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帝國死士
隻能躺著的日子實在枯寂到極點。
好在借著這些日子的功夫,薑平將兩世記憶融匯貫通,同時對接下來的計劃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脈絡。
一開始記憶有些混亂,眼前還時常出現幻覺。
融匯貫通之後,一切便都好了。
這兩天他恢複得不錯,終於能夠稍微開口說話,慢慢行走。
距離扶蘇下葬之日還有一天,他也已做好一切準備。
晚上,劉衛和往常一樣來照看他,給他帶來了青菜細粥。
他的腸胃已被劇毒破壞,暫時吃不了別的東西。
隻能喝點清粥補充營養。
一開始喝的時候寡淡無味,但喝久了也就習慣了。
“子謀,明日便是公子下葬之日,徐先生和大家夥兒說好了,到時候一起在公子靈前自刎,為公子殉葬!”
劉衛麵色憂愁,一邊給薑平再舀了一碗粥,一邊說道。
“不可。”
薑平喉嚨還沒好,說話需少,所以言簡意賅。
“我也知道不可,但大家夥兒世受公子恩義,又有先賢做表,我等怎敢獨自偷生?”
劉衛歎息。
“迂腐!”
薑平氣急,說話大聲了些,喉嚨一陣撕裂的痛,臉色也跟著湧現不正常的紅暈。
“子謀何出此言?”劉衛驚訝的看著他。
薑平緩了一下呼吸,輕輕的撫著胸口,盡量的克製聲音。
“奸人陷害公子,大仇未報,我們就這樣自裁,那不是正遂了奸佞小人的心嗎?”
雖然劉衛心裏也害怕死亡,但古人一直都覺得殉葬沒有問題,所以,薑平不這樣提醒他,他也沒發現任何不妥。
“你是說,公子之死,是被奸人所害?”
古人純良,大多比較單純。
始皇帝聲威浩**,誰也不敢懷疑有人敢行矯詔之事。
就連扶蘇都深信不已,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當然!”
李斯胡亥設計殺死扶蘇,薑平早就在《史記》中看過,此時,他自然言之鑿鑿。
劉衛聽的振聾發聵,此時,他眼睛冒光,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子謀,若是如此,我們該怎麽辦啊?”
“等。”
薑平的嗓子刺痛,此時,他隻說了個字,便不再說話。
“等什麽?”劉衛心潮起伏,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蒙恬!”
劉衛大驚,蒙恬明天也是要來參加葬禮的,他可是大將軍,他真的能幫自己這些窮酸腐儒嗎?
雖說薑平的話荒誕無稽,但,他心中亦不免騰起了一股希望。
等到薑平把一碗清粥喝完,他迅速的收拾起了碗筷離開。
顯然,薑平的這些話,打動了他。
劉衛這一批人。
大多都是飽讀詩書的儒士,但卻和公子扶蘇一樣,在所謂的大義上迂腐至極。
賜死詔書問題這麽明顯,他們竟然沒有一人懷疑。
還得是蒙恬,要是史書記載無錯的話,詔命到扶蘇手上時,他是勸過的。
如此說來,蒙恬應該是個聰明人。
明日扶蘇下葬,蒙恬必定會來。
到時候就是能翻盤的最好機會。
想到此處,薑平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
深夜。
薑平正準備吹滅油燈睡下。
但,他剛一躺下,就忽見大門外似乎有些許人影一閃而逝。
薑平心念一動,心說不妙。
趙高計劃更改遺詔,賜死扶蘇,另立胡亥這麽大的事情,若是在邊疆沒有半點準備,那才是奇了怪了。
外麵閃過的人影,難道就是趙高的探子?
若真是如此,他倒想看看,這些人要做什麽。
一路追去,薑平就見那黑影躋身進入了一間大院裏。
記憶中,那是扶蘇生前故居。
他的靈體此時就擺在裏麵。
所有前來準備殉葬的人也都在那邊守靈。
黑影此時來這兒做什麽?
難道扶蘇都已經死了,還不放心?
忽然,四處黑暗中又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傳來。
薑平聞聲立刻隱藏,就見了一群黑衣蒙麵的刺客,手持利刃,全往院子裏去了。
這些人果然是要行凶!
想到這裏,他顧不得其它,立刻往那邊趕了過去。
“何方宵小,膽敢驚擾公子靈堂?”
一聲喝斷。
但見屋內刀光凜凜,寒風瑟瑟,數十個刺客都齊刷刷的亮出了兵刃。
薑平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過來時是憑著一腔熱血,當真正麵對這些凶殘的刺客的時候,薑平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此時,靈堂裏的人也聽到了院內的叫喊聲。
轉眼間,一眾人,魚貫而出。
“大膽刺客,敢闖公子靈堂,其罪當誅!”
領頭的是個中年儒士,他一眼便判斷出了外麵的情勢,說話間,果斷的拔出了佩劍。
“刷刷……”
一眾儒士也緊跟著拔出了佩劍。
混戰一觸即發。
“子謀小心!”
兩個刺客目露凶光,直撲薑平。
薑平身體剛剛恢複,還未完全康複。
隻能心力不足的躲閃。
寒刃從他的頭上略過,薑平腳下一滑,摔了一個趔趄。
事情敗露,刺客在一群儒士的圍攻下節節敗退。
眼見不到一刻時間,所有人盡皆陣亡。
知道事情重大的劉衛第一時間翻動了幾個倒斃刺客的屍體,接著,他瞪大了眼睛。
“車馬令?”
“中車府?趙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