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失的孩子

而我擔心的,就是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所幸我們抵達的時候陳饒正在整理文件,除了臉色有點難看之外,看起來一切良好,法醫院裏也沒有被襲擊的樣子,總體來說挺平靜。

看到我到來,陳饒抬了抬眼皮皺緊了眉頭,一臉嚴肅,順帶著把手上正在整理的文件遞給了我,說。

“屍體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剛才我把屍體拿去化驗的時候,從數據庫裏提取的信息資料與高度腐爛的屍體進行匹配的時候發現完全不符,檢測鑒定,有三人相違背你們正在調查的人員。”

“三人?”

我驀然,在我的猜測裏,數據庫調研的結果應該也隻有一個人不相符合,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三人。

在我愣神期間,韓天搶過了我手裏的資料細細翻看了起來,眉頭以可見的速度深鎖。

“是張家樹,還有兩個孩子。”

我立刻回過神,正想要詢問陳饒什麽的時候,陳饒率先說出了我心中疑惑。

“這三具屍體是所有屍體裏麵麵容模糊最為嚴重的,我們提取了這三人的DNA和刑偵科裏麵的大數據進行匹配,結果顯示,查無此人。”

全國所有人員和新生兒辦理證件時會被要求提取個人信息,然後經過一係列程序錄入刑偵科的大數據,可以說,這個大數據已經包含了當前最為全麵的公民信息,如果在這裏沒有也找到匹配人員的話,那麽……這三個人的身份就隻剩下兩種可能。

偷渡而來的外籍人員或販賣人口的走失兒童。

經鑒定,這三具屍體不具備外籍人員的特征,那麽就隻可能與販賣人口牽扯上關係!

想通這一點,我迅速轉頭吩咐張野把近期近三個月內關於走失與販賣兒童的案子全部調出來,著重篩選出與案發地點有關係的事件。

一時間我們忙得不可開交,原因是這些案子真正處理起來,實在是太多了,短短三個月走失的案子就已經達到了近千份!

比起往年而言這個數據一直呈垂直遞增現象,尤其在這幾個月突破了另一個頂峰,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數據,更令人感到細思極恐的是,如果不是今天我臨時起意想要把這些案子全部做一個統計,那麽這個可怕的增長值將無人知曉。

當機立斷,我把這個數據上報給了上級,對方在看到我遞交的文件時震驚不已,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立專案小組。

因為這個事情是由我這個正在接手的案子所衍生出來的另一起重大案件,所以專案小組了解的資源可以與我共享,至少可以以最大限度排查犯罪現場周圍的販賣人口走失案件,幫助我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排查力度帶來的壓力。

在我離開的時候,專案小組的組長把韓天和張野借了過去,並且承諾一天內就可以給我排查的結果,也正是對方的這一句話,給了我一顆定心丸,讓我可以冷靜下來思考當前案子所存在的矛盾。

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桌子上擺放著的仙人掌舒緩了我長期處於緊繃的神經,我拿出了自己以往一直記錄著案子的筆記本,習慣性的在上麵羅列出關於的案子的各個條件。

對於我而言,破案就像是在做數學題一樣,在既定的結果上推導出原來的樣子。曾幾何時,我也像喜歡數學題一樣喜歡破案,我喜歡破案不一定意味著我想要成為刑偵人員,這並不衝突。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完美的案件,神鬼之說更是無稽之談,有的隻是被人為掩蓋的事實。

而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迷惑我的迷霧抹去,抽絲剝繭,找到最初原本案件的始末。

首先,既然原本被認定為張家樹還有其孩子的屍體確認不是本人,那麽張家樹還有孩子現在在什麽地方?還有,既然張家樹沒有死亡,是什麽原因導致其親眼見證自己妻子和嶽父的死亡無動於衷。

是的,我推斷對方親眼見證的原因很簡單,是石灰,要想讓屍體在短短三天內腐爛到那種程度,必然有一個人在其死亡的時候撒上石灰,石灰裏麵的特殊物質會和人體經過刺激性電流產生的負離子效應產生混合反應,進而刺激腐爛程度的加劇,恰好這幾天是三伏天,犯案的節點很巧妙的掩蓋了這一個可能性。

按理來說,犯罪地點應該有大量散落的石灰,但事實上也僅僅隻有窗台上鋪就了薄薄的一層,我讓陳饒給我檢測了這種石灰的成分,果不其然,這並不是普通的石灰,在裏麵被人為摻加了一種趨光性物質,這種物質在陽光的照射下會迅速分解,最後殘餘的物質將變成細小的灰塵,掉落在地上也隻會讓人以為這隻是屋主人長期離家而造成的現象,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混淆視野。

聯想起這幾天,包括我在內,都見到了死而複生的“孩子”,不出意外很快我就可以將孩子的藏身地點找出來,我將目擊者所看見的地點用黑色線條圈了出來,結果顯示的黑色圓圈,無一例外全都圍繞著一個地點——車庫。

我撐著腦袋,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這個地點我之前就已經懷疑過了,同時也在第一時間搜索,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是我遺漏了什麽?

懷著這個疑問,我閉上眼睛使勁回想,半天,我歎了一口氣,看來我高估自己的記憶能力了,拿起電話想要讓張野再去那個地點探查一番,結果後知後覺的發現已經把人給借了出去,無奈的用手糊了一把臉,看來也隻能夠等第二天他們的事情辦完了再去搜查,這件事情暫且不提。

其次,張氏明的死仍是一個疑點,是誰在他所喝的茶裏麵下了烏頭堿?我心裏已經有了人選,除了至今行蹤不明的張家樹不做他選。

我更想要知道的是張氏明和張家樹兩個人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又是什麽讓他們在開始執行了計劃之後反目成仇?

張氏明是第一個提及親眼看見過張家樹的兩個小孩子的人,這種說法瞬間就打破了三伏天的推論,就算當時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眾口鑠金之下很容易給人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張氏明無疑是成功的,因為這個種子就種在了我的心裏。

而張氏明的這種行為最直接損壞的就是張家樹的利益,反倒是一直作為旁觀者的張氏明,把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

我和韓天懷疑過張氏明慫恿張家樹走自己曾經的路子,並且告知對方這隻不過是“假死”,事實上在電流的高強度電擊下人是不會死亡的,而是會呈現出一段時間的僵直狀態,也被稱為“假死”,可是我並沒有在任何渠道中,了解到張家樹在近期有大量購進保險的行為動作。

這一點瞬間擊破了我所有的懷疑,一時間我的思維進入了僵持的狀態,張世明,張家樹,孩子……犯罪團夥?

無意識的寫下幾個字,最後一個瞬間把我驚得一身冷汗。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我不由得胡思亂想了起來,那麽之前推斷出張家樹是一個熱愛家庭的人同樣隻是他裝出來的表麵現象嗎?屋內的所有生活痕跡,每一個角落都透露出一家人生活的諧和和美好,難道一個人真的可以偽裝到這種地步?

不,不對。

我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否認,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人能夠把自己偽裝地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但那種人隻是極少個例,且無一不是高智商犯罪,可就算如此,也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而張家樹不具備這一點,他的人生經曆太過於普通平常,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處於家庭地位裏麵的底端,盡管我這麽說太過於模棱兩可,畢竟在這個社會已逐漸彰顯出女性的強勢,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裏麵一定有相關的聯係。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誰殺了誰?

是張家樹對自己的所愛痛下殺手,還是張氏明對幼童舉起屠刀?

亦或者,兩者皆有?

我死死擰著眉,照張野的話來說都可以夾死蒼蠅,無論真相是什麽,現在都必須迅速把張家樹和那兩個小孩子找到!

韓天本意讓我休息,因為我為這件案子已經徹夜不眠三天了,然而我卻無法真的放鬆,從座位上起身,披上黑色的風衣抬腳往外走。

與此同時,韓天的電話來了,打的人卻是張野,此刻正強製按耐住興奮的語氣說。

“頭兒,找到了!”

有了張野和韓天這兩個電腦方麵的高技術人才加入,專案小組迅速從大規模地點中鎖定了對應的關鍵點,於是一天的工作量硬生生被壓縮到了半天。

張野得到資料的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同時傳輸了一份文件,和一個稱得上是詭異的視頻。

這一份視頻正是進行抓捕行動的監控,視頻裏麵的地點是人潮擁擠的商業街,吸引了我眼球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連體帽的男人,根據信息,這個男人正是被抓捕的目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