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童年往事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在四處尋找著什麽。
雨一滴一滴的砸在張雨嫣的身上，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她的心髒是麻木的。
“求求你，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娘吧！”
張雨嫣拚命地求著一名老大夫，期盼他去救自己的母親。
“張小姐，我們不是不想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你們要什麽，你們想要什麽,我都有……”眼淚不知何時和雨水一同在張雨嫣的臉龐劃過，她的手不停的翻動著身上，想要找出什麽值錢的東西，卻始終沒有翻到。
“滾滾滾，哪來的小丫頭片子，擋在我們醫館麵前耽誤我們做生意。”
一臉橫肉的醫館老板娘粗暴的把張雨嫣推倒在地。
雨水不停的落下，張雨嫣很快濕透了，她嬌小的身軀也不停的發出顫抖。
本來就悲傷過度的張雨嫣如今和紙片人一樣瘦弱，哪裏經得住粗暴的推搡，一不小心便跌倒在地上。
張雨嫣不死心,她翻過身來，跪在凶狠的老板娘麵前，“求求你了，王大娘，求求您，去救救我娘吧,求求，求求您!”
“救人，你那個爹不是神醫嗎？怎麽還輪得到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去救。”
王大娘仰視著地上的瘦弱女孩，似乎在看著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你要想想當日你父親如何對我們，救你母親，天大的笑話，我們怎麽會救仇人呢？張雨嫣你太天真了。”
說完，一臉嫌惡的踹開了張雨嫣。
被踹開的張雨嫣怔怔的在地上，雨飄到了她的身上，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
張雨嫣抬起頭來，她的眼睛鎖定了上方的牌匾。
王氏醫館，好，她記住了。
失魂落魄的張雨嫣回到的張家，她不敢往母親的房間過去，她害怕見到母親。
母親的房內、門前圍著張家的人，卻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
嗬，果然他的心裏除了她和母親，都是別人。
“雨嫣，你怎麽濕透了也不換衣服。生病了怎麽辦？”
張君雅揪心的看著瘦弱的女孩，連忙叫嚇人帶張雨嫣過去換套衣服。
“雨嫣，是雨嫣嘛？”張月柔虛弱的互換著自己的女兒，她焦急地望向門外。
聽到母親的聲音，原本迷茫的眼神漸漸的清晰起來，張雨嫣想要進去，卻被張君雅攔下。
“姑母，您這是做什麽？”張雨嫣不解，她望著張君雅，想要一個答案。
“雨嫣，你濕透了，你這樣你母親會心疼的，你去換身衣服再來。”張君雅沒有騙張雨嫣，這樣的她進去，隻會嚇壞還在病中的母親，若是母親為她擔心，說不定還會加重病情。
“那好，姑母，我先去換衣服，您幫我和母親說說話。”說完便離開了，但她不舍，又回頭朝母親的房間看了看。
母親，等女兒換好衣服就來找你。
“君雅 我知道我這病多半是治不好了。”張月柔怔怔的望著外麵，那個地方是張雨嫣站過的地方。
張君雅想從她慘白的臉上找出些什麽，張月柔隻是一臉平靜的望著窗外。
“姐姐說的什麽話，從我嫁到張家來，姐姐就一直待我很好，姐姐這樣好的人怎麽會治不好，你不要說胡話，你還有雨嫣。”
張君雅安慰道，她和張月柔關係很好，從她踏進張家那一天她最親近的人也隻有張月柔，張月柔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就連她生子安的時候也隻有張月柔陪伴在她的身旁，除了丈夫以外，張月柔是她的另一個親人。
咳咳。
溫熱的氣息覆蓋在張君雅的手上，一個不好的念頭迅速竄上她的大腦。
張月柔猛的吐了一口血，她的目光正在變得迷離，好似病情加重的反應。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張君雅大聲喊叫，引來了下人。
下人很快把張君雅扶出了房門，而一些平日裏照顧張月柔的下人自覺的打掃，而張月柔最親近的丫鬟春桃，正在給張月柔清理嘴邊的血跡，又拿起藥輕輕送到張月柔的嘴邊，服侍她吃下。
吃過藥後的張月柔，臉色變得平靜。她一如既往慘白的臉此刻因為體內的痛苦而扭曲。
正在換衣服的張雨嫣聽到了姑母的聲音，匆忙穿好衣服往母親的房間趕來。
到門口十步左右，發現姑母被下人攙扶著。
“姑母，我娘親她怎麽樣了？”張雨嫣的聲音似有顫抖，也是，自己的母親出事了，任誰都會產生害怕。
張君雅望著眼前瘦弱的女娃，眼淚止不住的流落下來。
受到張君雅的感染，又因為母親生病以後一直擔驚受怕，一直堅強的張雨嫣此刻像淚人一般，她的淚也流了下來。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淚水打濕了對方的衣裳。
不知哭了多久，張君雅發現懷中的張雨嫣已經睡了過去。
輕輕的歎了口氣，自己抱著張雨嫣把她送回房間。
輕輕蓋好被子之後，張君雅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張雨嫣是在吵鬧中醒來的。
“發生什麽事，小桃。”雨嫣問身旁服侍她的丫鬟小桃。
“小姐，聽說城東的王氏醫館的王大娘死了，她女兒來鬧。”
服侍著張雨嫣穿衣服，小桃把早上的見聞說給她聽，但是張雨嫣似乎沒有什麽想法。
“哦，原來是她啊，知道怎麽出事的嘛？”
張雨嫣順著小桃的話問下去，對於昨天王大娘的羞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王大娘得罪了什麽人，小姐你不知道，王大娘死得可慘了，聽說死狀可嚇人，好像看見了鬼一樣，外麵都在傳，是不是閻王爺來了。”
端著洗臉水的荷花把早上外麵的見聞說給自家小姐聽。
看來是有人昨天幫了她，這樣她就不用在費心思對這家人了。
兩人見自家小姐沒有任何的影響，便幫小姐梳洗。
“小姐，你知道昨天老爺回來了嗎？”
小桃想起昨天子豪少爺叮囑她的話，說是一定要告訴自家小姐，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告訴，小姐一醒來就可以看見老爺了，為什麽還要自己告訴呢？
他回來了？嗬，張雨嫣發出冷笑，一抹恨意從她眼中閃過。
“既然這樣我那個爹回來了，那我作為女兒不能不去看看他。小桃，幫我拿那件粉色的，我爹喜歡我穿粉色的。”
打扮好後，張雨嫣來到母親的院中，姑母張君雅正在和一名瘦高男子說話。
“姑母，你和誰在聊天呢？”
聽到張雨嫣的聲音，張君雅和蕭辰一起回過頭，隻見張雨嫣一抹粉紅，麵色紅潤，不過卻十分瘦弱，讓人看了好不疼惜。
“雨嫣，你長大了。”蕭辰溫柔的看著女兒，眼裏多是一些心疼和難過。
“是啊，父親。”父親兩字說的極為重，張雨嫣看到蕭辰流露出的那些眼神，以為是可憐自己，內心卻已經生出了恨意。
張君雅看到眼前的景象，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十分緊張，便想要緩和兩人的關係。
“雨嫣，你母親今天的精神好像好很多，你要不要去看望你母親，她好像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呢。”
張君雅想要把張雨嫣支開，便說出了張月柔，果然一聽到張月柔，張雨嫣著急的進了張月柔的房間，院中，隻剩下張君雅和蕭辰。
“你也不要怪雨嫣，月柔病的如此嚴重，她又是一個極孝順的孩子，為了月柔的病情東奔西跑的，她還那麽小，要你多多擔待她。”
可我又如何不想好好照顧她？
聽到張君雅的話，蕭辰歎了口氣，他目光深重的看著那道瘦弱的身影，仿佛有什麽東西刺痛了他，久久才緩過神來。
“君雅，你說的哪裏話，雨嫣是我的孩子，月柔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怪她的。”
蕭辰寬慰道，除了無可奈何，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張君雅知道這是蕭辰在安慰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很難想象他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蕭辰大哥，我知道你是寬慰我的，這麽多年你待月柔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裏，月柔姐也很對不起你，若是未來你有何打算，隻管說便是，我們張家絕不會攔著你，至於雨嫣，張家不至於養不起她。”
“君雅，你不要勸我了，我說過月柔是我的妻子，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她的。”
蕭辰說完，便轉身離開，他的身影，透露出一股淒涼。
房內的張雨嫣守在張月柔的床邊，母親的臉生的好看，自己也遺傳了，隻是因為病痛，張月柔瘦得不成樣子，平日裏也憑一口氣吊著。
“雨嫣，今日是什麽日子？”張月柔問道。
“娘親，今天是爹爹的生辰。”張雨嫣回答道。
母親對於爹還是愛的，盡管自己很討厭那個男人，但是為了讓娘親開心，她不會對父親表現出不好的表現，她要喜歡父親，至少在母親麵前。
在母親生病的日子裏，作為丈夫的他卻消失了許久。若是自己，張雨嫣一定恨極了這個男人。
張月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擺了擺手，命令下人拿來早已準備好的一塊玉佩。
“雨嫣，這是為娘的在你出生之前打造的，這塊玉是我爹給我的，咳咳。”張月柔的身體很虛弱，說了幾句就有些疲憊。
“娘親，您先躺下。”張雨嫣想要娘親休息一會。
“不，雨嫣，我怕我來不及了……”
話還沒有說完，便吐了一大口血，張雨嫣慌了，她大聲叫下人過來，眼前的景色被鮮血染紅了。
張雨嫣緊緊握住張月柔的手，她能明顯感受到體溫在迅速下降。
“娘親，娘親，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拋下雨嫣。”
蕭辰聽到張雨嫣的聲音，連忙從廚房中趕了過來，在張月柔的床邊，有一大塊血漬，而張雨嫣的身上，也沾有很多。
他疾步到張雨嫣的身旁，抱住她，懷中的女孩因為害怕不斷的發抖。
溫暖的懷抱沒有溫暖張雨嫣的心，她死死望著母親，她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在與自己說話的母親就這樣離開了她。
張君雅也及時趕到，她明白，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張月柔死了。
張家因為張月柔的離去，都籠罩在悲傷之中。
“雨嫣，你這又是何必呢？”張君雅明白死人不能複生，隻能勸雨嫣。
“姑母，我原以為你與我母親交好，你不會和她們一樣，現在你也要像她們一樣，奪走我娘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