。不說幾位皇子都是人中之龍，神通駱賓王更是揚名海內，就是我兒子的文采，比之長孫少卿也是不遑多讓的。”
別看岑曼倩名字有些娘了，但文采那也是不差，現在每日跟在父親身邊，言傳身教更是已經得到了真傳。
今天岑文本將他帶到殿上，也是想讓他在陛下麵前出出風頭，以後也好加官進爵。
之前他還擔心有駱賓王珠玉在前自己的兒子不好發揮，但是現在隻要能壓過長孫衝一頭，也算是勝利了。
“就憑他！”
長孫衝瞥了岑曼倩一眼，冷冷說道。
“那你可敢和老夫賭上一賭！”
這話說完，岑文本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被長孫衝激得上了頭，連陛下在旁邊都忘記了。
當即，岑文本便轉頭看向李世民。
而此刻李世民正一臉疑惑地看著長孫無忌。
剛才聽到長孫衝自信的言論，李世民又好氣又好笑。
作為自己的外侄，長孫子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雖然也還過得去，但要說在這殿上無雙，那就差得遠了。
“莫非他真的摔壞了腦子？”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看向身邊的長孫無忌，卻發現長孫無忌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在注意到岑文本看向自己之後，李世民自然是不會無動於衷。
“今天殿上比試，乃是為公主求得佳偶，為大唐尋找人才，岑愛卿你也不要再和後輩計較了。長孫少卿，你也坐下，一切以詩文來評說。如果你真是詩文無雙，除了婚約，朕還有重賞。”
“多謝陛下。”
李世民給了他一個台階，長孫衝自然也是借坡下驢，停止了這場紛爭。
不過剛剛這一鬧，他們幾個人卻是得到了特別的關注，答題的矮桌，也被移到了大殿的正中。
此刻，大殿正中共有五張桌子。
長孫衝、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岑曼倩，以及已經被忽視了好久的駱賓王。
這時長孫衝才第一次看到駱賓王的本人。
不出所料，八歲的駱賓王就還是個孩子。
不過他的眼中神采飛揚，有著完全不遜於身邊幾人的成熟穩重。
單是他上到殿上這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就讓長孫衝對這個後世聞名的大才子，心中也是讚歎不已。
反觀身邊的岑曼倩，就顯得有些不堪了。
或許是第一次得到李世民的關注，此刻的岑曼倩已經緊張得身體有些顫抖。
看他那怯生生的模樣，長孫衝心中又是一陣的好笑。
眾人重新坐好，李世民便開口道。
“爾等皆勳貴，蒙受祖宗恩蔭，今日招你們前來就是要考校你們的文治之法，出眾者，便要和爾等父祖們一般，從上征伐，入侍帷幄，好生拿出你們的本事來，為你們的父祖爭口氣。今日勝出者，朕必有重賞。”
一聽到還有重賞，這些少年們紛紛謝恩，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接下來便由大理寺卿孫伏伽宣布了這一次的比試規則。
本次的比試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詩文，第二部分的策論。
“各位比試者有兩炷香的時間創作詩文，以長安為主題，作詩一首，篇幅不限。”
聽到這個主題，長孫衝不由得轉頭看了駱賓王一眼。
這個主題作詩對於長孫衝來說並不難，但是難就難在於寫長安，駱賓王也算特長生。
要知道駱賓王最為出名的除了驚豔到女王武則天的《討武曌檄》，便要數初唐歌行體詩的代表作之一的《帝京篇》。
雖然《帝京篇》是駱賓王壯年時期的作品，但長孫衝也難保它不會提前問世。
不過還好，對於這樣的情況長孫衝也是有準備的。
他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長安啊。山河千裏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這一次長孫衝刻意地提高了音量，讓大殿中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長孫少卿，比試開始就不可出聲了，不能幹擾其他人的創作。”
主持本次比試的孫伏伽立刻開口道。
孫伏伽雖然不知道這詩後麵的走向如何，但這四句一韻，氣勢淩厲，若千鈞之弩，一舉破題，便已經是一個極好的開端了。
剛剛長孫衝的信手拈來，對於其他比試者將產生何種壓力，作為當朝第一個狀元的孫伏伽可謂是一清二楚。
想到這裏，孫伏伽偷偷看了岑文本一眼，果然岑文本的表情嚴肅，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兒子，顯得十分擔心。
岑文本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詩文不顯的長孫衝，隨口說了幾句，便是金句，不禁對剛剛的衝動有了一絲的悔意。
的確，長孫衝剛剛那一開口，不光驚豔了全場，給那些意在展露才華的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其中壓力最大的還不是剛剛和長孫衝有矛盾的岑曼倩，而是原本今天的主角，七歲便有神童之名的駱賓王。
此刻，長孫衝的詩在他的腦海中久久盤旋，無論自己怎麽冷靜思考，遣詞造句，卻都逃不開這四句的影子。
一炷香的時間都快過去了，駱賓王卻是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不過這一炷香的時間，一個字都沒寫出來的也不隻是駱賓王一個人，剛剛出口成章的長孫衝也是一個字都沒寫。
這倒不是長孫衝不知道該怎麽寫，隻是他已經想好了要寫，不對，是要抄哪一首了。
對於這些已經倒背如流的東西，長孫衝覺得隻要五分鍾的時間，他就能完成了。
長孫衝的樣子被大殿上的人看在眼中，卻是存著各種不同的心思。
希望他好的人，自然是覺得他已經穩操勝券，所以在心中全盤想好再寫。
而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則是希望他開篇太過宏大，後繼乏力，所以才遲遲不能下筆。
無論場上之人怎麽想，鼎中的香還是燒完了。
“時間到！”
“收卷，糊名，交由陛下和各位學士評選，選出第一名！”
隨著孫伏伽的聲音，眾人紛紛停筆離開了自己的矮桌。
剩下的工作都是交給宦官們完成的，他們會為卷子糊名，為了防止評選時出現貓膩，把試卷打亂之後呈遞到李世民的案頭。
“衝兒，表現如何？”
有了剛剛長孫衝開篇的幾句，長孫無忌倒是也不太擔心，即便後麵差了點不如前麵，對他來說已經有了接下來和李世民還是各位大臣據理力爭的基礎了。
長孫衝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父親，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