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則（8）
“————你膽子真夠大的啊，黃粱，陳萬年要是知道你耍了他，說不定他會突發心梗、被你活活氣死。”
聽完了黃粱的講述，辛雨感慨的說道。
“是啊，黃粱，我這幾天都要但擔心死你了，你身上的傷真的沒事嗎？要不然還事去醫院看看吧。”王玥心有餘悸的注視著黃粱，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她心痛不已。
“都是皮外傷，沒事。”
從陳萬年的莊園離開後，黃粱立刻給辛雨和王玥打去了電話，讓她們去事務所等他回去。隨後他給歐陽倩發了個短信，讓她把事務所簡單收拾一下。
等黃粱回到事務所的時候，坐在客廳內的辛雨、王玥和歐陽倩立刻被黃粱臉上的傷口嚇住了，顧不上問問題，手忙腳亂的給他處理淤傷，忙活了好一陣，四個人才坐在沙發上，開始聽黃粱講述這幾天的經曆。
“黃粱，那可是八十萬啊，你就舍得還給陳萬年？”歐陽倩心疼的說道，就仿佛那八十萬原本是屬於她的一樣。
“除非我像董成一樣的缺心眼。”黃粱沒好氣的說道，“確實，我可以一分錢都不給陳萬年，但是，你要知道，貪婪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我親眼目睹了太多類似的事情了，我才不會那些人的重蹈覆轍。而且剩餘的那十四萬，我並沒有打算占為己有。”
“你是打算給我？”
歐陽倩的眼睛立刻爆發出熾熱的光芒。
“不是。”黃粱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已經全捐了，給一家保護兒童的慈善組織。”
“......好吧。”歐陽倩的情緒有些失落。
“陳萬年的錢指不定是用什麽方式賺來的，花了也不安心，捐了挺好的。”辛雨說。
歐陽倩嘀咕道：“哼，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這個丫頭片子——”
“行了，別吵。”黃粱揮了揮手，“勞務費我可沒有一並捐了。而且我給陳萬年留了個小禮物。”
“小禮物？”
“沒錯。第一次被‘請’到他的辦公室的時候，我把一個微型竊聽器放在了那把我坐的扶手椅上。”黃粱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微型裝置，他隨手放在了茶幾上，“辛雨，我不知道裏麵存儲了什麽內容，這個交給你處理好了。”
“OK。”辛雨興奮的把竊聽器放進上衣口袋裏，“希望裏麵有重要收獲，最好能讓陳萬年那個老家夥好好的喝上一壺！謝了，黃粱，我早就想把他帶進那間新裝好的審訊室了。”
“敢打我的主意，哼。”
對待算計自己的人，黃粱向來不是心胸寬曠之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正好，陳萬年的委托費剛剛到賬。十萬塊。”
“十萬塊？！八二開的話，我能分到——”
“兩萬，我這就轉給你。”黃粱說，“答應你的CPB的化妝品，我過幾天就給你買，別著急。”
“好誒！你果然是我挑選的老板，嘿嘿，老板大氣哦。”歐陽倩興奮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溜煙的跑向了門口，“我回家啦，你們慢慢聊吧。”
“真是...”望著歐陽倩的背影，辛雨搖了搖頭，“黃粱，你準備一直雇傭她？還有，CPB是什麽？”
“不重要，反正你對化妝品絲毫不感冒。歐陽倩的專業能力很強。”黃粱說，“雖然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不過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短期內，我可能還需要她。”
“可以信賴？你對她評價不低啊。黃粱，我警告你，她看上去才剛成年，你——”
黃粱冷漠的說道：“熟歸熟，我一樣會告你誹謗的。”
“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嗎？”王玥問。
不知為何，看到黃粱和歐陽倩說話時的樣子，王玥心中產生了一種抵觸之情。王玥，你難道連一個小姑娘的醋也要吃嗎？她在心中胡思亂想著。
“沒有她的話，可能董成就真的就帶著錢跑了。到時候我就麻煩了，陳萬年一定會糾纏我不放。”黃粱苦笑著說道，“而且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董成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或許也是我自己退步了。”
辛雨和王玥都沒有說話，兩個人看上去顯得心事重重。黃粱看出她們似乎有話要說，索性，他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等待著。
王玥率先打破了客廳的沉默。
“雷軍的事兒，辛雨已經和我說了。”她說，“黃粱，你之前為什麽不對我說實話呢？”
黃粱望向辛雨，後者吐了吐舌頭，尷尬的衝黃粱笑了笑。
黃粱無奈的轉頭望向王玥，說：“玥兒，瞞著你，我心裏也很痛苦。隻是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就更不敢對你說了。讓時間的流速減慢？該死，這怎麽可能發生啊...”
“我會相信你。”王玥固執的說道。
“他說什麽你都信。”辛雨無奈的說道，“就算黃粱說他有四分之一的外星人血統，你都不會有任何質疑。”
黃粱沉吟道：“我放不下軍子的事情，殺害軍子的人，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但是這條路很可能無比凶險，我不能讓你過提心吊膽的日子。要是你因為我發生任何意外的話，我會生不如死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
“行了，你們倆聊吧，我就不妨礙你們了。”
辛雨起身想要離開，但是黃粱伸手攔住了她。
別想把王玥一個人留在這兒。黃粱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多好的機會啊，拿下她！辛雨用目光瞥了瞥王玥。
黃粱堅決的搖了搖頭。
“哎...”歎了口氣，辛雨又坐回到沙發上。
“總之，玥兒，在抓住殺害軍子的凶手前，我不想有任何額外的牽掛。”黃粱說。
“我是你的負擔嗎？”
“是。”黃粱艱難的點了點頭。
“......”
王玥的淚水在眼圈裏打轉。
“玥兒，說實話，我這半年一直停滯不前，沒有任何的線索。”黃粱說，他的表情有些悲愴，“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一年，五年，即使是十年，我也一定要把查個水落石出。玥兒，我不能綁架你的人生。”
“我願意。”
“我知道你願意等我，但是我不能要求你這樣做，那樣太自私了。”
“黃粱，你樂觀點。”辛雨說，“指不定哪天你人品一爆發，那個混蛋就被你碰上了呢，反正你也知道他長啥樣。”
她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和客廳內壓抑的氣氛。注視著麵前的黃粱和王玥，辛雨簡直快壓抑不住順著窗戶逃跑的衝動了。
“希望吧...”
黃粱歎了口氣。
王玥什麽都沒說，她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掏出化妝包，補了補妝。和黃粱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她感覺這半年來壓抑在自己心頭的絕望感慢慢消散了。黃粱不是因為移情別戀，或是其他原因才選擇和自己分手，他是因為擔心她受到傷害。
確定這一點，對王玥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我們出去吃個飯吧。”她說。
“啊？”
辛雨詫異的注視著王玥，搞不懂她上一秒還一副黛玉葬花似的淒淒慘慘戚戚，這會兒就已經神色正常的提議出去吃個飯？難道王玥在學法醫之前，還鑽研過變臉？
黃粱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王玥終究沒有當著自己的麵兒哭出來，他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心愛女人的眼淚是他最難以應付的存在。
“我們就在附近找間館子吃好了。”王玥說道，“黃粱，這附件你熟悉，我們去哪兒吃？”
“呃...就、就‘二老膾’吧。”
“‘二老膾’？這是飯店名字嗎？”辛雨詫異的問道，“話說，這是三個字是啥意思？”
“不知道。不過那間飯店的地方菜做的很有味道。”黃粱說，“我平時都是在這家飯店訂外賣的。菜碼大，價格合理。”
“好吧，那就去這家飯店。”辛雨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時針剛剛走過晚上六點，“正好是飯點兒誒，不知道能不能排上隊。”
“應該沒事。”
“用叫上歐陽倩那個小姑娘嗎？”王玥問。
黃粱說：“算了，她和我們沒什麽共同語言。”
“三年就是一個代溝啊，她剛二十出頭，和我們這些大叔大媽們差著好幾個代溝呢。”辛雨自嘲道。
“我和玥兒離而立之年好有段距離。”
“你是在說我老嘍？”
“不敢，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黃粱！你——”
“好了，好了，去穿鞋，我們下去吃晚飯，乖。”在辛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王玥輕輕推著她走向門口。
“我換身衣服。”
黃粱走進了臥室。
換好鞋，站在事務所外的走廊裏，王玥環抱雙臂，聽著辛雨對黃粱的吐槽，她突然有種回到過去時光的錯覺。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黃粱總是三兩句話就把辛雨惹惱了。她和雷軍就隻好充當兩人之間的和事老。
時間才流逝了幾年光陰而已，但世間已是物是人非。
王玥再一次真切的意識到，他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