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美人心計
黃大節一聽到翠翹彈的曲子，心情就會愉悅無比，不知不覺中對翠翹好感了起來。
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他和她在荷葉叢中的優美畫麵。
那畫麵是他在彈琴，翠翹在衣袂飄飄地舞動著身姿。
他不知道自己的腦海裏怎麽會出現這種畫麵。
後來他很少呆屋裏了，一有空閑就去荷塘聽她彈曲。
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還有美貌女子對著他微笑彈琴，這不就是畫麽，他陶醉其中，感覺都要活成畫中人了。
這一次，她彈了一曲《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黃大節聽完感歎道：“好曲，好曲，天下一絕也。”
翠翹傷感道：“曲子好壞與我琴何幹，隻願一池荷塘懂我心事此生足矣。”
黃大節聽到翠翹傷感起來也跟著感傷起來，傷心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寒窗苦讀上十載，官場苦熬上十載，好不容易當上了正五品官職，本應該是功成名就家業有成。
如今過了而立之年，家未成業未就，卻遭受倭寇圍困孤立無援，我當這個官苦呀。”
黃大節在外地做官，願望是能娶到一位大家閨秀，最低也要小家碧玉吧，開始官職小一直未能如願。
如今官職升上來了，眼看願望能夠實現了，卻又遇到了倭患傷心再所難免。
翠翹聽後假裝掉流了兩行淚，微泣道：“大人身係一城百姓安危，小女子我想幫大人解決倭患卻有心無力，感覺活在人間都像是多餘的一樣。”
黃大節感謝道：“你已經幫我不少忙了，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麽可以這樣說自己呢。”
翠翹建議道：“大人，既然孤城難守，為什麽不向舟山知縣徐惟學求援呢。他們要是肯撥一支兵來，台州城就兵力夠了。”
“嗯！”黃大節點頭道：“這幾日我也想過向舟山島求援。
雖然海門衛被倭寇占據了，鬆門衛還在官兵的手裏。要是徐惟學肯派援軍過來，可以從鬆門衛登岸。”
鬆門衛是台州寧海地區另一個海港。
比起海門衛，鬆門衛要小很多，也沒有雄偉的要塞，離台州城遠又是一片平地，無法派兵防守。
倭軍攻克海門衛後，守衛鬆門衛的一百官兵感覺到風聲鶴唳，就放棄了鬆門衛跑到新河縣內。
讓官兵感到奇怪的是，倭軍並沒有像他們猜想的那樣，會派兵占領鬆門衛。鬆門衛一直處於無兵駐守的狀態。
翠翹出主意道：“我有一姐妹，是舟山島人，為人機靈水性好。
她可以化妝為漁民回到舟山島。大人可以讓她帶信去舟山島求援。
黃大節兩個月前也派信使去過舟山島求援，但信使一去不複還，估計是在海洋上被倭寇截殺了。
翠翹主動幫忙派人去救援，當然是好事，即使不成自己也沒有損失。
“好呀，”黃大節高興道：“當然可以派人去求援，多謝小姐幫助。”
他回到屋內，寫了一封求援信交給翠翹。
翠翹拿到了黃大節的求援信，高興不已抱著琴回去。
半夜翠翹身穿黑衣臉蒙黑布飛出了縣衙。
她來到了青樓姐妹們的住所，把其中的一名叫小花的女子約到房間單獨密談。
翠翹對小花道：“你拿著求援信去一趟舟山島，從鬆門衛出海。”
小花得令道：“是。”
翠翹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市民證遞給小花道：“記得把這個市民證，回程時交給主君。”
小花得令道：“明白。”
為了防止倭寇奸細混進來，台州城內的市民都發有市民證。每個證件上都詳細寫有住址，籍貫，名字和親朋好友。
翠翹殺了一個沒有親朋好友且不被人關注的青樓姐妹，把她的屍體扔進廢井裏，奪了她的市民證。
她把市民證交給小花，令她回程的時候把市民證交給辛五郎。
翠翹交待完任務離去。次日小花就騎馬出城。
戚英住在練兵場附近的一間民舍裏。
他今日練的是圓陣。
圓陣屬於野戰防禦戰型，民兵勾肩圍成圓陣，形成環狀戰鬥陣形。
戚英站在圓陣中央，手敲金鼓揮舞旗幟。民兵跟隨著他的動作順轉和逆轉，協同整齊而不亂。
王風嬌看到戚英練兵辛苦，端來了一碗水給他，熱情道：“教頭，給你的。”
戚英有點受寵若驚接了碗，一飲而盡，感謝道：“多謝王姑娘。”
“不客氣啦！”王月嬌接了碗回去。
她左顧右看好奇問道：“咦，黃大節一天都沒過來嗎？”
被她這麽一問，戚英才想起了黃大節有六天沒有來了，好奇道：“是呀，好幾天沒見他來了。”
王月嬌微抬下巴不滿道：“哼，這人真奇怪。”
聽王月嬌這麽一說，戚英也覺得奇怪，黃大節怎麽六天都不來視察練兵團呢？以前都是一天來看一次的。
會不會生病了？
戚英擔心不已中午抽出了時間，前往縣衙看望黃大節。
他在縣衙幾個偏廳裏都沒有找到黃大節，隻聽到縣衙後院有優美的琴聲傳來。
誰在彈琴？戚英懷著好奇心，順著琴聲尋去，驚訝地發現黃大節坐在翠翹身旁，翠翹在手把手教他學琴。
戚英心裏咯噔一下，原來是在忙學琴呀，剛才還在擔心他生病什麽的。
戚英看到兩個人挨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不好意思前去打擾想轉身回去。
剛走幾步他又停住了，心想，倭軍很快就會再來攻城，大人身係一城安危，怎麽可以不關心戰事呢。
他堅定轉身抬頭挺胸，大步走到黃大節麵前，大聲道：“大人，我來匯報團練的訓練情況。”
翠翹按住了琴弦擺頭過去臉微露不悅。
黃大節看到戚英突然衝進來了，揮著手驅趕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戚英心裏又一咯噔，大人這是怎麽了？練兵團的事也不關心麽？
他轉身剛走兩步忍不住又轉身回來，大聲問道：“大人不去視察團練嗎？”
翠翹剛彈了兩指又被戚英打斷了。她又按住了琴弦低著頭嘀咕道：“怎麽這麽煩呀。”
黃大節被影響了臉露不悅，驅趕戚英道：“知道了，我明日就去視察，你快點退下去吧。”
戚英隻得悶悶不樂低著頭離去。
翠翹望著戚英的背影，用平淡的語氣問道：“大人，戚英是遊俠，你真放心把團練軍交到他的手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