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巧克力殺人狂（3）
反正黃粱在身邊，王玥是沒心情趕屍檢報告了。她決定還是先研究研究這些小問題，這樣也不算是開小差。
從屍體的齒縫間提取出黑色物質，王玥簡單的鑒定了一下。得出結果後，她震驚的對站在她身旁的黃粱驚呼道：“黃粱，是巧克力！陳寧齒縫中的殘留物是巧克力！”
“什麽？巧克力？你能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王玥說，“我還要進一步確認一下，不過大致錯不了，黃粱，你立刻打電話叫辛雨過來——”
“反正我也幫不上你的忙，我這就上樓找她。”話音剛落，黃粱就已經衝出了法醫室。
一路橫衝直撞，眼看著停不下腳步，黃粱索性用肩膀頂開了辦公室的房門，把屋內的辛雨嚇了一跳。
“黃粱，嘛呢？！門撞壞了你賠啊？”
“玥兒在陳寧的牙縫裏發現了疑似巧克力的殘留物！”愣是憋到說完這句話，黃粱才大口喘氣。
“什麽？！巧克力？！又是這玩意？搞什麽啊？情人節早就過完了啊！”辛雨抱怨了幾句，隨後她一陣風似得衝出了辦公室。黃粱無奈的搖了搖頭，趕緊追了上去。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跑進法醫室，王玥正坐在顯微鏡前，專心致誌的觀察著試皿中的物質。
“王玥，真的是巧克力？”辛雨問。
王玥點頭說道：“錯不了，就是巧克力。”
“該死...”辛雨呢喃道，“莫非說殺死李大軍的凶手，和殺害陳寧的是同一個人？”
黃粱說：“目前這種可能性很大。”
“我滴個乖乖，是連環殺人案...”辛雨攤坐在一把椅子上，把臉埋在手心裏，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性質變得更嚴重了。不能盡快破案的話，我肯定得挨處分，甚至會被一擼到底...”
黃粱好笑的看著辛雨，說：“我記得某些人前幾天才說過‘老娘不伺候了’類似的話。”
“黃粱，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扯淡。”
“那就來推理案情吧。”黃粱正色道，“我們都同意這兩起命案有某種關聯，甚至可能是同一名凶手所為，對嗎？”
辛雨和王玥步調一致的點了點頭。
“雖然發現李大軍的屍體是在陳寧的屍體之前，但是按照案發時間的先後順序，陳寧是在李大軍之前遇害。”黃粱說，“我們可不可以這樣推測：凶手一開始是想用毒殺的方式幹掉陳寧——含有氰化鈉的巧克力——但最終由於陳寧拚死抵抗，沒有成功實施。惱羞成怒的凶手之後才選擇采取割喉的方式，殘忍的殺害了陳寧。”
辛雨和王玥再一次點點頭。
“從陳寧他致死也不肯吞咽巧克力的舉動中，是否從側麵證明了他是清楚知曉巧克力中含有劇毒？”黃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他專注的眼神中綻放出名為理性的光芒。
“他能從誰的口中知曉這件事呢？隻可能是凶手本人告訴陳寧的。否則在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時，陳寧為何不乖乖照歹徒說的做，吃下一塊甜膩的巧克力呢？”
黃粱的話讓辛雨和王玥陷入了思考，她們的思維跟隨著黃粱的思路在邏輯的海洋中漂**。
“讓我們再大膽的推理一下，為什麽李大軍最終吞下了含有毒藥的巧克力？”黃粱接著說道，“按照同樣的思路，我們假設凶手也把巧克力中含有劇毒這件事告知了李大軍，但是他對此的反應和陳寧完全不同。
“一種可能是李大軍是個膽小鬼，麵對威脅，選擇吃下巧克力。還有一種可能性，李大軍意識到自己做不做抵抗都沒有任何意義，他意識到自己死定了。我推斷凶手有可能是給他看了陳寧的死狀。
“這兩種情況都可能發生，但我個人認為第二種情況發生的幾率更高，畢竟從你的描述裏，”黃粱看向辛雨，“我認為李大軍似乎並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李大軍算得上是他混跡的那片區域的地頭蛇。”辛雨點點頭。
王玥說：“說不定他是色厲內荏呢。”
黃粱說：“無論李大軍是什麽樣的性格，我們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選擇毒巧克力作為殺人方式，應該是凶手有意為之。他與這兩名受害者之間，一定存在某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嗯...”辛雨沉吟道，“凶手選擇巧克力作為氰化物的載體，應該是有他的深意。”她表情無奈的看向黃粱，“可是這對破案毫無意義啊。我們總不能從巧克力下手吧。難道要分析在李大軍和陳寧屍體裏發現的巧克力具體是什麽牌子的？”
“把調查的重點放在李大軍和陳寧這兩人的交集上。”黃粱說，“毫無疑問，他們倆肯定認識。”
事實證明，單從警方的調查結果上看，兩名被害人完全不存在相識的可能性。他們是身處兩個世界的人。
兩人的境遇完全不同。
李大軍是一名小公司的老板，生活談不上奢華，但吃穿不愁，時不時的還在違法的邊緣來回試探。完完全全一副無良奸商的醜惡嘴臉。
就如同巴爾紮克說的那句話：財富背後，總有犯罪。
而陳寧，處於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悲慘境遇，家徒四壁、窮困潦倒。他家裏甚至沒有開通有線電視，更別說是網絡了。他是個與社會脫節、被時代拋棄的可憐蟲。
經過對兩人個人檔案的細致調查，李大軍和陳寧這兩人的人生軌跡似乎從來沒有產生過交集。兩人出生在相隔甚遠的兩條不同的街區，雙方父母工作在不同的工廠，兩人從來沒在同一所學校成為同學，兩個人也都沒有服過兵役，不可能是戰友。
調查進展到這裏，所有人都開始對這兩人是否真的認識產生懷疑。
隻有黃粱，仍在堅持己見。
“————或許李大軍和陳寧真的不認識。”辛雨說，“他們可能隻是碰巧和同一個喪心病狂的人結怨而已。”
“不可能。”黃粱堅定的搖了搖頭，“巧克力殺人狂原本打算用同一種方式幹掉李大軍和陳寧他們倆，這說明兩名受害者一定是因為同一個原因被他仇視。”
‘巧克力殺人狂’是某個無良媒體為博人眼球製造出的噱頭，在網絡中迅速流傳開。各種匪夷所思到可笑的流言四起，以至於在龍山區內，巧克力出現了滯銷的情況。民眾們紛紛對這種甜品望而生怯，就仿佛商店貨架上擺放的每一塊巧克力中，都含有劇毒似得。
雖然對那些隻知道嘩眾取寵的無良媒體感到既無奈又憤怒，但是‘巧克力殺人狂’這個稱呼，卻成為了辛雨和黃粱對那名連環殺人狂的代號。
辛雨爭辯道：“可問題是找不到他倆認識的證據啊。”
“一定可以找到。”黃粱執拗的說，“我們肯定在調查過程中遺漏了什麽。”
辛雨諷刺道：“他們倆是否穿過同一個牌子的**，我們都調查過了，還能遺漏什麽？這倆人是不是用同一個牌子的痔瘡膏？”
沒有理會辛雨的挖苦，黃粱問道：“過去的案件卷宗都已經錄入數據庫了嗎？”
“隻有一些時代過於久遠、已經超過訴訟期的案子沒有被錄入管理係統。不過仍被妥善保管在分局的冷庫裏。你問這幹嘛？”
黃粱複述著相關法律法規：“五年以上，不滿十年有期徒刑的刑事案件，訴訟期時限是十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訴訟期時限是十五年。無期徒刑和死刑則是二十年。”
“如果二十年以後認為必須追訴的，可以向最高人民檢察院報請核準。”辛雨補充道，“你要幹嘛？黃粱，你是懷疑——”
“經過調查，李大軍的案底不幹淨，而陳寧卻沒有犯罪記錄。”黃粱沉吟道，“或許在那些沒有錄入管理係統的老舊卷宗中，會隱藏著什麽東西。”
“那些沒有錄入係統的案件卷宗，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未被偵破的陳年舊案了，黃粱，你不會是想全都過濾一遍吧？”
“正如此意。”
辛雨翻了個白眼。“先說明，我可沒時間陪你胡鬧。”
“玥兒她——”
“比我還忙呢。”辛雨說，“法醫室裏擺放的那張解刨台，就沒有空閑的時候。”
“......好吧。”黃粱歎了口氣，“隻好我一個人來了。”
分局中最閑的人，就要數他本人了。黃粱清楚辛雨不可能給他派遣幾名助手，協助他進行卷宗篩選工作。龍山分局需要管轄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而警方的資源就那麽多。
“你要是樂意，也沒人攔著你。”辛雨聳了聳肩，“對了，那個小丫頭片子——就是歐陽——她還在纏著你？”
“她似乎把我的事務所當成她的秘密花園了。”黃粱苦笑著說道，“有事沒事就過來。不過我在刻意疏遠她。”
辛雨說：“她算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正常的小姑娘了。”
黃粱說：“還能有你不正常？”
“你找抽啊？”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