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醫
長安城外，在一眾破敗院落中，獨獨立著一所小醫館。
幾個人在門口大聲嘲笑著什麽。
“這死瘸子，站都站不起來了，還敢說自己是醫生！”
“就是就是，要是真有本事，不早就把自己給治好了？”
“我看啊，又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
......
沈宴坐在櫃台後麵，櫃台下麵的手死死的捏住輪椅的扶手，櫃台上的身子卻沒有絲毫異樣，另一隻手繼續書寫著什麽，麵色平靜無比。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唉……這古代的字的真的難練。
隻見那坐在櫃台後的少年又一次將麵前的宣紙揉成一團丟到地上，而一旁的地麵上已經堆滿了紙團。
自從自己三年前穿越到這大唐，偶然獲得係統，身負神醫傳承。
然而造化弄人，這具身體卻是個雙腿殘疾的，經脈堵塞，若無靈藥難以醫治。
雖然身負傳承，但靈藥難尋，毫無背景的他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靈藥，隻好在這裏開了間小醫館，聊以為生。
隻是這周圍的鄰居，都欺負他行動不便，暗中對他冷嘲熱諷，甚至當麵侮辱。
為了疏解心中的鬱悶，他最近才開始練字，想象著名人的心境，以求安慰。
不過，這一切都在最近有了轉機。
沈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手丟下手中的毛筆，摩挲著下巴端詳著麵前的這封書信。
“師傅在上，弟子遊曆大唐為師尋藥，近日終於有所收獲。”
“弟子在長安城中偶遇一富商豪強，可謂是富可敵國，家中守著一株神藥，或許對師傅的舊疾有效。”
“然其長女自幼多病，尋遍天下醫師仍不見好轉，或許師傅可以從此處下手。弟子已將師傅的住址告知，想必其不日便會前來求醫。”
看著落款弟子孫思邈幾個大字，沈宴微微頷首，心中頓時了然。
那孫思邈，是偶然在路過醫館時見到自己醫治病人的法子與眾不同，在一番探討後居然要拜自己為師，攔都攔不住。
無奈之下沈宴隻能應了下來，給了他幾個方子。
孫思邈就此對沈宴愈發信服，在得知了沈宴對處境之後，更是自告奮勇遊曆天下去為沈宴尋藥。
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藥王徒弟，究竟是福是禍呢。
正當沈宴思索之際，門口儼然已經出現了幾道身影。
為首的是個麵色威嚴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醫館，眉頭微皺。
而跟在他身後的，一個是身穿儒衫的文人，另一個則是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
“皇……老爺，孫神醫給的地址就是這裏了。”
看著李世民似乎有幾分不滿的樣子，長孫無忌急忙上前兩步低聲說道。
要知道，公主的隱疾可是已經耽誤不得了。
此時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啊！
聽到長孫無忌的話，李世民也隻能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走入醫館。
“我等受孫神醫引薦前來，這裏可是沈神醫的住所？”
李世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櫃台前的沈宴，微微頷首開口問道。
“我就是沈宴，你們可是來求醫問藥的？”
聽到麵前之人開口，沈宴才緩緩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幾人。
為首之人滿身貴氣，想必也是出自鍾鳴鼎食之家。
而身後跟著的，應該便是家仆和女兒了。
當沈宴的目光落到李長樂的身上的一瞬間，便明白來求醫問藥的應該就是這姑娘。
精致的五官卻掩不住眉間的疲憊，略顯蒼白的臉頰如同弱風扶柳，時不時掩嘴輕咳兩聲。
看著沈宴如此年輕的模樣，李世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如此年紀輕輕，怎麽可能身懷絕世醫術？
要知道，長樂的病可是就連孫神醫都束手無策。
正當李世民想要離開時，卻聽到沈宴的聲音響起。
“敢問這位姑娘，平日裏可是心血不足，常常失眠，喉間哽咽，心上亂跳？”
沈宴此言剛剛落下，李長樂便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看到李長樂如此反應，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頓時意識到，這小子給說中了。
“年輕人，你若是能夠治好小女的隱疾，縱然是黃金萬兩我也能夠給你。”
李世民思索半晌，將目光重新落在了沈宴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這小子看上去雖然年輕，但眉間卻是有著同齡人身上難以看到的穩重。
寵辱不驚，毫無傲居之意。
縱然是聽到自己口中的黃金萬兩，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或許……他真的有法子？
“報酬什麽的，等我先診斷完也不遲。”
沈宴倒是絲毫不急，緩緩取出一旁的絲線。
他可是清楚這古代男女授受不親有多重要，自己要是直接上手的話，估計不到三秒就得被砍了。
懸絲診脈一出，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又是眼中一亮。
看樣子，這小子應該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
“六脈皆弦，因平日鬱結所致……這病時常應得頭暈，減飲食，多夢。每到五更，必醒個幾次。”
“即日間聽見不幹自己的事，也必要動氣，且多疑多懼。不知者疑為性情乖誕，其實因肝陽虧損，心氣衰耗，都是這個病在那裏作怪。不知是否？”
沈宴一上手，便斷定了自己的判斷。
果然，這姑娘患的是癆疾啊。
放在這古代，可就是必死無疑的病。
不過遇到了自己，那也得是另當別論了。
“說的沒錯，就是如此！”
李長樂聞言急忙點頭，眼神中似乎透出點點光亮。
她自幼便是如此，早就被這病折磨的苦不堪言。
縱然父皇為自己尋遍天下名醫，也是收效甚微。
“小神醫，我家小姐這病可有法子？”
長孫無忌也是上前幾步開口問道。
“有是有，但麻煩。”
沈宴話音剛落，便被李世民所打斷。
“還請小神醫盡力醫治小女，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看著李世民如此模樣，沈宴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
“醫治不是問題，懸壺濟世是醫者的本職。”
“隻不過……我要你家中的一味靈藥，紫霧竹花，作為報酬，你可以回去思考一下，若是同意的話再來找我也不遲。”
“這副方子你暫且收著，雖說不能除根，但也能化解一二。”
沈宴微微頷首，隨手揮墨在麵前的紙上寫下方子，撕下遞給了李世民。
靈藥難尋，既然知道這富豪手中有一株，就萬萬不能錯過。
而李世民聽了沈宴的話，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回去再思量一番。”
李世民站起身來手中拿著方子，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沈宴一眼。
當然，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長孫無忌隨手從方才沈宴丟掉的紙團中拿走了幾張，塞到了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