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劉伯升回歸故裏 舂陵侯喜迎愛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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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時（1-3點）時分，主仆兩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蔡陽縣白水鄉，大漢朝廷舂陵侯的封地。
隻見一片高大，壯觀，整齊而又氣派的侯爵莊院，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兩人一見，不禁十分興奮，臉上露出了欣喜而如釋重負的表情。
少年和青年，不約而同，幾乎是同時從馬上敏捷地跳了下來，平穩地站到了地上。
他們倆，似乎很熟悉這裏的路徑，各自牽著自己的馬，朝一棟最高建築的方向走去。
兩人走到一棟房屋的跟前，隻見一道高大結實的朱漆大門，輕輕地虛掩著。
大門上麵的門楣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舂陵侯宗祠”五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
宗祠裏麵，傳來了很多人說話和嬉笑的聲音，顯得熱鬧非凡，就像在舉行什麽集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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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劉伯升沒有說什麽話，他拋下自己的馬韁，直接丟給了那位青年奴仆劉安。
他有些魯莽地獨自行動了起來。他沒有敲門，直接用力，推開了那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一個箭步，就跨進了堂屋裏。
青年奴仆劉安急忙快步上前，撿起了那少年丟下的馬韁繩。然後，他輕車熟路地牽著兩匹馬，向後院馬廄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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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隻聽一個有些蒼老嘶啞，然而卻十分宏亮、十分爽朗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是哪個無知的小子在亂闖啊？你怎麽居然敢這麽大膽無禮地使潑耍橫呢？大膽小賊子！難道你吃了豹子膽，虎狼心嗎？
你怎麽竟然敢不打一聲招呼，就橫衝直撞，闖進我們舂陵侯的私家重地，劉氏祠堂來了呢？
外麵大雪紛飛，寒氣逼人，你不在你的賊窩裏好好呆著，陪你的老婆孩子，怎麽闖到我們這裏，來惹事生非呢？
難道你這小子，沒有把我舂陵侯劉家，看在你的眼裏，活得有些不耐煩嗎？
即使是你真有什麽要命的急事，你也不應該不講禮節規矩，就直接亂闖進我們祠堂裏麵來了啊？”
老人一連串怒聲的責問嗬斥，帶些殺氣，令人膽寒，叫人有些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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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仿佛十分熟悉這一切情景似的。他毫不畏懼，還是自顧自地往前闖，邊闖邊大聲地應聲回答道：
“爺爺，堂爺爺啊，你們兩老就不要胡亂罵人了啊！除了當今皇帝，整個南陽郡，還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來招惹我們舂陵侯劉家呢？
是我呢！爺爺，堂爺爺啊，是我縯（演）兒回來看望爺爺們來了啊！
爺爺，堂爺爺啊，請原諒孩兒的魯莽冒失啊！你兩老身體康健啊？”
“好小子，爺爺們硬朗著呢！
嗬！嗬！嗬！我說是哪個家夥，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呢！他居然敢不敲敲大門，不經通報一聲，就直接地硬闖進我們劉家宗祠來了！
劉順啊，你這個小子，大門都不看好，就溜進屋裏取暖來了。
原來是我們舂陵侯劉家的子孫，是伯升你這個愣小子回來了啊！
你這傻小子，爺爺們已經好幾年沒有看見你了啊！快，快過來！讓爺爺們看看，你的愣樣子！傻樣子！
好啊，好小子！你快長成大人了啊！真像你的爹爹啊！你人也長高了不少啊！
快，過來！向你的爺爺，各位伯父，叔父們問好！給兄弟們打打招呼！”
一個硬朗矍鑠的老人，有些激動，有些心急火燎地拉著劉縯叫喊著。
他就是劉縯的堂爺爺，舂陵劉氏家族的現任族長——第二代舂陵侯劉仁。
劉縯慢慢地適應了舂陵侯宗祠裏周圍暗黑的環境，逐漸看清了周圍的人群。
他來不及與舂陵侯旁邊自己的親爺爺親熱問候，就急急忙忙聽從堂爺爺的吩咐，走上前來，挨著順序，向祠堂裏的人眾一一地行禮問好，打著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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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裏的人真多，舂陵侯劉家上下，好幾十號青壯年男子，都匯聚到了這裏，仿佛在舉行一場盛大隆重的集會。
劉縯親熱地走到了一個健壯的青年身邊，二話不說，就一拳打了過去。
那青年身手敏捷，急忙按住了劉縯的拳頭，叫喊道：
“伯升小子，你娃在濟陽城裏瀟灑，和狐群狗友鬼混，就狗眼看人低，貴人多忘事了嗎？
難道你一天優哉遊哉，自在逍遙，就忘記了你鄉下的這些難兄難弟了嗎？
我們小時候，可是經常與你這小子呆在一起，光屁股洗澡抓雀，偷雞摸狗啊！
伯升小子，你怎麽會不顧兄弟之情了呢？
你離家到了濟陽城以後，怎麽竟然一直不把你的消息，告訴我們兄弟一聲了呢？
今天又是一股什麽妖風，突然把你這個小子，給刮回來了呢？”對方那個少年不問青紅皂白，就對劉縯一連串責問。
劉縯聽了對方的一連串責問，似乎有些羞愧，紅著臉，急急地回答道：
“子琴大哥（劉賜），你就不要責怪小弟了。小弟在濟陽城裏受苦受難，水深火熱，兄弟們怎麽能夠知道呢？
老爹管得緊啊！
兄弟們都曉得我伯升的脾氣，我伯升哪裏是無情無義，忘恩負義的兄弟呢？伯升我，實在是身不由己嘛！
要不是我家縣太爺老爹，成天管著我，小弟我可是早就溜回老家來了呢！
小弟我伯升，怎麽可能會忘記，我家鄉的這些可愛的兄弟姊妹們呢！
嘿，子琴哥（劉賜），你在這裏好悠閑自在啊！大哥，你一切都好吧？
喂，子琴哥，劉稷小弟在哪裏呢？”劉縯也是一連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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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子琴哥（劉賜）的青年，急忙轉過了身子，用手指了指後邊陰暗角落裏站起來的一個壯漢，然後打趣地說道：
“伯升兄弟啊，你小子回來得巧啊！滿臉豬相，吃貨模樣。
人長得憨頭憨腦，卻很有狗屎運。你正好趕上我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呢？
侯爵爺爺今天召集我們，就是在商議，年終如何祭神祭祖的大事情呢！
你看，那邊角落裏老老實實地蹲著，一聲不吭的，一個屁也壓不出的人，不是一向和你這個傻小子，打得火熱的那個家夥劉稷嗎？
他可是你劉家兄弟的跟屁蟲，鐵哥們啊！
今天在爺爺和叔伯們的麵前，他可是像大姑娘似的，害羞得很，一直很規矩呢！”劉賜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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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縯一眼看過去，角落裏一個健壯的年輕人，正樂嗬嗬地笑著看著他。
劉縯急忙走了過去，一把抱住這一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欣喜地說道：
“嘿，小弟，你小子又長高了！你現在居然長得比大哥我還高，比我還結實啊！
你娘給你喂的什麽豬食啊？你怎麽長得這麽肥壯呢？你武藝學得如何啊？好久有空，我們兄弟倆，切磋切磋，比試比試！”劉縯對劉稷說道。
“大少爺，是你回來了嗎？你一切都好嗎？劉嘉弟弟呢？”
劉稷臉紅了紅，有些客氣地向劉縯問道。
“劉嘉弟弟和我二弟劉仲，一直在濟陽城裏，老老實實好好地呆著呢！我老爹不讓他倆回舂陵來。
再說，萬一劉嘉弟弟回來，看見父母的墳墓，又傷心，又難過，像個女孩子一樣，整天哭哭啼啼，多讓人煩心呢！
小弟啊，我給你說過若幹次了，你要叫我大哥，不要叫我大少爺。
你跟劉安一個吊樣，對我劉伯升總是客客氣氣的，令我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很不舒服哦！
我劉伯升，是那種嫌貧愛富，趨炎附勢，為富不仁，傲慢自大的家夥嗎？
你跟劉安一樣，都是我們舂陵劉氏家族的一員，隻是家境稍稍窮困一些，幫我家幹些活而已。
你們又不低人一等，幹嘛對我，像奴仆對待主人似地，低三下四，客客氣氣的呢？”
劉縯略帶責備地對劉稷說道。
“大少爺，你本來就是我們的主人嘛！”劉稷小聲地辯解道。
“好了！我懶得給你說了！你自甘卑賤，妄自菲薄，自輕自賤，又有什麽辦法呢？
記住，你以後叫我伯升大哥就是了！要不，小心我的拳頭！我可不想給你多說。”劉縯教訓劉稷道。
“是！大哥！”劉稷大著膽子，低低地喊道。
“這就對了！我舂陵劉氏家族隻有兄弟姊妹，沒有奴婢仆人！”
劉縯說完，就轉過了身子，急著去招呼其他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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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你小子啊！小玄子，你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這裏幹什麽呢？”
劉縯突然衝上前去，揪住了人叢中一個瘦小、怯懦的年輕人的耳朵，將他從孩子們當中，拖了出來。
那年輕人一邊狼狽地走著，一邊向劉縯告饒。身邊的孩子們都跟著大聲起哄，喧嘩。
一些孩子在他的身後，使勁地推他，一些孩子在往後使勁地拉他，惹得大人孩子，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那瘦小的年輕人，急忙慌裏慌張地對大家說道：
“兄弟們，不要拖嘛！不要拉嘛！哦，是伯升大哥回來了啊！伯升大哥，請放開你的手，好不好啊！
你怎麽還是一副熊樣，狗改不了吃屎，一回來就盡欺負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人呢？
你總是把我劉玄兄弟，當成了軟柿子捏了！
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向侯爵爺爺告狀了，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哎喲！哎喲！兩位爺爺，你看伯升欺負我啊！伯升欺負我啊！”
劉玄見劉縯並沒有鬆手，依然使勁揪住他，就故作痛苦而又誇張地，大聲地吆喝了起來。
“伯升，你不要欺負老實人了！趕快放開聖公！”
劉玄誇張的吆喝，終於有了收獲。劉回、劉仁兩兄弟，齊聲嗬斥孫子劉縯道。
“小玄子，放開你小子，完全可以啊！你這個小子，平時就隻知道在大街上追小女孩子，欺負女人！那些時候，你是多麽大膽啊！
你今天，怎麽就沒有一點膽量，敢跟大哥我較量較量一番了啊！
你十多歲了，怎麽還是瘦的跟猴子似的，還是跟一個小屁孩一樣呢？你一天正事不做，隻知道招惹小女孩子嗎？
你趕快回答大哥，大人們商議大事，這裏又沒有你小孩子的事情，你來幹什麽啊？”
劉縯不顧兩位爺爺的嗬斥，依然對那少年劉玄不依不饒，窮追不舍。
劉玄蠕蠕地，使用起了馬屁功夫，謙恭地回答劉縯道：
“伯升大哥，你一向是專打硬漢的英雄豪傑，怎麽也變成了那些下三濫的癟三流氓，欺負起老實人了呢？
這幾個寒冬臘月的悠閑日子，天氣實在太冷，家裏又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實在是無趣得很啊！
侯爵爺爺於是召集各房叔伯們，前來祠堂，商議年末祭神、祭祖的事情。
我們兄弟幾個，沒有什麽事，大家就跟著大人們，一起聚到這裏來，湊湊熱鬧。
剛才大家一邊烤火，一邊聽著爺爺和叔伯們，討論商議祭神、祭祖的大事。
如今，爺爺和叔伯們已經把所有祭神、祭祖的大事商量安排妥當了。兩位爺爺有興致，正準備給我們講故事呢！我們正專心致誌地洗耳恭聽呢！
不想，你這個倒黴莽撞的家夥，一闖進來，就打斷了兩位爺爺講故事的思路啊！”
劉玄恭維責備的話語，說得劉縯不好意思起來。他急忙鬆開了自己的手，並替劉玄理起衣服來。
“對不起兄弟了！聖公兄弟，你坐下好吧！兩位爺爺要講故事啊，是嗎？
好啊！好啊！我從小到大，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聽兩位爺爺給我們講故事了！
好了，小玄子，大哥就向你道歉了哦！”
調皮夠了，劉縯急忙放開了自己的手，朝兩位爺爺的座位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