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審訊室

在那一片的白光中,我的腦子一瞬間失去了聯係。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辦的,隻是當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所幸最後我得知張家樹還是沒有逃脫法律的製裁,這是一件讓人感到欣慰的事情,但是那些被拐賣而來一臉麻木的孩子,卻已經無法很好的融合進這個世界了。

我從醫院的特級病**坐起來,一臉茫然的看向周圍安靜平和的樣子,頭有點痛,混亂的思緒在一瞬間變得繁雜,韓天坐在我的左邊給我削蘋果,他的刀功一向厲害,蘋果在他的手上變著花樣削成了光滑圓潤的樣子。

看到我起身,他放下了手上的蘋果,銀白色的水果刀在光線的反射下劃出一道森冷的光。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頭腦的脹痛讓我不得不按了按太陽穴。

“一個星期。”

“那案子……?”

我訝然,這麽說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裏麵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又或者失去了最佳的探案的黃金段時期。

似乎是知道我心裏麵究竟在想什麽,韓天搖了搖頭說:“已經結案了,車庫裏麵被張家樹藏了定時炸彈,在看到我們闖入的時候就已經主動啟動了,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來說,是準備用這個炸彈把我們所有人都給炸死的,但很顯然他棋差一著。”

“現在是什麽狀況?”

我皺起了眉頭,一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按照已經結案了的案子的話,那麽如果我想要再次接觸對方的話,就會遭受到很大的阻力。

“我還有一些關於這起案子的疑點沒有弄清,他現在……還活著嗎?”

“還活著,嗯,被關押在了重症監護室,他曾經試圖以假扮精神病人來混過這幾起案子,但被我們派來的專業人員拆穿了。”

韓天站了起來,順帶著把我醒了的消息告知張野,並按了牆上麵的紅色按鈕,很快,幾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走了進來,其後跟隨著一個短頭發的女醫生,並且麵帶笑容檢查我的身體是否有其他的隱患或損傷。

我其實是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的,無論是這裏麵的消毒水味道還是,那一片純白的顏色都能夠勾起我心底的厭惡,令我不得不回想起自己曾經所幹的糊塗事,從而導致了我一生的悔恨,以至於回憶太過於強烈,讓我連帶著將醫院也納入了討厭的範圍,因為我的爺爺就是死在醫院裏麵的。

閉上眼睛接受著對方的檢查,所幸對方並沒有過多的接觸我的身體,如果時間再長一點的話,我很有可能會感覺到生理性的不耐煩。

醫生最後量了一下我的體溫,用手甩了甩溫度計,對著我語氣柔和的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隻要靜養三天,就可以恢複到身體的巔峰狀態。”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等到所有的女人離開了這個房間之後,我才如臨大敵似的鬆了一口氣,全程在一邊,抱著胸看好戲的韓天語氣怪異的奚落我。

“尹陽啊尹陽,現在因為工傷上麵都已經給你請假還有補貼,我們這些人累死累活不說,什麽東西都沒有撈到,剛才漂亮的妹子圍著你團團轉,你竟然還不領情?一臉僵屍臉,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太過飄了?”

“哦?”

我挑了挑眉,直接忽視對方語氣裏麵的酸味挑重點:“你們什麽東西都沒有撈到?可我們已經在規定的時間破了這個案子,照理來說你沒有把功勞全部攬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然後我收獲了對方見鬼了一樣的眼神,韓天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笑話!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怎麽我在你的心裏麵就已經被妖魔化到這種地步了?不過那個案子確實雖然是我們出了很大的力,但最跟我們沒什麽關係。”

隻見韓天走到我的身邊拿起了他削好的那個蘋果,我還以為他要遞給我吃呢,結果他卻轉手放到自己的嘴裏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

嘎嘣脆的聲音一度讓我以為對方吃的好像不是蘋果,韓天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說出來話帶著些許的咬牙切齒。

“你還記得你一直不放在眼裏的那一個人嗎?這一次就是那個家夥搶了我們的案子,我們都是同一個地方的,所以上麵對於他的這種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他們關心的也就隻是這個案子,隻要在他們的破案率之中就可以了,更何況那小子來頭不小,上麵也就當做個順水人情,除了你這家夥,不吃他這一套之外,也就沒有什麽人敢觸他的黴頭了。”

我這個搭檔雖然看起來比較冷漠,但實際上真正和他混熟了之後,就可以發現對方內心的逗比,和強大的野心,這種野心我從來都沒有具備,他致力於懲惡揚善,短時間內就成為了局裏麵當之無愧的破案第一人,還記得我和他剛開始見麵的時候相看兩厭,現在成為配合默契的搭檔,互相傷害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至於這一次的案子最後成功的果實被別人摘取,麵對韓天的指責我隻是聳了聳肩,我不太在乎這種功績,所以無話可說。

對我而言,把案子真正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並且成功抓獲嫌疑人員才是重點。

“天。”我苦笑了一下:“看在我是傷患的份上,你就別挖苦我了行嗎?”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我想要親自審訊張家樹一次,你可以幫我安排一下嗎?”

韓天把吃完了的蘋果核扔到了垃圾桶裏,拍了拍手說:“可以是可以,隻不過人在那個家夥手裏,真的想要見的話,恐怕還要你自己親自出馬。”

我在心裏麵暗歎一聲,果然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搶了我案子的人叫何以成,是我警校畢業的學弟,聽說以前是我的粉絲,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硬是讓人把自己安排到了我這個地方,倒不是我這裏不好,隻是對方在別的省份上麵有關係,隻要他想幹,妥妥的平步青雲。

然後就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抽了選到了我這裏,我想現在他對我有這麽大的憤恨,每一次都致力於搶我的案子,永不停止,估計也是因為後悔了吧?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對上何以成。

那家夥就是個瘋子。

因為張家樹三天後就將被處刑,所以留給我的時間不多,火速辦理了出院手續後我就聯係上了何以成,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對方這一次竟然莫名的好說話,不由得透露出古怪,但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和張家樹見上一麵。

審訊室裏,一如既往的黑白兩色映入眼簾,房間較低,當人們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拘泥狹隘的壓抑感會使其產生自由的念頭,由於張家樹正處於狂躁焦慮的狀態,這種念頭會在精神層麵進一步放大,從而影響個人的行為能力和動作。

長期的幽靜狀態讓張家樹看起來很憔悴,我進入這個封閉的房子之後關上了門,錄音器忠誠的記錄下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張家樹?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

“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查出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麽,可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你很快將會告別這個世界。”

我敏銳的看見他緊握著的手一鬆,似乎對於這一個答案感到很滿意,為什麽會有這樣子的想法?

“你快要死了。”

“……是,最好快點。”

對方說出了自我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沙啞的聲音顯然是長期沒有飲水的緣故,然後他的身體很自然的靠在了椅子上,雙手合十靠在了腦後。

眼睛是我從未見過的清亮。

“喂,你就是之前抓捕我的警察之一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案子你就不需要再追根究底了,至於我是什麽身份,你也不需要再管,我就是一個路人甲而已,不是什麽角色,小警察,別管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根本不是像你這種人可以去觸碰的。”

他用手撐在了桌子上,身體前傾,湊到了我的臉,隔著一層玻璃神情有一些癲狂的說道。

“你們會死,你們都會死的。”

我目光一冷,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視線語氣堅定的說:“我不會死,該死的是你們。”

“你們注定無法逃脫我們的追捕。”

而後我清楚的看見對方張狂的大笑起來,手上的動作迅速從袖子裏麵拿出了一把消音槍,對著自己的的太陽穴,一槍爆頭。

短短的一瞬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從我的眼中逝去,饒是我再怎麽冷靜也不由得懵了起來。

下一秒,我掀翻了桌子,毫無風度的低聲咒罵。

“該死的!哪來的槍!”

聽到這裏動靜的警衛人員一下子衝了進來,看到犯罪嫌疑人死亡瞬間就把我給控製了起來。

之後的事情在局長有意無意的放縱之下,我被洗清了嫌疑,畢竟這個犯罪嫌疑人早死晚死都一樣,至於那把槍究竟是如何到犯罪嫌疑人的手裏,至今仍未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