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坐享其成
西漢名將衛青逐匈奴於漠北， 霍去病深入狼居胥山擒匈奴三王，一把火將匈奴王庭燒為白地。匈奴經此一戰，十數萬精銳鐵騎幾乎損失殆盡，徹底崩潰。
後來東漢時大將竇憲、耿秉率軍在燕然與北單於戰稽落山，北單於大敗，漢軍殺北匈奴一萬三千餘人，餘者二十餘萬人望風歸附。
竇憲、耿秉大獲全勝，登燕然山刻石紀功之處，正是今日突厥牙帳王庭所在地。
突厥牙帳城高大雄偉，仿照突厥商人帶回來的唐都長安圖譜施工建造，城高百丈，東西各有一門，西門還有高深的甕城。
城南北壕外，建有一大片白色的摩尼教教塔。摩尼教起於域外，教規嚴禁殺生，禁食葷腥，當年突厥可汗信奉摩尼教後，曾熏血異俗，化蔬飯之鄉；宰殺邦家，變勸善之國。
摩尼教在突厥生根發芽，最終名聲大噪，也就是在今日的牙帳城中。
眾人剛到城外，就有幾名突厥軍官上前，索要請柬，驗看完畢，那軍官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陣，眾人卻是半點也聽不懂。
那軍官不耐煩，找了一名通譯一問才知，那軍官警告眾人不得在城內亂走亂撞，不得違抗宵禁等等。
再問何時舉行大會，答曰兩日之後由突厥可汗請摩尼教大祭司祭天之後便要開始，城中為英雄大會準備的客棧館舍，都憑請柬入住，不收銀錢，沒有請柬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露宿街頭，還要小心被突厥武士逮捕。
李鉦帶眾人在一處比較僻靜的花園式客棧中登記了住所，便出門吃飯。哪知眾人剛轉過一個街角，遠遠看見人潮洶湧中一個高大的白衣男子正在前麵緩步而行。
李鉦見了那個背影，吃了一驚，叫孟袞道：“那不是宇文天雷麽？”孟袞點頭道：“正要告訴公子呢。”
李鉦道：“你去探明他住在何處，跟什麽人往來。回來客棧中會合。”
孟袞應了聲，擠進人群中尾隨宇文天雷去了。李鉦帶眾人反向而行，找了一處拐角處的酒館，喝酒吃飯。
眾人回到客棧不久，孟袞也回來了，見了李鉦，耳語幾句道：“那廝住在突厥國賓館中，聽說今晚要和突厥國師兼第一高手般若法王會談。”
李鉦皺了皺眉道：“好，今晚我和肅老一同去探他一探，看看宇文家來到突厥到底是為什麽！”
孟袞道：“公子懷疑宇文家另有所圖？”
李鉦道：“正是，這事不像巧合。我們從宇文天雷的口中已知他們想恢複宇文氏舊日的‘王圖’，在化外稱王，但他們又來結好突厥，其中必有其他緣故。你們吃好了就在客棧休息，不要外出，等我和肅老回來。”眾人都應了。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臨，李鉦和肅平陽換了裝束，避開突厥武士的巡查，依著孟袞提供的線路向國賓館而來。
按照孟袞探聽來的消息，宇文天雷住在國賓館三樓，國賓館是突厥用來招待各國使節所在，守衛森嚴，閑人免進，這倒讓李鉦和肅平陽兩人不用擔心被閑人發現，隻要避開前麵的守衛就夠了。
兩人從後院進去，剛到樓下，隻聽樓上有人說話。
兩人武功深湛，聽覺也大異常人，使出“伏地聽音”的功夫，樓上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隻聽宇文天雷道：“不管誰做皇帝，隻要他不和我們作對，那就最妙不過！”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不錯，既然宇文世家也願意和我們突厥合作，那就什麽都好談了。晉王答應你們的要求，我們突厥照樣也可以答應。蔥嶺那一塊地方，我們可以保證不到那邊去，就由你們宇文世家去經營。這件事不用可汗下令，老僧就可以做主承諾下來。但宇文世家永占蔥嶺那塊地皮的前提條件，是促成唐朝和我國的合約，唐朝想永息幹戈，就要把河套十七城全都割讓給我們，每年還要給突厥四萬萬兩白銀的‘歲貢’。”
宇文天雷道：“太好了。割讓城池的事我可以極力促成，‘歲貢’的事就更加不用擔心。不過晉王也有他的條件，希望上次我代表他前來洽談的事國師和可汗可以盡速答允。如果突厥答允晉王的要求進軍中原，逼他們的‘天可汗’退位，晉王願意考慮國師提出的所有條件！”
那蒼老的聲音道：“此話當真？宇文公子上次前來覲見可汗，老僧正好不在國內，詳實的情況老僧也是看了下麵的人送來的文書才了解到一點兒。老僧懷疑這是不是晉王的真正條件？”
宇文天雷笑道： “法王多慮了。晉王被‘天可汗’視為最佳的接班人選，眾望所歸，但沒坐上那把龍椅之前，他也得為他自己的利益著想呀！聽說‘天可汗’想把皇位傳給息太子李建成的私生兒子，也就是明月神尼的那個小徒弟李鉦，如果真是如此，晉王煮熟的鴨子飛了，還有什麽指望？所以隻要貴國可汗答應扶持晉王，讓他做大唐的皇帝，他為何不能大義滅親，答應貴國的條件？”
李鉦無意中聽見了這一個驚天秘密，情不由主心中猛地打了個冷戰，心道：“晉王疑心我答應了皇上的要求，將來在皇上百年之後接掌帝位，為了對付我居然利令智昏狂引狼入室，這算什麽大義？二叔春秋正盛，他竟如此胡作非為，出賣家國！”
隻聽那老人笑道：“若真如宇文公子所言，倒是突厥重振旗鼓的好時機！哈哈，老僧真是想不到，原來你竟是晉王全權委派的密使呢！”
宇文天雷洋洋得意地說道：“不僅如此，晉王還答應事成之後封我們宇文家為諸侯，許我們聽調不聽宣，內務自理，永鎮蔥嶺。到時咱們三方合作，天下寸土都是我們三家共有，突厥不用大費周章興兵勞師，就能坐享中原膏粱而不必勞師遠征，何樂而不為？”
那老人道：“很好。令尊是什麽意見？老僧好久不見他了，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