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眾矢之的

因為我的堅持,我師父沒有再說什麽,可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擔憂。

而我這樣做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宋秋楓的修為在我之下,盡管他很憤怒卻不敢上前一步。

畢竟他的目的是莊主之位,現在的所作所為都不敢有一絲閃失。

一時間雙方僵持,江玄城雖沒有再表態,但我清楚他此刻的沉默都是為了江忱桓,為了瀾月閣所隱忍。

“林清,你讓開,此事與你無關,不要趟渾水。”

江忱桓拉住了我胳膊輕聲說道,不過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更不可能讓開。

“江少閣主不要太感動,我林清從小秉承師命,最看不慣的就是栽贓陷害的卑鄙手段,我就不信裴盟主會讓這種事發生。”

觀幾位掌門都沒有表態,那裴敬堯更是坐的穩,看了一圈下來,這裏也就隻有他說話能操控全局了。

我甚至懷疑江玄城被公開誣陷就是他做的局,沒有他的默認那宋秋楓沒有這個膽子。

既然如此想要挽救局勢爭取時間,也就隻能逼裴敬堯開口。

被我這麽一說,裴敬堯抬眸看了看我,轉瞬就做出了一副公平公正的姿態。

“林少俠的話說的有道理,不愧是碎星穀最出色的弟子,這蘇莊主身死我也深表痛惜,至於說江兄是凶手我也不信的,奈何宋少俠悲憤難當,為兩方考慮也不得不做一個決定。”

老家夥,好的壞的你都說了,這老好人坐的穩啊!

裴敬堯的虛偽嘴臉讓我作嘔,卻要扯著笑臉去附和他的話,畢竟他身為仙道盟盟主又是乾清門的掌門,說出口的話最有分量。

回想上一世時他也是如此兩麵不得罪,卻在做了決定之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間接的造成了江玄城的死,甚至害了我師父。

現在看來他也不僅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麽簡單,說他造成了一樁樁命案都不為過。

我心裏思量著,麵子上也配合著。

“還是裴盟主明辨是非,隻是不知裴盟主的決定是什麽?”

“蘇莊主的死要有交代,江兄也不可被隨意誣陷,依我看來,眼下不如定下個三日期限,三日之內查明真凶,為江兄洗刷冤屈,也給蘇莊主一個公道,諸位以為如何?”

裴敬堯的話音一落,宋秋楓的馬屁就送了上去。

“裴盟主大仁大義,所做決定必定最為公平公正,風月山莊但憑裴盟主做主還我師父一個公道!”

“誒呦,宋師兄,你這大嗓門你嚇我一跳,恭維裴盟主你也不用這麽著急,太激動了吧?”

我故意冷嘲熱諷,說話間收起了問情,宋秋楓一聽也覺得沒有了麵子。

“林清!你不要在那胡言亂語!我這不是恭維!”

“哦?那是什麽?要我說的粗俗一點嘛?”

“好了兩位少俠,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三日為期,不知林少俠可願意擔此重任查明真凶啊?”

“我當然……”

“裴盟主,忱桓願親自查明真凶還父清白,給風月山莊一個交代。”

“我和你一起!”

“好,那就由兩位調查真相,我們就等你們的消息了。”

見我和江忱桓一應聲,裴敬堯立馬應允,就像是擔心遲則生變一樣。

“諸位,蘇莊主身死讓人悲憤,現在真凶未伏大家不要掉以輕心,先將蘇莊主的屍體妥善安放,待三日後商議。”

“是!但憑裴盟主做主。”

裴敬堯的話在場的人都要給幾分薄麵,沒人願意為了一個蘇易寒的死得罪整個仙道盟,包括我師父在內。

不過裴敬堯的話一出口,也沒人再為難瀾月閣,為難江玄城和江忱桓。

隻是現在江玄城還是最大嫌疑人,所以為了洗脫清白,瀾月閣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

“江老閣主,晚輩送你們回去。”

我看著議事廳的眾人就像是看著豺狼虎豹一樣,我更加懷疑江玄城和我師父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才會表現的這麽緊張。

否則他堂堂瀾月閣的閣主又怎麽會任人誣陷,甚至不會去為自己辯解呢?

我想如果我和江忱桓沒有及時趕來,就算他被控製起來也都不會反抗。

在心裏思量著這些事,我就在我師父的注視之下和江玄城還有江忱桓一起出了議事廳。

外麵的天已經變了,烏雲密布,讓本就黑漆漆的天空多了幾分寒意外加無情。

而這風月山莊盡管燈火通明卻仍舊遮不住他們內心的陰暗,我抬頭望天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我師父都不能免俗,那議事廳裏還有什麽好人呢?

不知為何重活一次,我竟覺得自己通透了許多。

“你不該被攪進來的。”

江忱桓突然開口的一句話讓我有些愣神,急忙收回思緒轉頭看向了他。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

“我真的沒聽清啊!你再說一遍,你說我怎麽樣?”

江玄城走在我和江忱桓的前方,聽到我們講話便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看著我。

“林少俠,這事麻煩你了,有什麽事你和忱桓商量著來,切勿逞強,你們還年輕,要懂得收斂鋒芒,明白嗎?”

這是什麽意思?

江玄城的話上句好像根本連接不上下句,我聽的也有些糊塗,不知道他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我還迷茫的時候,江忱桓神情沉重的看著江玄城。

“爹,你……”

“別多說了,記住爹的話,保住瀾月閣,我先回去了。”

看著江玄城的背影,我偷偷看了一眼江忱桓,他的那副表情讓我心頭一緊。

我腦海裏瞬間襲來江玄城身死時的一幕,江忱桓就是這種表情,他看著江玄城,沒有哭也沒有鬧,格外的冷靜。

而現在的他竟然讓我覺得,他已經預感到了江玄城的死,剛剛的一幕也像極了父子之間的道別。

江忱桓就這樣站在原地很久,眼眶泛紅,臉色發白,雙眼一直看著江玄城離開的方向。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好,更擔心的是吵到他,我心裏唯一清楚的就是看他這樣,我的難過不低於他。

於是我才試探性的小聲開了口。

“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送你回去。”

江忱桓回過神後臉上多了幾分落寞,我不知為什麽,心很疼。

我沒有開口找什麽話題,無言的陪伴或許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他就這樣走在我的前方,我看著他的背影,跟著他。

一路走到我住的地方,想著師弟們還聚在院子裏,我便在距離院門口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江忱桓也轉身看著我,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蘊涵很多我看不懂的情愫。

“就送到這裏吧,你……別想太多,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真凶還江老閣主清白的。”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刺激到了他,他也不開口,也不做什麽反應,仍舊看著我。

我和他原本四目相對,卻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江少閣主,你在看什麽?我,有什麽不妥嗎?”

我試探性的問著,隨即抬手摸了摸臉,我這手還沒來得及放下,整個人就被江忱桓摟進了懷裏,頓時,我整個人愣住——

抬起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我瞪大了眼睛眨了眨。

怎麽回事?

他不是被我感動了要以身相許吧?

“江……”

“別說話。”

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江忱桓的話我莫名其妙就乖乖的聽了,就任由他抱著我,臉上溫度也開始升高。

這個懷抱讓我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不禁回想上一世,如果自己沒有出事,會不會已經和江忱桓修成正果了?

孩子應該都有了吧?就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想到這裏我直接癡笑出聲,在對上江忱桓有些錯愕的眼神時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啊,我……”

“進去吧,早些歇息。”

江忱桓扔下這麽句話轉身就走,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剛剛的反應讓他多想了,便急忙衝他開口喊著。

“江少閣主,明早我去找你,我們一起找凶手!你要等我!”

看著他的身影停頓了一下,我就當作他是默許了,而後轉身進了院子。

我這剛一進去,院子裏的師弟們看向我的眼神都是一臉幽怨外加一點同情和惋惜。

幽怨我可以理解,這好好的讓他們賞月,結果烏雲遮了月亮,也是賞了一個寂寞。

但這同情和惋惜就讓我不明白,直到沈瀟上前我才了解,並且做了一個心理準備。

“大師兄,師父回來了,臉色很難看,他說,他說……”

沈瀟話說到一半就猶猶豫豫像是不敢開口。

“他說什麽?”

“師父說讓你回來就滾進去……”

好家夥,怎麽說我也是他們的大師兄,一點麵子都不給留的。

“咳,我知道了,很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別到處亂跑。”

將師弟們打發走,我才悄悄走到房間門口,剛想聽聽動靜就見眼前的門瞬間打開。

“給我滾進來!”

看樣子師父是真的生氣了,我也不敢偷奸耍滑,隻好乖乖進去,撲通一下跪在他麵前。

“師父,徒兒知錯了!”