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則（4）
黃粱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這讓陳萬年心中無名火起。
“我不是您的手下。”黃粱說，“您的委托是讓我找到董成，我找到了，並他所在的位置信息告知了您。四爺，您難道還指望我親手把董成送到您的麵前？”
“......”陳萬年喘著粗氣，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黃粱保持著放鬆的姿態，但是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暴起反抗的準備。在這間氣派豪華的辦公室中，算上送他來這兒的一胖一瘦兩名男人，還有其他三名壯漢的存在。黃粱很清楚自己單槍匹馬，不可能打得過對方五人，而且在這種別墅中，無疑還有其他保鏢的存在。
但是黃粱沒有束手就擒的準備，他在計算著自己挾持陳萬年的幾率有多高。
希望這一幕不會發生。黃粱在心中思忖道。
“我會知道你有沒有在耍我。”陳萬年說。
“嗯哼。”黃粱聳了聳肩。
“你打電話給我之後，為什麽不繼續見識董成的動向？”陳萬年質問道，“你就不怕董成在你離開後，可能會逃離長陰市嗎？”
“委托中可沒說明我需要寸步不離的跟在董成身後。”
“你認為用這種破借口就能搪塞我？！”陳萬年被黃粱的話氣笑了，“你TM是在開玩笑，是嗎？”
“四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黃粱說，“你的意圖我一清二楚，我是絕對不會卷入您和董成之間的糾葛。您讓我找到他這個人，我找到了，其他的事情，和我一概無關。您想把我拖下水，成為你的幫凶？算了吧，四爺，我沒那麽愚蠢。”
“黃粱，現在的問題是，董成人不見了。”陳萬年說，“你辜負了我給予你的信任。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感到憤怒的話，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他昨天就在那兒。”黃粱說，“這不是我的問題。”
“你知道我怎樣看待這件事嗎？”陳萬年問，“我認為你在耍我。”
“我為什麽要耍您？我可沒活夠。”
“也許是董成他把你買通了。”陳萬年說，“他把從我這裏偷走的錢分了一部分給你，讓你替他保守秘密。”
“果然是老江湖，這都被您發現了。”黃粱聳了聳肩，“董成給了我不少錢，就放在我的褲子口袋裏，您可以親自掏出來看看。”
“我已經受夠和你兜圈子了。”陳萬年轉頭望向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兩名壯漢，“盤子，大成，給這位前警官鬆鬆骨，賣點力氣。”
“是。”，“好的，四爺。”
這兩名肌肉緊繃的壯漢走向坐在會客椅上的黃粱，黃粱感覺到自己被兩個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全身。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正摩拳擦掌的兩名彪形大漢，這兩人的手臂簡像是有普通人腰圍一般粗細。
“還是算了吧，我不習慣男人給我按摩。”黃粱衝著陳萬年搖了搖頭。
“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你小子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耍心眼！”陳萬年揮了揮手，兩名壯漢遺憾的退回門口，“我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黃粱，你必須在兩天之內找到董成，我要拿回我的錢，而且我還要他的命！”陳萬年猙獰的咆哮道，“如果你不想發生什麽意外的話，就老老實實的給我找人，聽清楚了嗎？”
“我必須闡明一個簡單的邏輯，四爺。”黃粱說，“您仔細想想，如果董成給了我封口費，我大可以編出一個沒有破綻的故事來搪塞你，我會說他早就製定了逃跑計劃，已經連夜飛到了某個臨近的小國家，您根本就沒有找到他的機會。”
聽了黃粱的話，陳萬年陷入了沉思中。他確實思索過類似的可能性，對於普通人來說，幾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帶著這筆錢，董成前往一個落後的小國家，能過上舒適的生活。分給黃粱十幾萬作為封口費完全可行，畢竟董成從他這裏拿走的可是將近一百萬的現金啊。
思來想去，陳萬年意識到，黃粱說的話很有道理。
“你說的有點道理。”陳萬年語氣勉強的說道，“黃粱，經過這麽多次的接觸，我一向很看重你的人品，所以我決定相信你的話。但是你必須再次找到董成。”
“沒問題。”
“我要你立刻開展行動。”陳萬年說，“趁著董成還沒有發覺有人在追蹤他，你必須抓緊時間，給我鎖定這個混蛋。”
“沒問題。隻是...”黃粱打量著辦公室中的裝潢，掛在牆壁上的那副油畫，似乎還是一副真跡，“您似乎忘記了付給我酬勞。”
陳萬年笑了，笑的很開心，哈哈大笑不止。他笑了起碼有一分鍾多，才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酬勞？”他問。
“沒錯。”黃粱平靜的點了下頭，“我替您辦事，您付給我費用。四爺，這有什麽值得好笑的嗎？”
那名肥胖的男人衝黃粱大聲嚷嚷道：“你小子別不知好歹！”
“閉嘴，大軍。”陳萬年揮了下手，“黃粱說的很對，我應該付給他錢。你要多少？”
“十萬吧。”
“十萬？”陳萬年挑了挑眉毛。
“沒錯，兩筆勞務費，總共十萬。”
“兩筆？”
“我已經幫您找到一次董成了。”黃粱說，“當我把董成所在地點的信息告訴您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任務。我完成了任務，您理應付給我勞務費。”
“你小子膽子真的不小，竟然算計到我的頭上了？”
“四爺，您可是個生意人，不會出爾反爾吧？”黃粱說，他停頓了一下，“畢竟我現在可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每一筆錢對我都很重要。”
陳萬年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雪茄煙，嗆鼻的煙霧在彌漫在辦公室裏。黃粱安靜的坐在扶手椅上，微微側著頭，打量著牆壁上的那副油畫。
陳萬年的眉毛蹙成了八字形，他說道：“可以，十萬塊。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這次必須找到董成，別讓他又溜了，否則有你好果子吃。我的意思夠清楚嗎？”
“當然。”
陳萬年揮了揮手，不再看向黃粱。那兩名一胖一瘦的男人走到黃粱的身旁，一左一右簇擁著他離開了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開了沒多遠，他們倆把黃粱直接扔在了路邊，隨後調頭駛離了。黃粱隻好站在郊區寬敞的街道旁，等了一刻鍾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座椅上，黃粱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閑天。他掏出手機，看有沒有人聯係他。
還真有人給他發了短信。
是王玥，問他中午是否有時間。
黃粱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下午一點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王玥發了一條短信。
【有時間。】
短信發過去還不到半分鍾，黃粱的手機鈴聲就響了，王玥打來了電話。
“喂，黃粱。”
“嗯，玥兒。”
“我想和你麵對麵聊聊。”
“現在嗎？”
“嗯。”
“......”黃粱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忍不住見她一麵的衝動，“在分局對麵的咖啡店見麵吧。”
“好。”
“嗯，見麵聊。”
掛斷了電話，黃粱把目的地告訴了司機，然後陷入了忐忑和期待的複雜情緒中。理智告訴他，自己不應該再去打擾王玥的生活，但是，人從來就不是一種理性的生物......
當黃粱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時，王玥已經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旁等著他了。她細心的給他點了一杯不加奶、不放糖的黑咖啡，隻是由於黃粱來的有些晚，咖啡已經涼了。
“嘿。”黃粱有些尷尬的坐在王玥的對麵，“玥兒，你有事兒要和我說嗎？”
“你是不是陷入麻煩了？”
“麻煩？沒有啊。”
“黃粱，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王玥說道，“你一說謊，就會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耳垂。”
“我隻在你麵前會這樣。”黃粱苦笑了幾聲，“是辛雨她對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她什麽都沒說。但正因為這一點，我才更加生氣。”王玥幽怨的說道，“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那你是——”
“辛雨她這幾天表現的很反常，有意無意的躲著我，而且她一直緊皺眉頭。但是據我所知，她手上並沒有案子。”
“你當法醫真的是屈才了。”
“別轉移話題。黃粱，你究竟陷入到什麽麻煩中了？”王玥擔憂的望著黃粱，“能讓辛雨露出那副表情，一定不是小事。”
“沒什麽，就是被陳萬年纏上了。”黃粱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麽？！陳萬年？那個流氓頭子？”
由於震驚，王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手撐在桌麵上，注視著黃粱。
“別大驚小怪的。”黃粱拉了下她的手臂，讓王玥坐下，“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可你的身份變了啊，你現在不是警察了。”王玥一針見血的點出了關鍵點，“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你采取下三濫的手段。”
她坐立不安的搓著手掌，王玥驚慌失措時就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