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漢成帝壽終正寢 大漢廷動蕩不寧
1
長樂宮裏，皇太後（王政君）終於蘇醒了過來。
皇太後王政君一個人孤獨哀傷地呆坐著，她傷心欲絕，眼淚已經流盡。她麵容憔悴，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太醫和侍奉的宮女、太監們，都遠遠地躲到了宮門外，聽任皇太後王政君一個人，呆坐在床榻上，哀傷憂鬱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太後陛下，皇後娘娘、昭儀姐妹求見太後陛下！”突然，親近的侍從胡寶寶走了進來，壓住自己的嗓子向太皇太後王政君稟告道。
“這兩個趙家的喪門星，怎麽還有臉，來見哀家呢？陛下就是她們姐妹害死的。
寶寶啊，就說哀家身體不適，一律不見外人。”皇太後王政君下旨道。
“謹遵太後陛下懿旨！”
胡寶寶走出宮門，向等候在門外的皇後趙飛燕、昭儀趙合德姐妹說道：
“皇後娘娘，昭儀娘娘，太後陛下鳳體欠安，請兩位娘娘回宮去吧！”
那對風姿綽約的姐妹花趙飛燕、趙合德姐妹，見勢頭不對，知趣地回轉了身子。
打發走趙飛燕、趙合德姐妹以後，弄臣胡寶寶又回到了皇太後王政君的身邊侍候。
他一邊向皇太後噓寒問暖，一邊輕輕地用手錘著皇太後王政君的後背。
“太後陛下，大司馬大人求見陛下！”
從皇帝身邊過來，服侍皇太後王政君的小黃門小肉墩，不久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小肉墩輕言細語地向皇太後王政君稟告道，仿佛害怕驚擾了皇太後王政君似的。
“請大司馬進來！”皇太後（王政君）有氣無力地招招手，命令大司馬進宮覲見。
2
一個年近四十，嘴巴有些闊大，下巴微短，眼睛有些鼓出的精幹中年大臣，步履沉重地走了進來。
他走近太後王政君的身旁，跪坐在塌上，關切地安慰起太後來：
“太後陛下：
請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3
進來的大臣，正是皇太後（王政君）的親侄子，當朝權傾天下的大司馬、大將軍王莽。
“孩子啊，你來得正好！哀家正準備，派人去召你進宮呢！
皇帝陛下，昨天晚上都還健健康康，一切好好的。怎麽今天早上，說沒就沒了呢？”
皇太後（王政君）泫然欲涕地問大司馬王莽道。
“陛下，微臣已經初步調查過此事，正準備向陛下稟報呢！”
王莽眼淚汪汪，言簡意賅地回答皇太後王政君道。
4
皇太後王政君強忍住自己的悲傷，注意地聽著大司馬王莽匯報著皇帝兒子劉驁的死訊。
“稟告陛下：”
大司馬王莽，擦擦眼角邊的汪汪淚水，語氣十分哀傷地說道。
“皇帝陛下的身體，本來一向強壯，平時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疾病。
楚王（劉衍）、梁王（劉立）等諸侯王，來京朝見皇帝完畢，就準備於今天早晨，再次來向皇帝陛下和太後陛下辭行，回到他們各自的封地去。
太後陛下也知道，昨天晚上，陛下的興致很高，談笑風生，有說有笑的。
昨天晚上，陛下也一直記著，第二天早上親自去為親王們送行這件事情。
陛下昨天晚上所喝的酒，其實也並不多，隻是喝得十分盡興而已。
舉行完國宴以後，陛下當時就吩咐侍從，鋪設帷帳，宿於白虎殿裏。
回到自己的寢宮以後，陛下沒有休息，還一直在準備著，第二天一早，親自去送別諸王，送他們返回各自的封國的諸多事情。
陛下本來還打算，今天早上，在送走親王們以後，就去舉行朝會，拜左將軍孔光大人為丞相，接替去世的翟方進大人的宰相職位的。
陛下已經命令有關部門，刻好侯爵的印信，並準備好了封拜左將軍孔光為丞相的詔書，並吩咐微臣等，加緊籌備拜相的儀式。
太醫也報告說，陛下黃昏和夜間，身體康健，一切都還平靜如常。
不幸的事件，大約發生在清晨時分。
今天早上，陛下因為要送別親王們，所以起床心切。陛下心急，來不及吩咐內侍宮女，前去侍候他穿褲襪衣裝。
陛下就自己爬起來，準備起床穿衣。不知道什麽緣故，陛下的衣服突然滑落，很快就不能言語行動了。
太醫們見勢不妙，急忙搶救陛下。
然而，大漢不幸，天不佑君。當計時的晝漏剛到十刻之時，我們敬愛的陛下，就赫然長逝了。陛下駕崩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
微臣聽了陛下駕崩的消息，悲痛欲絕，來不及更衣，就到了皇宮裏麵。
聽宮裏傳言和民間百姓的私下議論，此事好像與趙昭儀有密切關係。
此事既然已經發生，無力回天，大漢還要太後陛下主持國家大事，請陛下節哀順變，保重鳳體要緊。”
王莽聲音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講完了劉驁駕崩的大致經過。
聽到這裏，皇太後王政君淒婉地歎息了數聲，眼淚直流，又昏厥了過去。
王莽急忙吩咐太醫，前來救治太後。
4
自從兒子劉驁去世以後，皇太後（王政君）自責悔恨，氣憤怨怒，悲痛欲絕，幾天茶飯不思。
皇太後（王政君）一連在宮裏，憂傷哭泣了好些天，都不見外人。
“太後陛下：
大司馬大人求見！”
一天，見皇太後（王政君）的情緒稍稍好些，內宮的侍女王芮兒，突然躡手躡腳地進來，稟告皇太後道。
這時，不等侍衛們吩咐，王莽已經步履穩健，腳步緩緩地走了進來。
5
皇太後（王政君）剛要從禦**抬起身子，大司馬王莽已經加快步伐，走了進來。
“微臣給太後陛下請安來了！太後陛下啊，貴恙可稍稍痊愈了一些嗎？
皇帝陛下突然辭世，微臣悲痛至極，也一連在**，躺了好些日子。
今天，微臣的身體稍稍好些。
臣想到太後陛下長久悲傷，會有傷鳳體，皇帝陛下的後事，也需要加緊料理，臣就抽空前來，看看太後陛下一眼，聽從陛下懿旨。
太後陛下啊，人死不能複生，皇帝陛下已升天國，那是皇帝陛下的造化，請陛下你節哀順變，保重身體要緊！”
6
王莽踏進長樂宮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竭力地安慰自己的姑姑皇太後（王政君），不要太過傷心。
皇太後王政君聽後，心裏好生感激。
“孩子啊，多謝你的掛念。哀家今日好了許多，勞你費心了！
如巨君所言，陛下壽緣不長，那是他的造化。哀家這些時候，也終於想通了。”
7
皇太後（王政君）看見侄兒王莽，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急忙用絲巾抹去。
“孩子啊，你來得正是時候！
皇帝陛下突然駕崩，天下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臣民惶恐不安。朕擔心天下動**，四海不寧，危及社稷啊！
哀家正想找你，商討一些朝廷大事呢！”皇太後（王政君）忍住淚水，親切地對王莽說道。
“太後英明！陛下在哀傷中還不忘社稷大事，真是令人敬佩！臣恭敬地聆聽太後陛下的聖旨！”
王莽壓抑住自己的悲痛，緩緩地對太皇太後說道。
“快跟太後陛下送來洗漱用具！”王莽吩咐著侍女，並親自從禦**扶起姑姑，幫她整理衣物床被。
皇太後（王政君）洗漱完畢，喝了點宮中特製的燕窩羹湯，就靠著自己的床榻，斜倚著身子，命令宮女們為大司馬王莽送上茶水。
姑侄兩人，就在太後宮裏，商議了起來。
8
不久，皇太後王政君就下達了兒子劉驁（成帝）去世以後的第一道太後詔令。
“傳哀家諭旨，詔令大司馬（王莽），與禦史、丞相、廷尉等：
皇帝暴崩，眾議嘩然，傳言甚多。掖庭令等人，供職後宮，皇帝燕寢，都由他們負責侍候。
著令你等，與禦史、丞相、廷尉府官吏合議，推問皇帝起居發病的詳情，追究審理，以正視聽。”
9
接旨以後，大司馬王莽從太後宮中，急匆匆地告辭太後而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大司馬府衙裏。
回到府衙裏，王莽十分憂急，急忙下令通知三公九卿等，前來大司馬府衙商議國事。
接到大司馬王莽的命令，禦史大夫、丞相、廷尉等三公九卿，哪敢怠慢。
他們一個個神色張皇，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大司馬府邸，與王莽商討皇帝後事的處理。
10
“大司馬大人，皇帝突然辭世，臣等悲痛欲絕，惶恐不安，一時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朝廷大事，錯綜複雜，紛繁眾多，請大司馬大人為我們當家做主！”
步履蹣跚，老態龍鍾的前左將軍現丞相孔光，頭腦清晰，口齒清楚地說道。
“多謝諸位大人的抬愛！本司馬乃兩位陛下至親，就當仁不讓了。
皇帝陛下駕崩，本司馬同諸位大人一樣，心裏是哀痛萬分，傷心不已。
然而，皇帝駕崩，事關天下安危。社稷大事，百姓疾苦，重於一切。
今天，本司馬就奉太後懿旨，鬥膽做主，與諸位大人一道，商討一下如何處理當前最緊要的國家大事。”
王莽看了看大家，用一種沉重而威嚴的語氣，對參會的大臣們說道。
丞相孔光等大臣，屏息靜氣，專心致誌地聽著大司馬王莽的吩咐。
“本司馬以為，當前有三件大事，必須立即加以辦理，不可懈怠疏忽。”王莽沉著冷靜地對大家說道。
禦史大夫、丞相、廷尉等大臣，一個個凝神屏氣地盯著大司馬王莽，深怕忽略了一句。
“第一件，是大行皇帝的安葬問題；第二件，是調查皇帝陛下駕崩的原因；第三件，是根據先帝尋找選定的即位人選，安排合適的繼位儀式。
三件大事，都迫在眉睫，重於泰山，必須立即妥善辦理，不得出現紕漏。
諸位大人，你們以為，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遺漏了沒有呢？”
王莽態度謙恭地詢問丞相孔光等人道。
“大司馬大人高瞻遠矚，考慮十分周全。如今的朝廷上，還有什麽事情，比大司馬所吩咐的事情，更重要的呢？謹遵大司馬大人的訓示。”
丞相孔光，代表眾臣表態道，“皇帝駕崩，社稷不寧，太後陛下悲痛欲絕，吏民驚恐。請大司馬大人，節哀順變，幫助撫慰太後陛下，安定社稷，安撫蒼生。”
“多謝宰相孔大人以及諸位大人的信任和支持。本司馬已經安排布置的諸多具體事項，請諸君務必恪盡職守，盡快完成。”
大司馬王莽吩咐大家道。
“謹遵大司馬大人的訓示。臣等一定恪盡職守，完成任務。”丞相孔光等人承諾道。
聯席會議結束後，文武大臣又急急忙忙回到了各自的府衙，開始處理安排大司馬王莽吩咐的政事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