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紅衣少女
戚英心想，這花胡子貨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為了銀子也敢私運火藥，火藥在民間是被嚴格禁止販賣的。
戚英躺在車板上，看到陳舊的車殼問道：“老人家，你這輛馬車跑了多少年了？”
貨郎嗬嗬笑道：“我這輛車跑了十年了，舊是舊了點但安全性沒得說，老夫跑這麽多年的車，從來沒出過事故。”
戚英誇獎道：“那不是很好嗎，在你車上睡著了都是安全的。”
傍晚，兩人在路邊一個荒廢的村莊住下。村莊被亂兵洗劫過不少屋舍都被燒焦了，村裏看不到一個村民。
貨郎道：“這個村莊坐落在馬路邊，那是最容易被洗劫的。”
戚英問道：“你覺得這個村莊，是被倭寇洗劫，還是被山匪洗劫的？”
貨郎道：“被倭寇洗劫過。”
戚英問：“那這些村民去哪裏了？”
貨郎道：“可能去台州城避難去了。”
戚英感到心情悲痛，好好的一個村莊，被洗劫得滿目蒼夷。
他半年前還覺得倭患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沒想到忽然間倭患就在眼前。
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間草屋，在屋裏燒起篝火。貨郎車上有肉拿來燒烤就是。
晚上閑聊，戚英問貨郎：“老人家，我聽說十八年前，王風見利忘義，為了一尊金佛，殘害兄弟韓霜和唐雨兩家，那時你在拉山貨麽？”
貨郎聽後抽起了煙，道：“那時我不在，不過這種謠言不可信，王風怎麽說也是一代名俠，他真會為了一尊金佛見利忘義嗎？”
戚英氣憤道：“他肯定會，不然不會對我下蒙汗藥。這麽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人品有多差可想而知。”
貨郎聽後吧嗒吧嗒抽著煙，對月一聲長歎。
次日中午，馬車到達了一座大山的山腳。
貨郎指著這座大山介紹道：“這座大山叫天台山，浙江有名的大山。山上有個寺叫做國清寺。”
國清寺？戚英想起了師父恒智，恒智說過自己曾經當過國清寺的方丈。
恒智對戚英說，他從日本漂泊十年回來後，在國清寺當了兩年的方丈，後來因為一次意外受傷造成左腿殘疾，就失去了方丈這個職位。
然後他準備回五台山渡餘生，半路去拜訪戚景公家收了戚英這個徒弟。
但是恒智，並沒有對戚英多講自己在國清寺的經曆，比如國清寺的寺寶和寺廟的僧人，都沒有對戚英提起過。
因此國清寺對戚英來說，和遠方人看待國清寺沒有什麽區別，都是道聽途說國清寺有名，至於寺廟裏麵到底倒底發生了什麽都是不清楚的。
戚英比遠方人多知曉的一點是，師父恒智曾當過國清寺的方丈，僅此而已。
戚英想起師父，就想上山去看看國清寺。但是貨郎等不住。他要把戚英送到台州城，好拉雜貨回去向山匪交貨。
山匪都斷貨了好幾日，把他們惹火了可不是好玩的。
戚英聽到貨郎的難處不好勉強，如果不坐貨郎的馬車步行去台州城需要多走一天時間，還是需要坐馬車快些。
戚英把臉伸出車外看了看天台山，被山峰的雄偉驚呆了。
好一座巍峨的大山，拔地千尺孤峰突起。特別亮眼的地方是，在大山的中間有一道深深的溝澗。
戚英讚歎道：“好山呀，真是雄偉壯觀。”
貨郎笑道：“山上的風景更好。”
戚英心有不甘，再次勸道：“老人家，你真的不能多等我一日麽，我去去就下來。”
貨郎道：“不是我不肯逗留，而是山寨兄弟缺貨多日，我再不拉貨回去，他們會發怒劈了我的。”
“好吧。”戚英於是不再為難貨郎。
戚英想了想，這次就不上天台山了，以後有機會再登天台山吧。
貨郎忽然道：“你昨晚聊到的那尊金佛，就是天台山國清寺的寺寶。”
“啊！”戚英大吃一驚道，“讓王風三兄弟互相殘殺的金佛，原來就是國清寺的寺寶呀。”
貨郎點頭道：“是的，價值連城呀。”
戚英嘖嘖道：“這麽貴的寺寶，難怪王風會見利忘義，想來這尊金佛太貴重了。”
“咳！”貨郎長歎一聲，甩起馬鞭加快速度駛離天台山。
過了天台山，戚英又問貨郎：“過了天台山，離台州還有多遠呀？”
貨郎道：“還有大半天的路程。”
馬車駛出天台山後，便是一片平原。
本是四月農忙季節，田野上卻看不到一人在勞作，野稗長得比人還高。
戚英好奇問道：“這地方田地怎麽都荒蕪成了這個樣子？”
“咳！”貨郎歎氣道：“浙江今年鬧倭患，農民們背井離鄉，能逃的都逃走了囉！”
戚英感歎：“可憐的魚米水鄉，竟變得一片荒蕪！”
貨郎悲歎道：“從荒蕪程度看，倭寇這次進犯的規模可不比上次小呀。”
戚英麵色凝重問道：“上次倭寇進犯是哪次？”
貨郎回答道：“上次倭寇大舉進犯，就是上峰嶺戰役那次，距今可有二十年嘞！”
戚英問：“老人家，你見識多廣，當年的上峰嶺戰役，戚景通是怎麽中了倭軍包圍呢？”
貨郎沉默了一會，道：“不提了，我就是一拉貨的。”
戚英覺得也是，拉貨的貨郎除了道聽途說的見聞多，哪能真知道上峰嶺戰役這種大事的實情。
於是他轉移話題，看到馬路邊有一些凍死骨，問道：“現在倭患嚴重，台州那邊的戰況怎麽樣，你知道嗎？”
貨郎回答道：“台州城被倭寇圍攻兩個月了，能堅挺到現在非常不容易了。”
兩人正說著話，馬車經過一個叫做十字橋的十字路口。忽然一名紅衣少女從另一側路衝出。
這紅衣少女騎著白馬。馬速很快，少女急拉馬韁，但還是刹不住馬速，撞上了橫路駛來的馬車。
這馬車正是側麵駛來的貨郎馬車。車廂被撞翻，貨郎前撲滾了十步遠。
戚英沒有思想準備摔落在地，因為貨郎說過他的馬車是最安全的。
少女的馬馬失前蹄差點翻倒。少女落馬前撲正好落在戚英的胸脯上。
還好戚英先摔落在地上，她才避免了沉重一摔。
戚英睜開眼睛看時，看到一張秀美的女人的麵容正貼著自己的鼻尖，頭腦一片空白。
紅衣少女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的麵孔正貼著自己的鼻尖，嚇得大叫“啊！”
“啊！”兩人同時驚得大叫。
叫了一會後兩人停了下來，才想起要爬起來，慌忙站起身來。
少女羞得臉飛紅霞轉身背對著戚英，理了理散開的秀發。
戚英回過神來關心的看了看少女，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少女回頭看了看戚英，看到戚英還在盯著自己，欲語還羞，用清脆的聲音埋怨道：“你怎麽這麽不注意！”
“我……”戚英啞口無言了。
他看到少女二八芳齡，身材嬌柔如柳，膚白唇紅，麵若桃花，正羞中帶怨地盯著自己，緊張得詞窮了。
少女見他有點愣愣地看著自己，轉臉過去不再理會他。
她前去扶起貨郎，問道：“前輩不好意思，你摔傷了嗎？”
貨郎摸著腰驚慌未定的被少女扶起，看到少女挺有禮貌的，雖然被她撞了，但心裏絲毫不惱，關心道：“我沒事姑娘，你摔傷了沒有？”
“我也沒事前輩，我扶你去路邊坐下。”紅衣少女攙扶著貨郎去路邊歇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