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約
“依照小神醫所言，隻要這酒足夠烈，就可以為將士們的傷口消毒？”
“但是像這燒刀子一般的烈酒千金難尋……在軍中推廣談何容易？”
李世民心中的欣喜頓時被一桶冷水澆滅，就連宮中價值連城的瓊漿玉液都比不上這燒刀子，自己又能從何處尋來呢？
“釀製不是難事，我隨手就能製出來。”
看著李世民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沈宴聳了聳肩開口說道。
不就是蒸餾酒嗎，動手能力強點的誰不會啊。
“此言當真？！”
“不瞞小神醫確實是有幾分興趣，我家中多多少少也跟朝廷有點關係。”
“而且如果成功用到了士兵們身上，那豈不是也正好與小神醫救濟天下的誌向正好吻合了嗎！”
“有這樣的好法子，怎麽就不去向朝廷上諫呢！”
李世民聞言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看著長孫無忌照看著程咬金，他便和沈宴來到櫃台前端詳著那幾瓶燒刀子，心中盡是激動。
如此一來，他大唐鐵騎豈不是更加勢不可擋！
無論是什麽突厥還是吐蕃，誰敢來侵犯他大唐的疆域？
但他心中同樣也是一陣恨鐵不成鋼，若是沈宴早早地把這法子上報，那自己豈不是能早些發現這個人才？
“向朝廷上諫？”
“我一個平民百姓無門無路，諫言又怎麽可能傳的到陛下耳中？”
“你信不信若是去找縣令，別說上諫了，你連縣衙的門都走不進去。”
看著眼前李世民情緒激動的樣子，沈宴倒是覺得一陣好笑。
這說起來是個商人，沒想到還是個憤青。
他倒是很好奇，等這家夥碰壁的時候是一副什麽表情。
“這絕對不可能！”
“朕……我這就去瞧瞧！若是那藍田縣縣令接受了我的諫言，那你就得把這燒刀子的秘方貢獻給朝廷怎麽樣？”
一聽沈宴這話，李世民頓時就來勁了。
要知道，他可是曾經在朝廷中明言說過，要各級官員積極選拔人才，絕對不可能有在其中設下阻礙的可能。
而且這藍田縣縣令趙守則他依稀還有些印象，正是上一屆科舉自己剛剛親自選任的有才之士。
剛剛上任不到三年，縱然朝中確實有些貪汙腐敗的，但也不至於同流合汙的如此之快。
正好，他也要問問趙守，那些潑皮是怎麽回事。
到時候，讓鬧事的潑皮在沈神醫的眼皮底下被律法處置，再加上賭約，不怕這個人才進入不了朝廷。
“沒問題，我行動不便，就在這裏靜候您的好消息了。”
看著李世民興衝衝的衝出醫館大門的樣子，沈宴無奈的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李世民剛走沒多久，長孫無忌便麵色焦急的從內間走了出來。
“陛……我家老爺呢？”
長孫無忌四處張望沒有見到李世民，心中頓時一緊，急忙問道一旁的沈宴。
“你家老爺不信邪，非要跑去找藍田縣縣令建言獻策，攔都攔不住。”
沈宴萬般無奈的聳了聳肩，話音剛落便見到長孫無忌迅速追了出去。
不錯不錯，這家仆倒也還算是蠻忠心耿耿的。
沈宴在心中感慨了一聲便重新回到內間去探望程咬金的傷情，他倒也是蠻好奇程咬金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弄出來這樣的傷口。
而另一邊的李世民，看著眼前的藍田縣縣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訝異。
鳴冤鼓上早就長滿了藤蔓，一看就是許久未打理過。門口的兩個守衛更是撐著長矛昏昏欲睡，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這……是什麽情況？
自己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是應該斥責他們的玩忽職守，還是該感慨藍田縣的安居樂業，連需要前來鳴冤的百姓都沒有。
“兩位小哥，麻煩通報一下你們縣令。”
“我手中有一法可用烈酒給士兵們的傷口消毒，若是運用到了戰場上，想必可以大大減少我大唐軍隊的損失。”
李世民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上前兩步幹咳幾聲對著那兩個守衛開口說道。
自己此言一出，想必他們都會重視起來的吧。
然而事與願違，那兩個守衛隻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滾滾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阿貓阿狗，還想要見我們縣令大人？”
“還用烈酒給傷口消毒？你腦子該不會是被驢踢了吧？”
“你爺爺我喝的酒，比你走的路都多！”
“要是再在這裏糾纏不休，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到大牢裏去！”
那守衛嫌棄的撇了撇嘴，語氣中盡是不耐煩。
雖然眼前之人衣著華貴看樣子不像是尋常人，但畢竟士農工商的等級秩序，但凡是個人心裏都清楚。
像這種整日裏想著一步登天的富商大賈，自己見多了。
縱然是身家財富能夠抵得上半個長安城又能如何？到頭來不是還得在縣令大人的麵前卑躬屈膝？
“你……你這人怎麽說話的！”
“我好心好意來為朝廷做貢獻，你居然連縣令都不通報！若是耽誤了事情，你就是大唐的罪人！”
“天子腳下，竟敢隨隨便便抓人！”
“你們的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李世民被這一番話氣的滿麵漲紅，他萬萬沒有想到，幾個在縣衙門口當差的居然敢如此囂張。
“王法？”
“在藍田縣，我趙守則就是王法！”
李世民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聲音從縣衙內走了出來。
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家夥穿著官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與李世民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官員，真的是自己當初賞識的人才？
李世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急匆匆趕來的長孫無忌所打斷。
“老爺！您怎麽在這兒啊！”
“夫人還到處找您呢，咱們快回去吧！”
長孫無忌一看情況不對，急忙趁著趙守則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拉著李世民就往回跑，將君臣尊卑盡然拋在了腦後。
“輔機你這是做什麽！”
“那趙守則如此囂張跋扈，全然忘記了做官的初心！”
“在天子腳下就敢如此目無王法，朕這就要去罷了他的官！”
李世民怒氣衝衝的一把甩開了長孫無忌，頗有要回去跟趙守則大戰八百回合的架勢。
想必沈宴也是知道趙守則這樣的情況，所以說才如此看不起朝廷。
一想到這裏，李世民便氣不打一處來。
朝廷的名聲，便是他這樣的貪官汙吏敗壞的！
“陛下，罷官是必然的，但咱們也不能打草驚蛇啊！”
“我方才去問了程知節才知道，他這傷……正是在藍田縣查看民生的時候，跟百姓起了衝突才造成的！”
“藍田縣的問題，絕對不止小神醫那三言兩語那麽簡單，咱們還是得先回去好好詢問一番，再做定則才是啊！”
長孫無忌一番話下來，聽的李世民一陣心驚肉跳。
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感到一陣後怕，百姓們平日裏忠厚老實，又為什麽會對程咬金一個朝廷命官有這麽大的敵意？
“走，咱們回去找小神醫。”
李世民咬了咬牙，艱難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