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留下的理由
發了半天的呆，方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明天晚上武三卿就要帶著祖母，到方氏醫館就診。要是讓春蠶和武三卿碰上了，估計要出事了。
武三卿可是江東王之子，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這要是讓武三卿發現什麽端倪，懷疑自己和春蠶知道對方勾結山匪、陷害高粱的事情，甚至都不要任何證據，自己和春蠶就等著被各種栽贓、各種誣陷、各種暗殺吧！
以春蠶之前的表現，隻要見到武三卿，被懷疑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方近倒沒什麽，別說是被誣陷了，就算真犯了事，也沒什麽。誰敢上門抓他，他就直接拿出禦賜金牌和一堆聖旨，扔對方臉上去。
而且方近也不怕被人暗殺，武三卿再霸道，也拿他沒有辦法。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被暗殺了，也就被傳送會原來的世界，又不會死人，沒什麽大不了的。最多洛雁的病不管了，神針層次的秘訣不要了……
好吧！方近承認，就兩件事情他放心不下。不把洛雁的病治好，不得到神針層次的秘訣，他說什麽也不會離開的。
春蠶可沒有這些東西，暗殺方近倒是可以幫她扛下來，可明麵上的罪名，方近也無可奈何。
方近的《金針秘典》達到木針極致，戰鬥力是不錯，可也沒強大到無視王朝精銳部隊的地步。
如果武三卿執意要殺春蠶，方近也隻有眼睜睜看著，春蠶被堂而皇之的抓走，被正大光明地處死。
就衝這一點，方近必須在明天晚上之前，把春蠶送走。
方近找了一圈，最後在書房看到春蠶，她正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看著書。不得不說，春蠶看書的時候很迷人。看她那溫婉如水的樣子，方近感覺自己心裏的某一處堅冰，被融化了。
方近都不忍心打擾對方，卻不得不這麽做。“春蠶小姐，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春蠶本來是微微低著頭，聽到方近的聲音的之後，整個人都差點埋進書裏，臉頰也瞬間變的通紅。“方大哥，什麽事呀？”
以前春蠶穿著男裝，方近也認為她是男人，倒沒什麽感覺。現在春蠶換上了女裝，方近發現自己再也沒法無視她。
如同紙板一樣的身材，放到其他女人身上，絕對是致命的缺陷。可是放到春蠶身上，反而顯得她楚楚動人。方近看著春蠶，心裏就不禁產生保護她的念頭。
這一刻，方近覺得，要是誰把這麽柔弱的女孩，掃地出門，簡直就是禽獸。下一刻，方近發現，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就是把春蠶掃地出門嘛？
“春蠶小姐，我想了好久，覺得不能因為你是女孩，而歧視你，就直接把你送走。”方近回答道，“我決定也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想留下來，隻要給出一個說服我的理由，就可以了。”
之前不知道春蠶是個女孩，可以隨便說，現在知道她是女孩，方近都把和春蠶約定中的‘打動’換成了‘說服’，免得引起誤會。
“聲明一點：你是女孩這件事情，不能算作理由。”方近補充道，“所以呀，你還是收拾一下，準備離開吧！我找大師算過了，明天就是好日子，適合出遠門、回家。我現在就去幫你準備一輛車，明天一早你就離開把！”
春蠶微微抬起頭來，眼神裏有些許失落。“方大哥，你是不是討厭我呀？我笨手笨腳的，什麽也做不好，還淨給你添麻煩，你一定特希望我離開，是這樣嘛？”
方近尷尬一笑，應道：“怎麽可能！春蠶小姐這麽漂亮，那有人會討厭你。”
“噢！那就是因為喬姑娘了？她那麽漂亮，又是你的未婚妻，你一定怕她誤會，所以才趕我走的。對不對？”
“不是！我沒想起來以前的事情，還無法確定，喬姑娘是不是我的未婚妻。就算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會趕你走的。我隻是怕你在外麵待久了，家裏人會擔心。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在我這裏住下來，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噢！”春蠶應了一聲，原本緊繃著的小臉，漸漸有了笑容，心道‘方大哥至少暫時還不喜歡喬倩倩，又不討厭我，這麽說來，嘻嘻，呸！我想什麽，好羞人呀！’
“你到家之後，別忘給我回一封信，我一有空就過去找你玩。對了，你家在那裏呀？我出去租馬車的時候，也好和人家說清楚。”方近詢問道。
春蠶抬起頭來，看了眼方近，隨即都低下了頭。“誰說我要離開了？”她根本就不是無靈密境的人，方近要送她回家，她都不知該去那裏。
“你不是沒想到說服我的理由嘛？”
“我之前早就跟你說了，我想到了說服你的理由，隻是沒機會和你說而已！”
“噢！這樣呀？那你說吧！我保證，就算你給出的理由能夠說服我，我也裝作沒被你說服的樣子來。”
“嗬嗬！”春蠶捂嘴輕笑，知道方近又和她開玩笑呢。“我來自一個武者世家，家族子弟的地位，取決於個人的武學成就。
可我天生就不是練武的料，窮盡一生，在武學上的成就，都非常有限。
所以像我這種人，在家族裏邊，沒有任何地位，比起家裏最低等的仆人，也好不到那裏去。
要是換做普通的族人，和我一樣的處境，就隻能淪為別人的玩物，和對方養的一隻寵物，沒有什麽多大區別。
對方想打我們、罵我們，我們不僅要挨著，還要陪著笑臉，裝出一副很受用的樣子。不僅如此，對方還有權利把我們賣掉，也有權利處死我們。我們隻能受著，沒有反抗的資格。
但是我的父母和一些兄弟姐妹，在家族有不錯的地位。考慮到我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顏麵，家族是不會讓我做別人的玩物。
像我這種沒有武學天賦，卻有些背景的人，可以平靜地活到十八歲。在十八歲之後，我不會像沒天賦的普通族人那樣，隻能被動地成為別人的玩物。
擺在我麵前有兩個選擇。一是成為別人小妾，其實和玩物差不多，就是換了個好聽點的名字。二是永遠離開春家，從此之後，就再也不是春家的人。
我不願意做別人的小妾，成為別人的玩物，就選擇了後者，離開家族，獨自一人出來闖**。還沒出來多久，就遇上了山匪，要不是方大哥你及時出現，我現在估計已經死了。”
說完這裏，春蠶的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方近還像之前那樣，把自己的衣袖遞了過去。春蠶也沒有猶豫，抱住他的手臂，大哭起來。
“方大哥，你不要趕我走，好嘛？你要把我送回去，我就隻能做別人的小妾了。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腳的，什麽也做不好，我也知道自己淨會給你惹事，給你添麻煩。但我會努力學的，以後也都聽你的話，好不好？隻要你不趕我走，我願意一輩子做你的侍女……”
春蠶眼淚盈盈地看著方近，手臂也不知什麽時候抱住了他。
方近什麽也沒說，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那裏，手掌輕拍著春蠶的後背。聞著春蠶身上好聞的胭脂味，感受到她眼淚的濕熱，方近明白，對方說服了自己。
隻要春蠶願意，想在自己這裏待多久，他都不會反對。
“哈哈！你贏了！故事編的不錯，已經說服我了。隻要你願意，想留在我這裏多久都可以。”
看春蠶哭個不停，方近順手把洛雁送的手帕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春蠶接過手帕，自己擦了起來，之後也沒有還給方近的意思。“謝謝方大哥！”就不知她是感謝方近的收留，還是感激方近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