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震降臨之前
當初，科技發展委員會是在杜飛的倡議下成立的，又因杜飛而取締。在杜飛經曆變故、順利複職之後，科發委卻沒有順勢重生。
上頭經過幾番討論，意思很明確。
既然科發委和災防部都是為了應對“滅世天災”而成立，那留下其一就行。臃腫的機構除了讓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以外，沒別的好處。
現在與“滅世天災”有關的一切事務都由災防部來統籌處理。
作為災防部的一把手，杜飛的權力也是史無前例。根據之前所製定的三個計劃文案，杜飛在災防部另設了三個子部門。
一個是達爾文方舟計劃事務處。
負責收集地球現存所有生物的DNA、受精孵、胚胎等等，並送往外太空進行避難。同時要克服一切困難，發展太空農業。
一個是軌道防禦計劃事務處。
這個部門跟軍方有關聯，部分權力受到限製，主要負責協調與技術支持。爭取在滅世天災降臨之前，具備外太空武器的打擊能力。
一個是避難所計劃事務處。
這是三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計劃，也是最實際的一個計劃。萬一方舟計劃和軌道防禦計劃都以失敗告終，人類往避難所一躲，那也不至於跟6500萬年前的恐龍一樣走向滅絕。隻要活著，人類文明便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那個曾經讓杜飛在十四億國人麵前丟盡臉麵的吳則西絕對不會想到，杜飛在家悶了幾天之後，很快又走向了人生巔峰，並執掌著人類未來的命運。
華科院地質研究所的1號觀測室內。
觀察平台上顯示的是板塊運動監測圖，虛擬的全息畫麵，看起來就像將地球當西瓜一樣切了開來，內部的構造與一些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
如果時間往前推十年，人類斷然不敢想象可以像現在這樣實時監測板塊運動的細微變化。這套被命名為“張衡”的地質監測係統，是華科院最近才研究出來的，吳則西是研究團隊中的其中一員，曾為團隊解決過諸多難點。
地質研究所是吳則西的天堂，這裏有他的理想和抱負。
為此，當初被選調到新成立的科技發展委員會時，他的情緒曾一度低落到穀底。他想不明白像自己這麽優秀的一個科研工作者，為什麽要被杜飛那種欺世盜名的科研界蛀蟲來領導，感覺那是對他的汙辱。
當女同事告訴他：“杜飛又複職了，依舊是災防部部長。不過，已經被取締的科委發，聽說上麵不打算再重建。”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杜飛複不複職，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隻要不把他調走，他的世界便毫無波瀾。
他全神貫注地監視著眼前的全息畫麵。
驀然間，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什麽事情，他嚴肅而認真對坐在工作台前的那位漂亮的女同事說：“我上次質疑杜飛，跟李德利教授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李德利是我的親舅舅，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可沒往這方麵想。”
女同事回頭一笑，那詭秘的笑容令吳則西一陣臉紅。
吳則西終於明白了什麽叫越描越黑。是的，全地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到這來實習，靠的就是那個親舅舅的人脈和資源。吳則西尷尬地扯開話題：“七號板塊的地下水有沒有異常？”
“水位在48小時之內，上升了2個百分點，目前已經穩定下來。”
“那就好。”
“你那邊怎麽樣？斷層帶破裂的速度有沒有放緩？”
“嗯。”
“那意思是說七號板塊不會有大地震？”
“嗯。”
吳則西轉身打了份監測報告。
這份監測報告，將決定西南錦山縣的近百萬人員要不要提前轉移避險。吳則西在報告末尾給的建議是：震源深度70公裏，震級2.5-3.5之間，即時解除避險預案。這與昨前所打出來的那份報告，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天前的報告建議是：三級預警，做好避險準備！
吳則西拿著監測報告來到所長辦公室，微微吃了一驚。他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杜飛。在他的感知中，杜飛跟他們地質研究所所長張煜應該沒什麽交情，但現在看這兩人交談的氛圍，似乎聊得很投機。
“張所，監測報告出來了。”
吳則西把報告扔在辦公桌上，轉身便走，頗為孤傲。
張煜呼道：“等一下。”他拿起監測報告粗略地掃了一眼，頓時一臉驚訝地追問吳則西：“你確定震級不超過3.5？”
吳則西篤定地回道：“地下水的上升與斷層帶的破裂，都已經趨向穩定，發生大地震的概率，幾乎為零。”
“這就奇了個怪。”
張煜扭頭疑望著杜飛。
吳則西似乎看出一點什麽，他厭惡地斜了杜飛一眼，問張煜：“張所，是不是他又預言了什麽？”
“這個……”張煜難為情地點了點頭，如實道：“杜部長剛才跟我說，西南錦山縣在72小時之後會發生8.9級的大地震……”
聞言，吳則西並不感到意外。
他扭頭直視著杜飛，嗤笑道：“消息還挺靈通的嘛，我昨天才打報告，建議上級發布三級預警。這預警還沒發出去，你今天就跑來冒充預測大師。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今天預警解除了，沒法如你所願。”
“什麽意思你？”杜飛驚問：“難道你認為，我是竊看了你們的上一份監測報告，所以才屁顛屁顛地跑這來裝大師？”
“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吳則西不客氣地回道：“如果你不是看了我們的上一份監測報告，怎麽會知道七號板塊的事？”
“嗯，這個確實比較難解釋。”
吳則西的嗤傲的態度讓杜飛意識到，偏見，是種致命的硬傷！一旦形成，並不是自己想抹就能抹掉得。
既然是抹不掉的偏見，那便沒必要再解釋什麽。
杜飛對張煜說：“張所，該說的我剛才都說了，信他的監測報告還是信我，你自己看著辦吧。事關近百萬人的死活，希望你慎重考慮。”
沒等一臉猶疑的張煜開口。
吳則西正色凜然地接上了話茬：“自從我們自主研發的那套‘張衡地質監測係統’投入使用之後，已經運轉七個月零三天，打出來的監測報告堆起來比你人還高，從未失誤過！你來這裝神弄鬼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情況……”
“則東，說話注意點，杜部長也是一番好意。”
“我說的是事實！”
“這個不重要。”眼看火藥味已經在空間中彌漫開來，張煜忙下驅逐令：“你先回去工作，這事我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