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字（6）
和往常一樣，歐陽倩離開家，沿著走廊向黃粱的事務所走去。溜達著來到這扇不起眼的防盜門前，歐陽倩按下了門鈴。
然而耐心的等了五分鍾——黃粱有失眠的毛病，通常很晚才起床——事務所的門依舊毫無動靜，似乎屋內沒有人理會歐陽倩一再按響的門鈴。
他出去了嗎？歐陽倩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剛過八點五十。
又等待了幾分鍾，她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屋內確實空無一人。歐陽倩搖了搖頭，有些困惑的往家裏走。
她邊走邊回想著昨天的經曆。
昨天離開小區物業的辦公樓後，黃粱帶她找了間小飯館，吃了頓還算美味的午餐，總之飯菜的價格非常親民。吃完飯後，黃粱直接把她送回了家，之後去了哪裏，他也沒說明。
難道他一晚上沒回家？歐陽倩沒由來的心裏發堵。她一聲不吭的回到家裏，把自己關進臥室，沒有理會媽媽的嘮叨。
就這樣百無聊賴的躺在**發呆，將近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歐陽倩再次來到了事務所的門前，按響門鈴。
讓歐陽倩有些意外的是，這次事務所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正在洗頭的黃粱推開門，說了聲“早”，就立刻返回衛生間，去把頭發上的泡沫衝掉。
“不早了，已經快中午了。”歐陽倩換上拖鞋，走進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一份外賣，似乎是雞排飯，“這種東西很不健康的，你沒看新聞報道嗎？”
“看了又能怎樣，又沒人給我做飯。”
“你不會學啊？”
“對烹飪沒興趣。”
黃粱走進客廳，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頭發依舊濕漉漉的。他身上穿的白色無袖背心由於沾上了水，這讓黃粱看上去格外性感，背心下若隱若現的肌肉讓歐陽倩多少有些不敢直視。她轉頭望向窗外，試圖掩飾自己臉頰上的紅暈。
“別害羞，這算是員工福利。”黃粱平靜的說道，“一般人可練不到我這種程度。天賦好的沒毅力，有毅力的沒天賦，像我這樣既具備天賦、同時還擁有持之以恒的毅力的人，那可是不多見。”
黃粱漫不經心的口氣反而讓他的話更加囂張。
歐陽倩嘟囔了一句：“你是真的臭不要臉...”
“自信而已。”
“對了，你是不是昨天一宿沒回家啊？”歐陽倩顧不得害羞，她直視著黃粱的眼睛，“我早上來敲門的時候，屋裏沒有人。”
“嗯，我半個小時前才到家。”黃粱大字型的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冰鎮啤酒、一邊悠閑的看著窗外。
“你都做什麽去了？”
黃粱的回答十分簡潔，就三個字：“辦正事。”
“鬼混也在你的業務範圍呢？”
“不在，我沒有出去鬼混。”黃粱不耐煩的瞥了歐陽倩一眼，“你是我花錢雇的助理，不是我媽，我犯不著每件事情都向你匯報。”
歐陽倩臉頰一紅，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隻是想提醒你，在你浪費時間的同時，你的委托人陳璐女士，正在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而備受煎熬。”她越說語氣越堅定，似乎自己都相信她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生氣的。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歐陽，你不覺得高處不勝寒嗎？”黃粱不以為然的說道，“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陳姐的委托我從來就沒有忽視過。看看這個。”黃粱伸手指了指那份雞排飯。
“看什麽啊？怪惡心的...”歐陽倩打量著那份殘羹剩飯，眉頭微蹙。
“底下墊著呢。”
“墊著？”歐陽倩用兩根手機把快餐盒扒拉到一旁，這才發現餐盒下原來還壓著幾張A4紙。
“這是什麽啊？”歐陽倩伸手把幾張A4紙拿了過來，攤在膝蓋上，認真閱讀，“這女人是誰？”她指著打印在紙張上的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內容是一位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身材和外貌都很普通，是那種丟在人堆裏看不見的長相。
“具體姓名還不知道。”黃粱說，“不過根據陳璐的幾位熱心腸的鄰居說，照片上的女人，曾經在陳璐家幹了一段時間家政保姆。”
“這似乎是監控視頻的截圖誒。”
“出息了啊，這都被你發現了。”黃粱揶揄的說道。
翻了個白眼，歐陽倩警惕的注視著黃粱。“你沒事打印她的照片幹嘛？”
“......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壞人，是不是？”黃粱生無可戀的說道，“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李靜來陳璐家之前的保姆。換句話說，在她離開後，李靜來到了陳璐家，而陳璐也開始出現忘記名字的情況。”
“所以你認為她和陳璐女士的事情有關係？”
“還隻是懷疑而已。”黃粱說，“我昨天下午去見了一次李靜，給她看了這個女人的照片，她說她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歐陽倩注視著A4紙上的照片：“你專門去找李靜問這個？”
“不全是。”
事實上，黃粱還問了李靜其他幾個問題。
歐陽倩不依不饒的問道：“下午你去見程璐的鄰居們和李靜，那晚上呢？”
黃粱一本正經的說道：“忙正事。”
“你去見程璐公司的那位前台小姐了？”歐陽倩震驚的注視著黃粱，“我就知道你是出去鬼混了！”
黃粱平靜的喝了口啤酒，他看都沒看歐陽倩，語氣舒緩的說道：“我沒那種心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向王玥造謠——”
“你能奈我何？”
“簡單，我會把你打呼嚕的視頻放在網上，然後@所有認識你的人。”
強忍著把手邊所有的物件都砸在黃粱臉上的衝動，歐陽倩沒好氣的問道：“今天還有正事辦嗎？沒有我要回家了。”
“下午我準備去見陳璐，已經約好了，下午兩點。”
歐陽倩停下腳步，轉過身氣鼓鼓的瞪著黃粱，後者心平靜和的吹著微風，享受著舒適的午後。
差十分鍾下午兩點，黃粱和歐陽倩走進了恒達大廈，依舊是那位身材高大的女人把他們倆帶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外。
經過一樓接待大廳的時候，歐陽倩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性感的前台小姐。後者拋了一個飛吻給黃粱，隨後曖昧的衝歐陽倩笑了笑。這讓歐陽倩愈發氣憤。
早已等候等黃粱到來的陳璐熱情接待了他們，簡單的聊了幾句不相幹的事情，黃粱直奔主題，把那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交給陳璐過目。
“陳姐，您看看這些照片。”黃粱說，“一開始是打算直接給您發照片的，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和您麵對麵的談談更穩妥。”
“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嗯...”陳璐仔細打量著A4紙上略顯模糊的影像，沉吟片刻，她搖了搖頭，把手中的照片放在了茶幾上，“我完全沒有印象。”
“沒有印象？”歐陽倩詫異的問道，“陳璐女士，她可是——唔！”一隻打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她驚嚇的往後一仰，把黃粱的手推開，“你幹嘛？！黃粱！”
“沒什麽，打蚊子。”黃粱平靜的說道。
雖然對黃粱的舉動非常不爽，但是歐陽倩沒有再說什麽。歐陽倩還不清楚黃粱的用意，但是毫無疑問，他的舉動是不想讓她開口說話。歐陽倩整理了一下衣服，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陳璐困惑的眼神在黃粱和歐陽倩的身上來回遊移。
“黃粱，你這是...”
“沒什麽，陳姐，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黃粱說道，“您確定您不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他慎重的神情讓陳璐微微有些緊張，再一次確認後，程璐還是搖頭。
“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她說，“哪怕隻是見過一麵的人，我也會留下些許印象。在識別和記錄人臉方麵，我還是多少有些信心，畢竟社交是我的日常工作的重心之一。”
“嗯...”
麵對陳璐的回答，黃粱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黃粱。”陳璐臉上浮現出憂慮的神色，“照片中的女人，她到底是誰啊？和我有關係嗎？”
“我還不知道她是誰，不過這不成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黃粱一邊說、一邊伸手握住了陳璐冰涼的手，“陳姐，您別擔心，事情都交給我來辦，我一定妥善處理好困擾您的問題。相信我。”
歐陽倩斜睨著黃粱和陳璐握在一起的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我當然相信你，隻是這個女人——”
“交給我來煩惱。”黃粱略顯霸道的打斷了陳璐的話，“您所要做的就是當作這一切都沒發生，清楚了嗎？”
“好...”
陳璐的臉頰泛起紅暈，她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黃粱的目光，一副委受屈的小媳婦樣子。
“......”
歐陽倩已經完全無語了，她對黃粱下作的用自身的男性魅力、去安撫女客戶情緒的這種做法嗤之以鼻！
黃粱，你還真是一視同仁！從前台到董事長——雖說都是一頂一的美女——你也不能一網打盡吧！
歐陽倩在心中控訴著黃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